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方例釋》~ 王繩林考正古方權量說（繩林，字樸莊，江蘇吳縣人，恩貢生。） (3)

1. 王繩林考正古方權量說（繩林，字樸莊，江蘇吳縣人，恩貢生。）

理中丸藥共十二兩，准今九錢一分，蜜和丸如雞子黃大，以沸湯數合，和一丸，研碎，溫服之，日三四服，夜二服。腹中未熱者，益至三四丸。每丸藥末一錢，當得九丸，然不及湯。湯法以四物依兩數切，用水八升，煮取三升，去滓，溫服一升，日三服。作湯者，即用此九錢一分之藥煎之也。

寇宗奭疑丸藥少，湯藥多，妄謂古方如雞子黃大者，應是大丸。李時珍宗之，遂於古法如彈丸及雞子黃。十梧子者，奮筆增為四十梧子，謬也。備急丸，每服大豆許三、四丸，未差，更與三丸。按《千金》十六黍為一大豆，合七丸計之，不過百十二黍之重，准今三分半。

凡藥有云大升、大兩者，以神農秤三兩為一兩，藥升三升為一升。

《千金》論隋人以三兩為一兩，權三倍，故量亦三倍。以古方參之：《外臺》載廣濟方，蒜煎主冷氣，用牛乳五升，准今三合四勺，納剝淨蒜肉二升，煎，候蒜消盡，下牛膝一大斤末，准今三兩六錢，煎成，酒和兩匙服之。乳經煎蒜後，約存一合，配三兩六錢，煎而調和之，其末必不可復多矣。

《外臺》載錄驗方，杏仁煎療咳氣，杏仁一升，搗以水和，研取三大升汁，准藥升九升，煎取一大升，酒服一匙，日三。以水九升，研杏仁一升，其水亦不可復多矣。

凡煮湯，大略古藥二十兩，今一兩五錢；用水一斗，今七合；煮取四升，今二合八勺，勻二、三次服之。

上藥皆㕮咀，如豆大，必水乘氣熱，方始透入藥中，既而藥乘水沸，乃始溢出汁，間，然且火欲其微沸，欲其小，絞，以兩人助，以尺木澄去泥濁，而後服之。全欲得其氣之清，而不欲多水，以耗其氣，讀《千金》論自明。

至於《千金》論諸藥權量互求之法，往往不合，則古今用藥不合故也。即如蜀椒、吳茱萸、地膚子、蛇床子，古取陰乾，今皆曬爆，爆則藥性為之輕，輕則各有差等，而權與量不相合矣。又如附子以一枚准半兩，古取其土中自養，形癯神足者。棗有大小，以三枚准一兩，古以八月採，爆干，尚皮不尚肉（《別錄》云：棗皮利，肉補虛，唯十棗湯取肥者十枚用之），今並不如法，宜與古不相符也。

惟巴豆治淨，以一分得十六枚頗合（《千金》云：巴豆先去心、皮畢，秤之，曾如法修治，其薄衣務盡去之，約十六枚重分九釐。）苛能於古方中、緒論中求之蛛絲馬跡，非不可尋也。

以古方參之：《千金方》歷節諸風，百節痠疼不可忍，用松脂三十斤，准今三十六兩，煉五十遍，少亦須二十遍，服方寸匕，日三，百日差。方寸匕，容三百二十黍，准今一錢，此最足據者，每日服三錢，百日須三十兩也。以松脂煉去六兩，適合百日之用，則古一斤為一兩二錢，更無疑矣。

白話文：

理中丸藥材總重十二兩，相當於現在的九錢一分。將藥蜜製成雞蛋黃大小的丸藥，用幾合沸水，取一丸研碎，溫服，每日服用三到四次，晚上服用兩次。如果腹部還沒有感到溫熱，可以增加到三到四丸。每丸藥粉重一錢，可以製成九丸，但這不包括煎藥用的水。煎藥的方法是：依照藥方上的重量比例取藥材，加水八升，煮到三升，去除藥渣，溫服一升，每日三次。煎藥用的藥材，就是用這九錢一分重的藥材來煎煮。

