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正義》~ 卷之五 (16)
卷之五 (16)
1. 香附子
[發明]香附,辛味甚烈,香氣頗濃,皆以氣用事,故專治氣結為病;而其色帶紫,中心較黑,質又堅實重墜,則雖以氣勝,而與輕舉升騰之辛溫諸藥不同,故能直入血分,下達腎肝,王海藏所謂陽中之陰,血中氣藥,深得物理自然之妙。
又凡辛溫氣藥,飈舉有餘,最易耗散元氣,引動肝腎之陽,且多燥烈,則又傷陰,惟此物雖含溫和流動作用,而物質既堅,則雖善走而亦能守,不燥不散,皆其特殊之性,故可頻用而無流弊。未嘗不外達皮毛,而與風藥之解表絕異,未嘗不疏泄解結,又非上行之辛散可比。好古謂本草不言治崩漏,是益氣而止血也。
壽頤謂雖不可直認為益氣,而確有舉陷之力。丹溪謂須用童便浸過,蓋嫌其辛味太濃,以下行為監製之義。壽頤謂調肝腎者,此法甚是。或有以醋炒、以青鹽炒者,其理蓋亦如此。時珍謂其氣平而不寒,香而能竄,其味多辛能散,微苦能降,微甘能和,為足厥陰肝、手少陽三焦氣分主藥,而兼通十二經氣分。
壽頤謂氣結諸病,固肝膽橫逆肆虐為多,此藥最能調氣,故瀕湖謂之專入足厥陰,其實胸脅痹結,腹笥䐜脹,少腹結痛,以及諸疝,無非肝絡不疏,所謂三焦氣分分者,合上中下而一以貫之,固無論其何經何絡也。李又謂生用則上行胸膈,外達皮膚,熟則下走肝腎,外徹腰足。
蓋生者輕清,其氣上行,熟則重濁,其力下降,然此物在土,茸毛豐厚,且黏連草根,堅韌不解,故採藥者必以火燎之,而後粒粒可擇,蓋皆已煨而熟之矣,且藥肆中又皆制之色黑,尚何得有生者可用?然胸膈氣滯,亦皆投之輒應,可知本性使然,固不在乎製藥之嚴為區別者也。
《韓氏醫通》或稱黃鶴丹、青囊丸二方之妙,黃鶴丹用香附一斤,川連半斤二味,蓋治肝火熾盛之氣結不通者;青囊丸用香附一斤,烏藥五兩二味,則皆行氣之不失於溫燥者,自可以泛應一切氣痛而有餘,石頑謂氣病之總司,女科之主帥,惟經水先期而淡,及失氣無聲無臭者弗用,蓋血氣本虛,更與利氣,則血愈傷而氣愈耗矣。
白話文:
香附子,味道辛辣且氣味濃郁,主要是靠氣的運行來發揮作用,所以專門治療因氣鬱結而引起的疾病。它顏色帶紫,中心較黑,質地堅硬且有下墜的特性,雖然以氣的運行為主,但與那些輕浮升散的辛溫藥不同,能夠直接進入血分,向下到達肝腎。王海藏說它是陽中之陰,血中的氣藥,很能體會自然界陰陽互生的奧妙。
一般的辛溫氣藥,作用猛烈有餘,最容易耗散元氣,引動肝腎的陽氣,而且多有燥烈的性質,容易損傷陰液。只有香附子,雖然具有溫和流動的作用,但因為質地堅硬,所以雖然善於走竄卻也能夠守住藥效,不會過於乾燥或耗散,這是它特殊的性質,因此可以經常使用而沒有弊端。它能夠向外到達皮膚毛孔,但與發散風邪的解表藥完全不同。它能夠疏通氣機、解除鬱結,又不像那些上行的辛散藥那樣。李杲說本草綱目沒有提到香附子可以治療崩漏,是因為它具有益氣止血的作用。
陳修園認為雖然不能直接認為香附子是益氣的藥,但確實有向上提升下陷之氣的作用。朱丹溪說要用童便浸泡過香附子,是因為擔心它辛辣的味道太重,用童便浸泡是為了讓藥性向下走,具有監製的意義。陳修園說用這個方法來調和肝腎是很合適的。也有用醋炒、用青鹽炒的,道理也大致相同。李時珍說香附子性平不寒,氣味芳香且能走竄,味道多為辛辣能發散,微苦能下降,微甘能調和,是足厥陰肝經、手少陽三焦經氣分的主要藥物,且能通達十二經的氣分。
陳修園認為氣鬱結引起的各種疾病,大多是肝膽橫逆肆虐所導致,香附子最能調和氣機,所以李時珍說它專門進入足厥陰肝經。實際上胸脅脹痛、腹部脹滿、少腹疼痛以及各種疝氣,無非都是肝經脈絡不通暢所致。所謂三焦氣分,是指上、中、下三焦貫通一氣,所以無論是哪個經絡的問題都適用。李東垣又說,生用香附子則藥性上行,能到達胸膈,向外到達皮膚;熟用則藥性下行,能夠到達肝腎,向外到達腰足。
一般來說,生的香附子質地輕清,藥性上行,熟的香附子質地重濁,藥力下降。但香附子長在土中,茸毛豐厚,且黏連草根,堅韌不易分開,所以採藥的人必須用火燒燎它,然後才能一顆顆的挑選出來,其實都是已經煨過並熟了的。而且藥店裡賣的香附子大多也都是炮製成黑色的,哪裡還有生的可以用呢?但對於胸膈氣滯的病症,用香附子也都能很快見效,可見是香附子本性的使然,不在於炮製的嚴格與否。
《韓氏醫通》中提到的黃鶴丹、青囊丸這兩個方子很精妙。黃鶴丹用香附子一斤,川黃連半斤,這兩味藥主要是治療肝火旺盛導致的氣機鬱結不通。青囊丸用香附子一斤,烏藥五兩,這兩味藥都是行氣而不至於過於溫燥的。它們可以廣泛應用於各種氣痛的症狀,石頑說香附子是治療氣病的總管,婦科的將帥。只有經血提前而顏色淡,以及氣虛無聲無息的情況下不宜使用,因為本來就血氣虛弱,再用行氣的藥,只會讓血更加損傷、氣更加耗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