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正義》~ 卷之一 (11)
卷之一 (11)
1. 沙參
雖曰沙參輕清,尚不至如蕤、麥、知母之膩滯,然寒性頗盛,肺無熱邪,亦足以暗戕生機而釀寒變,繆仲淳僅禁用於肺寒咳嗽,猶嫌其疏而未密耳。
李瀕湖《綱目》以沙參主肺痿,亦取其補肺也。若申言之,則肺癰肺痿,證情近似,而一實一虛,大相反背:癰者壅塞,本是實熱,急須清泄,不嫌寒涼;痿者萎敗,已是虛怯,所宜扶持,豈容寒苦。惟肺痿之候,固多咳嗆濃痰,虛火猶熾,則沙參清熱而不膩,猶為相宜。
繆氏《經疏》,沙參、天冬、麥冬、百部、五味子、桑白皮,治肺痿肺熱,又沙參、貝母、枇杷葉、瓜蔞、甘草、桑白皮、百部、天冬、款冬花治久嗽。
壽頤按:肺痿一方,補肺清熱,於虛熱之肺痿甚宜。然若咳吐痰多,則二冬、五味,皆在禁例,非可浪用。若久嗽一方,則惟虛熱肺燥者可用,而痰濁未淆(注:淆,疑為「清」誤植)者,已為大戒,設或更挾外邪,則陰柔滋膩,降氣戀邪,又釀造癆瘵之不二法門矣。
白話文:
沙參雖然性質清淡,不像玉竹、麥門冬、知母那樣黏膩滯礙,但它的寒性很強。如果肺部沒有熱邪,使用沙參也足以暗中損害身體的生機,導致寒性病變。繆仲淳只在肺寒咳嗽時禁用沙參,我覺得他還是太過疏忽,不夠周密。
李時珍在《本草綱目》中說沙參主治肺痿,也是因為它能補肺。如果更深入地分析,肺癰和肺痿,兩種疾病的症狀雖然相似,但一個是實證,一個是虛證,本質上完全相反。肺癰是因為肺部壅塞,屬於實熱,需要趕快清除疏泄,不怕使用寒涼藥物;肺痿是因為肺部萎靡衰敗,已經虛弱,應該給予扶持,怎麼能用寒苦的藥物呢?只有在肺痿的病症中,常常伴隨著咳嗽、濃痰,虛火仍然很旺盛的情況下,沙參因為能清熱而不黏膩,才比較適合使用。
繆氏的《本草經疏》中,用沙參、天冬、麥門冬、百部、五味子、桑白皮來治療肺痿肺熱;另外,用沙參、貝母、枇杷葉、瓜蔞、甘草、桑白皮、百部、天冬、款冬花來治療久咳。
我的看法是:治療肺痿的藥方,補肺又清熱,對於虛熱型的肺痿非常合適。但是,如果咳嗽痰多,麥門冬、天冬、五味子這些藥物就應該禁止使用,不能隨便濫用。至於治療久咳的藥方,只適用於虛熱、肺燥的患者,如果痰液不清澈,就應該非常小心了。如果患者還夾雜外感,這些滋陰柔潤的藥物,反而會導致邪氣滯留,又會成為製造肺癆的另一種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