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杲

《食物本草》~ 卷下 (6)

1. 獸類

鹿，肉，溫，補中，強五臟，益氣力，調血脈。生者，療中風口偏，割薄之，左患右貼，右患左貼，正即除之。髓，味甘，氣溫，主女男傷中絕脈，筋骨急痛，咳逆，以酒和服之。地黃汁煎作膏，填骨髓。蜜煮，壯陽，令有子。頭，主消渴，夜夢鬼物及煩憊。腎，平補腎氣，壯陽，安五臟，作酒及煮粥服。筋，主勞損，續絕骨，主虛勞，作酒飲去風，補髓脂，主癰腫死肌，溫中，四肢不遂，風頭，通腠理。一云，不可近陰，令痿，殊不知鹿性淫樂，食之起陰，何以言痿？是令陰不痿也。血，主陰痿，補虛，止腰痛，肺痿吐衄，崩中帶下，和酒飲之。又云，諸氣痛欲危者，飲之立止，至效。齒，主留血氣，鼠瘻，心腸痛。骨，味甘，微熱，無毒，安胎下氣，殺鬼精物，久服耐老。茸，味甘酸。又云，苦辛，氣溫，無毒。主漏下惡血，溺血，破留血在腹，散石淋，癰腫，骨中熱，疽癢，治寒熱驚癇，虛勞，洒洒如瘧，羸瘦，四肢痠疼，腰脊痛，腳膝無力，小便利，泄精，女人崩中，赤白帶下，益氣強志，生齒不老。角，味鹹，氣溫，主惡瘡癰腫，逐邪惡氣，留血在陰中，小腹血急痛，腰脊痛，折傷惡血，尿血，輕身益氣，強筋骨，補絕傷。又婦人夢與鬼交者，取末和清酒服，即出鬼精，鹿之一身皆益人，野族第一品也，或脯，或煮，或蒸，俱和酒食之良。

水牛，肉，味甘，平，無毒。一云，冷微毒。止消渴並吐泄，安中益氣，養脾胃。心，主虛忘。肝，主明目。腎，主補腎氣，益精。齒，主小兒牛癇。髓，味甘，溫，主安五臟，平三焦，溫骨髓，補中，續絕傷，益氣，止泄痢消渴，以酒服之良。角，療時氣寒熱，頭痛。牛角䚡，味苦，氣溫，性澀，無毒。下閉血，瘀血疼痛，女人帶下，血崩不止。膽，味苦，氣大寒，可丸藥。又除心腹熱，渴利，口焦燥，益目精。屎，寒，主水腫惡氣。用塗門戶著壁上者燔之，主鼠瘻惡瘡。

犍牛，黃者，肉平。一云，溫，無毒。一云，微毒。消水腫，除熱氣，補虛損，益腰腳，強筋骨，壯健人。亦發藥動病，黑者尤甚，俱不如水牛佳。頭蹄，主下熱風水氣，大腹腫，小便澀，患冷人勿食。腦，主消渴風眩。肝及百葉，主熱氣，水氣，丹毒，解酒勞並痢。五臟，主五臟，平三焦。骨髓，溫，無毒，止吐衄，崩中帶下，腸風下血並水瀉。肚，主消渴，風痃，補五臟。腎，補腎髓，安五臟，平三焦，溫中。鼻，通乳汁。莖，主漏下，婦人赤白帶下，無子。牝牛不及牡牛，黑牛不及黃牛。獨肝及自死者並瘧病後皆不可食，又不可與黍米、韭、薤同食。

羊，肉，味甘，大熱，無毒。主緩中，字乳余疾，頭腦大風，汗出，虛勞寒熱，開胃，補中益氣，肥健人，安心止驚。又云，羊肉比人參、黃耆，參耆補氣，羊肉補形。頭肉，涼，主骨蒸腦熱，緩中安心止驚，熱病後宜食，冷病人不宜食。腦，發風，若和酒食則迷人心。五臟，溫，平五臟，肺，補肺，主咳嗽，止渴，小便數。心，止憂恚膈氣，補心。肺有孔者勿食。肝，明目，主肝風虛熱，目赤睛痛。腎，補腎氣，益精髓，壯陽，健胃，補虛損，止小便，盜汗，耳聾。髓，味甘，溫，主男女傷中，陰氣不足，和血脈，益經氣，以酒服之。齒，主小兒羊癇寒熱。膽，主青盲，明目，又療時行熱燥瘡並淋濕。又點眼中赤瘴白膜，風淚。又解蠱毒。皮，補虛勞，去一切腳中虛風。血，主女人產後血虛暈。脛骨，治牙齒疏豁。羚羊角，味鹹，苦，氣寒，無毒，屬木，入厥陰經。主明目，益氣起陰，去惡血注下，闢蠱毒惡鬼不祥，安心氣，常不魘寐，療傷寒，時氣寒熱，熱在肌膚，溫風注毒，伏在骨間，除邪氣驚夢，狂越僻謬，小兒驚癇，治山瘴，散產後血衝心煩悶，燒末酒服之。又治食噎不通。久服強筋骨，輕身益氣，利丈夫。羖羊角，用同此羊，謂北地青羊也。若南羊，則多受濕，濕則有毒，又山中吃毒草，故不堪用。若言其味，則浙東一種山羊，味甚甘美，諸家謂南羊味淡，或見之未悉。南人食之甚補益，但以其能發，病者皆不可食，犯之即驗，此其不及北羊也。北地一種無角大白羊，食之甚勝。又同華之間臥沙細肋角低小者，供饌在諸羊之上，醫家諸湯丸，用之即效。

