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正義》~ 卷之三 (2)
卷之三 (2)
1. 川牛膝
［發明］川牛膝之名不見於古書，惟張石頑《本經逢原》謂懷產者長而無旁須，水道澀滯者宜之；川產者細而微黑，精氣不固者宜之。又謂川產氣味形質與續斷彷彿，用之無精滑之虞。是牛膝之川產者，不專以滑泄見功，而宣通關節之力則一，頗為有利無弊，肝腎陰虛而機關不利者宜之。但今時肆中之所謂川膝，則其形甚大而性質空松，又與石頑之說不類。
然用之於肩背手臂，疏通脈絡，流利骨節，其效頗著。蓋其質空疏，則其力能旁行上達，以視懷膝之堅實直下者，功用自有區別。而世俗恆以川牛膝、懷牛膝視如一類二種，隨筆寫來，含渾用之，不知分辨，誤矣。
白話文：
「川牛膝」這個名字在古書中沒有記載，只有張石頑在《本經逢原》中提到，懷產的牛膝長而無旁須，適合水道澀滯者；川產的牛膝細而微黑，適合精氣不固者。他也說，川產牛膝的氣味形質與續斷很相似，使用它不會有精滑的副作用。也就是說，川產牛膝不僅可以滑泄，還可以宣通關節，對肝腎陰虛、筋骨不利的人來說很有益處。不過現在市面上所謂的川牛膝，形狀很大，品質空松，與石頑的描述並不一致。
儘管如此，它在疏通肩背手臂脈絡、流利骨節方面效果顯著。因為它的質地空疏，所以藥力可以橫向向上，與懷牛膝堅實直下的藥性不同。而世俗常把川牛膝、懷牛膝視為同類，隨便寫來，混淆著使用，不懂分辨，這是錯誤的。
2. 天名精
《本經》：「味甘，寒。主瘀血，血瘕欲死，下血止血，利小便。」
《別錄》：「除小蟲，去痹，除胸中結熱，止煩渴，逐水，大吐下。」
［正義］天名精稟寒涼直降之性，而能通結、破血、利水，故所主皆血瘀、熱結、水停之證。《本經》又稱其止血，則氣火上炎之失血、吐衄等證，得此寒降，血可自止，《別錄》稱其去痹，則熱邪壅於經絡，而為關節不利之熱痹，非並能療寒濕之痹著也。小蟲者，皆濕熱之所生，利水以去濕，寒涼以勝熱，則蟲自可除。大吐下者，於以見其性之猛烈也。
［廣義］《唐本草》：破血生肌，止鼻衄，殺三蟲，除諸毒腫，丁瘡瘻痔，金瘡身癢，癮疹不止者，揩之立已。
白話文：
甘味，性寒。主治瘀血、血塊積聚導致將死之症、下血止血、利尿。
能驅除小蟲，消除痺痛，去除胸中鬱熱，止渴，利水，能使人大量嘔吐和排泄。
[天名精]性寒涼直降，具有通絡、破血、利水之效，因此主治血瘀、熱結、水停等症。《本經》記載其能止血，指的是因氣火上炎導致的失血、吐血、鼻衄等症，服用此寒涼之物，血可自行止住。《別錄》記載其能去痺，指的是熱邪阻滯經絡而導致的關節不利之熱痺，並不能治療寒濕引起的痺痛。小蟲皆由濕熱所生，利水去濕，寒涼勝熱，則蟲自可除。能使人大量嘔吐和排泄，可見其藥性之猛烈。
《唐本草》記載，[天名精]能破血生肌，止鼻血，殺三種蟲，消除各種毒腫，治療丁瘡、瘻管、痔瘡，金瘡、身體瘙癢，以及癮疹不止，塗抹於患處即可見效。
《開寶》謂：地鬆解蛇蟲螫毒，挼之傅之。
朱端章《集驗方》謂：皺面地菘草，治牙痛，以草一捻，湯泡少時，蘸挹痛處，即定。
孫天仁《集效方》，凡乳蛾喉嚨腫痛，以鶴蝨草（一名皺面草，一名土牛膝），取根洗淨搗爛，入好酒，絞汁灌之。