寇宗奭懷疑丸藥分量太少，湯藥分量太多，錯誤地認為古方中雞蛋黃大小的丸藥，應該是較大的丸藥。李時珍也認同這個說法，因此在古方中，對於“如彈丸”和“如雞子黃”大小的丸藥，以及十梧子的劑量，都做了增減，將十梧子增至四十梧子，這是錯誤的。備急丸，每次服用大約三到四粒大豆大小的丸藥，如果病情沒有好轉，再服用三粒。根據《千金要方》記載，十六粒黍米等於一粒大豆，按此比例計算七粒丸藥，總重量不過一百二十二粒黍米，相當於現在的三分半。

凡是藥方中寫著“大升”、“大兩”的，都是指神農氏時期的計量單位，三兩為一兩，三升為一升。

《千金要方》記載，隋朝時期一兩等於現在的三兩，重量是三倍，所以劑量也是三倍。我們可以從古方中找到佐證：《外臺秘要》記載的廣濟方，蒜煎治療寒氣，使用牛乳五升，相當於現在的三合四勺，加入去皮的蒜肉二升，煎煮至蒜肉完全融化，再加入牛膝一大斤的藥末，相當於現在的三兩六錢，煎好後，用酒調和，每次服用兩匙。牛乳在煎煮蒜肉後，大約剩下一合，再加入三兩六錢的藥末，煎煮混合，藥末的量絕對不能再多了。

《外臺秘要》記載的驗方，杏仁煎治療咳嗽，使用杏仁一升，搗碎後加水攪拌，研磨取三大升的杏仁汁液，相當於藥方中的九升，煎煮到一大升，用酒服用一匙，每日三次。用九升的水研磨一升的杏仁，水量也不能再多了。

一般來說，煎煮湯藥，古代藥材用量二十兩，現在大約是一兩五錢；用水一斗，現在約七合；煮到四升，現在約二合八勺，分兩到三次服用。

上述藥材都要研磨成豆粒大小，必須等到水充分加熱，藥材才能完全溶解滲透；然後藥材隨著水沸騰，藥汁才會溢出。所以火候要溫和，火勢要小，要過濾，需要兩個人一起操作，用木棍攪拌，澄清藥汁，去除雜質，然後才能服用。目的是為了得到清澈的藥液，而不能加太多的水，以免損耗藥效，這一點從《千金要方》中可以得到驗證。

至於《千金要方》中關於各種藥材劑量換算的方法，很多時候都不符合現代的換算標準，這是因為古今用藥方法不同的緣故。比如蜀椒、吳茱萸、地膚子、蛇床子，古代是陰乾，現在都是曬爆，爆曬會使藥性變輕，輕重程度各不相同，所以古代的劑量和現代的劑量就不會一致了。又如附子，一枚相當於半兩，古代採用的附子是生長在土中，形體瘦削但藥力強勁的。棗子有大有小，三枚相當於一兩，古代是在八月採摘，曬乾，只保留棗皮，不保留棗肉（《名醫別錄》記載：棗皮通便，棗肉補虛，只有十棗湯用肥大的棗子十枚）。現在的做法都不符合古代的標準，所以與古代的劑量自然不相符。

只有巴豆的處理方法比較符合，一分巴豆大約有十六粒（《千金要方》記載：巴豆先去掉心皮，稱重，按照同樣的方法處理，務必將薄皮完全去除，約十六粒重一分九釐）。只要仔細研究古方和相關論述，就能找到蛛絲馬跡，找出換算方法。

以古方為例，《千金要方》治療各種關節風濕，百節酸痛難忍的藥方，使用松脂三十斤，相當於現在的三十六兩，煉製五十遍，少也要煉製二十遍，每次服用方寸匕，每日三次，一百天見效。方寸匕的容量是三百二十粒黍米，相當於現在的一錢，這是最可靠的數據，每日服用三錢，一百天需要三十兩。如果從松脂中去除六兩，就能滿足一百天的用量，那麼古代的一斤就相當於一兩二錢，這樣就沒有疑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