白話文：

鹿

• **肉：**性溫，有補養身體中氣、強健五臟、增強體力、調和血脈的功效。新鮮的鹿肉，可以治療中風導致的口眼歪斜，將薄切的鹿肉，貼在患處的對側，例如左邊患病貼右邊，右邊患病貼左邊，貼正後就能痊癒。
• **髓（骨髓）：**味道甘甜，性溫，主要治療男女因傷導致的脈絡斷絕、筋骨疼痛、咳嗽氣逆等症狀，可以用酒調和服用。用生地黃汁煎煮成膏狀，可以填補骨髓。用蜂蜜煮，可以壯陽，幫助生育。
• **頭：**主治消渴症，以及夜間做惡夢、精神煩躁等情況。
• **腎：**有平和補益腎氣、壯陽、安和五臟的功效，可以製成藥酒或煮粥食用。
• **筋：**主要治療勞損，能接續斷裂的骨頭，治療虛勞症，用酒浸泡後飲用可以祛風，補充骨髓脂肪，還能治療癰腫、壞死肌肉，溫暖身體內部，治療四肢麻木不遂、頭風，以及疏通皮膚腠理。有人說，不能靠近陰部，會導致陽痿，這實在不了解鹿的本性是淫樂的，吃了鹿肉反而會使陰莖勃起，怎麼會導致陽痿呢？應該是說不會讓陰莖痿軟才對。
• **血：**主要治療陽痿，可以補虛、止腰痛、肺痿吐血、婦女崩漏帶下等症狀，可以和酒一起飲用。還有人說，各種氣痛到危急時，飲用鹿血可以立即止痛，效果顯著。
• **齒：**主要治療牙齦出血、鼠瘻（淋巴結結核）和心腸痛。
• **骨：**味道甘甜，性微熱，無毒，能安胎、降氣、殺滅鬼怪精物，長期服用可以延緩衰老。
• **茸（鹿茸）：**味道甘甜帶酸，也有人說味苦辛，性溫，無毒。主要治療婦女漏下惡血、尿血、腹中瘀血、散結石淋、癰腫、骨中發熱、瘡瘍搔癢，治療寒熱驚癇、虛勞，以及像瘧疾一樣發冷發熱、身體消瘦、四肢酸痛、腰背痛、腿腳無力、小便頻繁、遺精、婦女崩漏、赤白帶下等症狀，還能增強體力、堅定意志，促進牙齒生長，延緩衰老。
• **角（鹿角）：**味道鹹，性溫，主要治療惡瘡癰腫，驅逐邪氣，消除陰部瘀血、小腹血痛、腰背痛、跌打損傷瘀血、尿血，能使身體輕健，增強體力，強壯筋骨，修補斷裂的損傷。另外，婦女夢見與鬼交合，可以將鹿角磨成粉末，用清酒送服，就能去除鬼精。鹿全身都是對人有益的，在野獸中是第一等。可以做成肉乾，或煮或蒸，都是很好的佐酒下飯的佳餚。

水牛

• **肉：**味道甘甜，性平，無毒。也有人說性冷微毒。能止消渴症和嘔吐腹瀉，安和脾胃，補益中氣。
• **心：**主要治療健忘。
• **肝：**主要使眼睛明亮。
• **腎：**主要補益腎氣，增強精氣。
• **齒：**主要治療小兒牛癇症。
• **髓（骨髓）：**味道甘甜，性溫，能安和五臟，平衡三焦，溫養骨髓，補中益氣，接續斷裂的損傷，止泄瀉痢疾、消渴症，用酒服用效果更好。
• **角：**治療時氣寒熱和頭痛。
• **牛角䚡（牛角裡面的骨髓）：**味道苦澀，性溫，具有收斂作用，無毒。能下閉塞的血、瘀血疼痛、婦女帶下、血崩不止。
• **膽：**味道苦，性大寒，可以製成丸藥。還能清除心腹熱、口渴、口乾舌燥，使眼睛明亮。
• **屎：**性寒，能治療水腫惡氣。用來塗抹在門戶或牆壁上，燒烤後可以治療鼠瘻（淋巴結結核）和惡瘡。