張石頑謂土牛膝解毒利竅，專治血臌，一味濃煎，恣意服之。又鎖喉風，以土牛膝搗絞灌之，以雞羽探吐稠痰，不過二三次，神驗。又謂天名精功專散血，有破宿生新之能力，又能湧吐風痰，凡咽喉腫塞，痰涎壅滯，搗汁飲之，繼以鵝翎掃入，攪去稠痰立效。
白話文：
《開寶》中記載，地菘草可以治療蛇蟲螫毒，將其揉碎敷在患處即可。
朱端章在《集驗方》中提到，皺面地菘草可以治牙痛，取少許草用熱水浸泡一會兒，然後蘸取藥液塗抹在疼痛的地方，就能止痛。
孫天仁在《集效方》中記載，治療乳蛾喉嚨腫痛，可以用鶴蝨草（也叫皺面草或土牛膝）的根部洗淨搗碎，加入好酒，絞取汁液灌服。
張石頑認為，土牛膝具有解毒利竅的功效，專門治療血臌，可以將其濃煎服用。此外，土牛膝還可以治療鎖喉風，將其搗碎絞汁灌服，再用雞羽毛探吐濃痰，通常兩三次就能見效。張石頑還說，天名精功具有散血、破宿生新的功效，又能湧吐風痰，治療咽喉腫塞、痰涎壅滯，可以將其搗碎取汁飲用，然後用鵝翎掃入，攪去濃痰，效果顯著。
瀕湖渭：天名精並根苗而言之，地菘言其苗葉，鶴蝨言其子。其功只在吐痰止血，殺蟲解毒，擂汁服之，能止痰瘧喉痹，漱之止牙疼，挼之傅毒螫。
［發明］天名精之草，吾鄉野生極多，莖細叢生，其葉甚細，有臭味，故俗稱為臭花娘子草，莖節曲折，每節間突出如踝，俗名雞踝子草。結子大如谷，老則有刺螫人衣，即鶴蝨也。其性寒涼，能滑利下行。據古籍則破血利水之力極大。《本經》、《別錄》所載主治是也。後人則惟用以解毒降火。
《唐本草》以下諸書所載主治是也。今則以治喉風腫塞，甚至腐爛危險之候，取莖葉搗汁灌之，其效甚捷。冬令草枯，無從取汁，則於夏秋之間，預收莖葉，搗汁澄定，俟其將干凝結之時，作為丸子，陰乾密貯，臨用以清水化開，灌之亦效。甚者屢進之，探吐稠痰，大可轉危為安。
白話文：
天名精是一種藥草，它的根、莖、葉和種子都有不同的稱呼。它具有止咳化痰、止血、殺蟲、解毒的功效。將它搗碎取汁服用，可以治療痰多、瘧疾、喉嚨腫痛等病症，用汁漱口可以止牙疼，將汁塗抹在被毒蟲叮咬的地方可以解毒。
天名精在我們鄉下很常見，莖細而叢生，葉子細小且有臭味，因此俗稱臭花娘子草。它的莖節彎曲，每節之間突出像腳踝，因此又叫雞踝子草。種子大小像穀物，成熟後有刺，會刺到衣服上，這就是鶴蝨。天名精性寒涼，具有滑利下行的功效。古籍記載它具有破血利水的功效，後人則主要用它來解毒降火。
唐本草等書籍記載了天名精的各種藥效。現在主要用它治療喉嚨腫痛，甚至腐爛的危險狀況。將莖葉搗碎取汁灌服，效果非常迅速。冬天草枯萎了，無法取汁，可以在夏秋季節預先收割莖葉，搗碎取汁澄清，等到快要乾凝結的時候，做成丸子，陰乾儲存。使用時用清水化開，灌服效果也很好。病情嚴重的患者可以多次服用，吐出濃痰，可以轉危為安。
微賤藥中之極有靈驗者。蓋消痰解毒，清熱降火，開結利竅，合數者之功用兼而有之，宜其投之輒效，其餘諸證之應用此物者，大旨亦不外此十二字之作用矣。
［備考］天名精，子名鶴蝨，根名土牛膝，今所恆有。以治喉腫，其應如響，與自明以來諸書所稱治療亦合。但其葉甚細，而《本經》則有蝦蟆藍之名，《別錄》亦一名蟾蜍藍，《綱目》則一名皺面草，又有蔓精、地菘等別名，則必其葉甚大，故有蔓菁、菘菜之稱。且其葉必皺，因有蝦蟆、蟾蜍、皺面等號。
白話文：
