《經方例釋》~ 經方例釋上 (16)

1. 經方例釋上

榮衛不足，潤而散之。芍藥味酸微寒，酸收也，泄也。津液不逮，收而行之，是以桂、芍藥為佐，生薑味辛溫，大棗味甘溫。胃者，衛之源；脾者，榮之本。《黃帝針經》曰：榮出中焦，衛出上焦（上字從《靈樞》改）是矣。衛為陽，不足者，益之必以辛；榮為陰，不足者，補之必以甘，辛甘相合，脾胃健而榮衛通，是以薑、棗為使。

或謂桂枝湯解表，而芍藥數少，建中湯溫中，而芍藥數多，殊不知二者遠近之制，皮膚之邪為近，則制小其服也。桂枝湯，芍藥佐桂枝同用散，非與建中同體爾。心腹之邪為遠，則制大其服也。建中湯，芍藥佐膠飴以建脾，非與桂枝同體爾。《內經》曰：近而奇偶制小其服，遠而奇偶制大其服，此之謂也。

〔泉案〕此桂枝加芍藥湯加膠飴也。為治腹中急痛之專方。急為津血少、寒多，故用膠飴以緩之。《外臺》或名此為芍藥湯，此方膠飴君，芍藥臣，桂、薑、甘為佐使，又芍六兩以收營，桂、姜合六兩以散衛。其主治手足痠疼，煩熱，咽乾口燥云云，正上焦衛氣怫鬱之證，桂、姜主之。其主治裡急，腹中痛，夢失精，芍藥主之。

黃耆建中湯方（《金匱要略》），治裡急，諸不足。

膠飴（一升），芍藥（六兩），桂枝，生薑（各三兩），甘草（二兩，炙），大棗（十二枚），黃耆（一兩半）

上七味，以水七升，煮取三升，去滓，內膠飴，更上微火消解，溫服一升，日三服。氣短胸滿者加生薑；腹滿者去棗，加茯苓一兩半；及療肺虛損不足，補氣加半夏三兩。

〔案〕此建中湯加黃耆也。依例當云建中加黃耆湯，與耆芍桂酒湯、黃耆桂枝五物湯、桂枝加黃耆湯，併為耆、芍、桂三味同用，皆是風虛治法，而輕重不同。耆芍桂酒湯，耆五兩，重於桂、芍五分之二，虛多風少也。以黃汗汗多，汗多則津亡，故虛多汗，多則邪泄，故風少。

黃耆桂枝五物湯，耆三兩，同於桂、芍，風虛相半也。以骨弱汗出逢風，故相半。桂枝加黃耆湯，耆二兩，輕於桂、芍三分之一，風多虛少也。以黃家脈浮，當以汗解，故用耆之補托以助桂枝，宜少少用。此方耆一兩半，輕於桂枝之半，芍藥四分之三，非虛少風多之謂，蓋佐膠飴以緩急。

《內經》所謂：脾欲緩，急食甘以緩之是也。然有風則血燥，血燥則急，少用耆者，亦未始非助桂去風之意。數方皆耆、桂、芍三味合用，亦有去其一者，如桂枝湯諸方，用桂、芍而不用耆；防己茯苓湯，用耆、桂而不用芍；烏頭湯，用耆、芍而不用桂，亦經方之一例。《千金》以此方去耆加當歸，名當歸建中湯，治婦人產後虛羸裡急、掣痛，與此同意。

方下云：若去血過多，崩傷，內衄不止加地黃六兩，阿膠二兩，是此方亦可加入養血者也。

白話文：

經方例釋上

榮衛不足，就要滋潤它並使它舒暢。芍藥味酸微寒，酸味有收斂的作用，也有瀉的作用。體液不足，就要收斂並使其運行，所以用桂枝、芍藥做佐藥；生薑味辛溫，大棗味甘溫。胃是衛氣的來源，脾是營氣的根本。《黃帝針經》說：營氣出自中焦，衛氣出自上焦（「上」字根據《靈樞》修改），這是正確的。衛氣屬陽，不足就要用辛味來補充；營氣屬陰，不足就要用甘味來補充。辛甘合用，脾胃強健，榮衛就能通暢，所以用生薑、大棗做使藥。