犍牛（閹割過的牛）

• **黃犍牛肉：**性平。也有人說性溫，無毒。還有人說微毒。能消除水腫，去除熱氣，補益虛損，強健腰腿，強壯筋骨，使人健壯。但也會引發藥性，使病情加重，黑牛尤其如此，都不如水牛好。
• **頭蹄：**主要治療下半身熱風水腫、大肚子腫脹、小便不暢，體質虛寒的人不宜食用。
• **腦：**主要治療消渴症和頭暈目眩。
• **肝及百葉（牛肚）：**主要治療熱氣、水腫、丹毒，能解酒勞和痢疾。
• **五臟：**能調和五臟，平衡三焦。
• **骨髓：**性溫，無毒，能止吐血、衄血、崩漏帶下、腸風下血和腹瀉。
• **肚：**主要治療消渴症、頭暈目眩，補益五臟。
• **腎：**能補腎髓、安和五臟、平衡三焦、溫養身體內部。
• **鼻：**能促進乳汁分泌。
• **莖：**主要治療漏下、婦女赤白帶下、不孕。 母牛不如公牛，黑牛不如黃牛。單獨的牛肝、自然死去的牛、患瘧疾後的牛，都不可食用，也不能和黍米、韭菜、薤一同食用。

羊

• **肉：**味道甘甜，性大熱，無毒。主要能緩和身體內部、治療產後疾病、頭風、出汗、虛勞寒熱、開胃、補中益氣、使人肥胖健壯、安心定驚。還有人說，羊肉的功效可以比得上人參和黃耆，人參黃耆是補氣，羊肉是補形。
• **頭肉：**性涼，主要治療骨蒸腦熱，緩和身體內部、安心定驚，熱病過後適合食用，體質虛寒的人不宜食用。
• **腦：**會引發風邪，如果和酒一起食用會使人心神迷亂。
• **五臟：**性溫，能調和五臟。
• **肺：**補肺、止咳、止渴、減少小便次數。
• **心：**能止憂愁煩悶，平緩胸膈之氣，補心。肺部有孔洞的人不要食用。
• **肝：**能使眼睛明亮，治療肝風虛熱、眼睛紅腫疼痛。
• **腎：**能補腎氣、增強精髓、壯陽、健胃、補虛損、止小便頻繁、盜汗、耳聾。
• **髓（骨髓）：**味道甘甜，性溫，主要治療男女因傷導致的身體內部損傷、陰氣不足，能調和血脈，增強經氣，可以用酒服用。
• **齒：**主要治療小兒羊癇發作時的寒熱症狀。
• **膽：**主要治療青盲症，使眼睛明亮，還能治療流行性的熱燥瘡和濕疹。可以用來點眼睛，治療紅眼病、白內障、風淚。還能解蠱毒。
• **皮：**能補虛勞，祛除腳部的一切虛風。
• **血：**主要治療婦女產後血虛導致的暈眩。
• **脛骨：**治療牙齒稀疏鬆動。
• **羚羊角：**味道鹹苦，性寒，無毒，屬木，入厥陰經。主要使眼睛明亮，增強體力，激發陰氣，去除惡血下注，辟除蠱毒、惡鬼等不祥之物，使心氣安定，不會做惡夢，治療傷寒、時氣寒熱、熱在肌膚、溫風注毒，潛伏在骨間的熱毒，祛除邪氣驚夢、狂躁怪異、小兒驚癇、治療山區瘴氣，散除產後血衝心煩悶，燒成末用酒送服。還能治療食物噎住難以下嚥。長期服用可以強健筋骨，使身體輕健，增強體力，對男性有益。
• **羖羊角（公羊角）：**作用與羚羊角相同，指北方產的青羊角。如果是南方產的羊角，大多潮濕，潮濕就容易有毒。加上山羊吃有毒的草，因此不堪使用。說到羊肉的味道，浙江東部一種山羊味道非常甘美，很多書上都說南方羊肉味道淡，可能是因為見識不夠全面。南方人吃羊肉非常滋補，但因為容易引發疾病，所以生病的人都不能吃，一吃就會有反應，這方面比不上北方羊肉。北方一種沒有角的大白羊，吃了效果更好。另外，同華山一帶臥在沙子裡，肋骨細小，角低小的羊，在各種羊中是上等的，醫家在製作湯藥丸散時用這種羊，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