這種藥材雖然平凡，卻極其有效。它能化痰解毒、清熱降火、通暢阻塞、開利竅道，多種功效兼備，所以一用就見效。其他病症使用它，也都是圍繞著這十二字的功效。
試推測其形色，及證以李氏《綱目》所載之狀，則與今之所用，大是不類。且今亦未有用以治血瘀、血結者。惟熱結腫毒等證，則義亦可通，借用亦驗。實則今所用者，必非古來相承之一物矣。但《本經》又別有豕首之名，《別錄》亦謂之彘顱，說者謂其氣如豕，故得此名。
而今所用之土牛膝，則亦有臭味。獨陶宏景則謂天名精，即今之豨薟，然今所常用之豨薟草，固別自一物，人人皆知，亦非今所常用之鶴蝨草。竊謂豨薟之葉大而皺，亦有臭味，似古人所謂蝦蟆藍、皺面草等名目，皆即豨薟草之別名。然豨薟清涼解毒，其性雖亦相近，而不能治喉風痰塞，則又是疑竇，不能武斷。
白話文：
仔細推測土牛膝的形態和顏色，並對照李時珍《本草綱目》的記載，就會發現它和現在常用的土牛膝完全不同。而且，現在也從未用土牛膝來治療血瘀、血結等症狀。只有在熱結腫毒等症狀時，理論上可以通，借用也能見效。實際上，現在使用的土牛膝一定不是古時候流傳下來的。不過，《本經》裡還有另外一種叫「豕首」的藥材，《別錄》也稱它為「彘顱」，說它氣味像豬，因此得名。
現在常用的土牛膝，也有一股臭味。只有陶弘景認為「天名精」就是現在的豨薟，但現在常用的豨薟草，明顯是另外一種植物，大家都知道，也不是現在常用的鶴蝨草。我認為，豨薟的葉子又大又皺，也有一股臭味，像古人說的「蝦蟆藍」、「皺面草」等名字，都是豨薟草的別稱。雖然豨薟清涼解毒，性質也相近，但它不能治療喉風痰塞，這又是一個疑點，不能武斷下結論。
繆氏《經疏》又謂：天蔓精，南人呼為地菘，非鶴蝨，亦非豨薟，乃荔枝草也，為消痔之聖藥。則繆氏之意，亦非今日所用之土牛膝矣。此中疑是疑非，勢不能融合古今諸說，貫而通之。茲姑以今日所習用者為主，而附志所疑，以留待異日之再為考訂焉。
白話文：
繆氏在《經疏》中又說：天蔓精，南方人稱之為地菘，它不是鶴蝨，也不是豨薟，而是荔枝草，是消治痔瘡的聖藥。由此可見，繆氏所指的並非今日我們所使用的土牛膝。
這段文字中對於天蔓精的解說，古今說法不一，難以統一。我們姑且以今日常用的土牛膝為主，將此處的疑點記錄下來，等待將來有機會再做考證。
3. 鶴蝨
［發明］即今之土牛膝所結之實，形小而長，有刺螫人衣，有似於蝨，故得此名。《唐本草》稱其氣味苦、辛，有小毒。治蛔蟲，為散，以肥肉汁服方寸匕，亦入丸散用。《開寶本草》稱其治蟲心痛，以淡醋和半匕服，立瘥。蘇頌《圖經》稱其為殺蟲方中要藥。《古今錄驗》療蛔厥心痛，一味搗丸，蜜湯空腹服。
白話文：
發明，指的是現在的土牛膝所結的果實。這種果實形狀小而長，表面帶有刺，會刺穿衣服，看起來有點像蝨子，因此得名發明。
《唐本草》記載，發明的味道苦辛，帶有微毒。它可以治療蛔蟲，具有驅散的作用。服用時可以用肥肉汁調和，每次服用一寸匕。也可以製成丸劑或散劑服用。
《開寶本草》記載，發明可以治療蟲心痛。服用時用淡醋調和，每次服用半匕，就能立即見效。
蘇頌在《圖經》中指出，發明是殺蟲藥方中重要的藥材。
《古今錄驗》記載，發明可以治療蛔蟲引起的厥心痛。將發明單獨搗碎成丸劑，空腹用蜜湯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