有人說桂枝湯解表，而芍藥用量少；建中湯溫中，而芍藥用量多。殊不知這兩種藥方用藥量的多少，是根據邪氣遠近來決定的。皮膚的邪氣是近的，所以藥量少。桂枝湯中，芍藥是佐藥，與桂枝一起使用，具有散的作用，與建中湯的功效不同。心腹的邪氣是遠的，所以藥量多。建中湯中，芍藥是佐藥，與膠飴一起補益脾胃，與桂枝湯的功效不同。《內經》說：近的病邪，奇數偶數的藥量都要少；遠的病邪，奇數偶數的藥量都要多，這就是這個道理。

（泉案）這是桂枝加芍藥湯加膠飴的方劑。專門治療腹中急痛。急痛是因為津液和血液不足、寒邪較盛，所以用膠飴來緩和它。《外臺秘要》可能將此方稱為芍藥湯，此方中膠飴為主藥，芍藥為臣藥，桂枝、生薑、甘草為佐使藥。芍藥用量為六兩，以收斂營氣；桂枝、生薑合用六兩，以疏散衛氣。它的主治症狀是手足痠痛、煩熱、咽乾口燥等等，正是上焦衛氣鬱滯的證候，桂枝、生薑可以治療它。它的主治症狀還有裡急、腹痛、遺精，芍藥可以治療它。

黃耆建中湯方（《金匱要略》），治療裡急、各種不足。

膠飴（一升），芍藥（六兩），桂枝、生薑（各三兩），炙甘草（二兩），大棗（十二枚），黃耆（一兩半）

以上七味藥，用七升水煎煮成三升，去渣，加入膠飴，再用小火慢慢溶化，溫服一升，一日三次。氣短胸滿者加生薑；腹滿者去掉大棗，加茯苓一兩半；治療肺虛損不足，補氣則加半夏三兩。

（案）這是建中湯加黃耆的方劑。按照慣例應該稱作建中加黃耆湯，與耆芍桂酒湯、黃耆桂枝五物湯、桂枝加黃耆湯一起，都使用了黃耆、芍藥、桂枝三味藥，都是治療風虛的方劑，只是輕重不同。耆芍桂酒湯，黃耆用五兩，比桂枝、芍藥多五分之二，這是虛多風少的證候。因為出汗多，汗多則津液損失，所以虛多汗多，多則邪氣外泄，所以風少。

黃耆桂枝五物湯，黃耆用三兩，與桂枝、芍藥的用量相同，這是風虛各半的證候。因為骨骼虛弱，汗出遇風，所以風虛各半。桂枝加黃耆湯，黃耆用二兩，比桂枝、芍藥少三分之一，這是風多虛少的證候。因為脈浮，應該用汗法治療，所以用黃耆來補益以輔助桂枝，所以用量宜少。這個方子中黃耆用一兩半，比桂枝少一半，比芍藥少四分之三，這並不是虛少風多的意思，而是佐以膠飴來緩解急痛。

《內經》說：脾胃喜緩，急則服用甘味來緩解它，這就是這個道理。但是，如果有了風邪，則血燥，血燥則急，少用黃耆，也是為了輔助桂枝祛風的意思。這幾個方子都使用了黃耆、桂枝、芍藥三味藥，也有去掉其中一種的，比如桂枝湯諸方，用桂枝、芍藥而不使用黃耆；防己茯苓湯，用黃耆、桂枝而不使用芍藥；烏頭湯，用黃耆、芍藥而不使用桂枝，也是經方的一個例子。《千金要方》將這個方子去掉黃耆，加入當歸，稱為當歸建中湯，治療婦女產後虛弱、裡急、掣痛，與這個方子意思相近。

方劑下面寫道：如果失血過多，崩漏、鼻衄不止，則加入生地黃六兩、阿膠二兩，也就是說這個方子也可以加入養血的藥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