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證治心傳》~ 卷一 (14)
卷一 (14)
1. 溫熱溫疫辨
於是焚膏繼晷,精審四時代謝之序,參以六淫偏盛之因,豁然自得。不揣草率無文,爰將各篇病理,隨時筆記,以免遺忘,是否有所採擇,質之海內明哲,願早賜之削政,則感如師資之深矣。
瀾按:溫熱者,四時之常氣也;溫疫者,天地之惡氣也。蓋常氣以常法治之,惡氣以峻法治之,理勢然也。先生治疫,重用攻下,除惡務盡耳,與吳又可法暗合。其時各居一境,所治之症大略相同。袁氏辨舌苔垢膩厚薄,以定攻邪之輕重;又辨明溫熱與瘟疫有間,豈可混淆以誤人哉。
況先生濟世心切,每以慎審為本,其學邃深在又可之上。且吳氏雖有九傳方法,未將病理闡明,書雖流傳,惜乎混疫於溫,貽誤亦多,不足為法也。或謂當時彼此各居一邑,未能面商至理為憾。如袁、吳同處一堂,互相討論,吳氏必不致混淆立論,溫熱原理毋待葉氏發明之。
嗚呼!天下事,有幸、有不幸。吳書早經刊傳,袁氏此書渺無知者,緣先生志尚高傲,不求聞達,又非醫流,此書乃當時之日記耳。觀其自記云:「不揣草率無文,隨筆記錄,以免遺忘」,即知其僅記病理、臨症實驗而已,其言辭不加修飾,已可慨見。瀾因先生為吾邑先達,兼與其玄孫同局襄修邑志,始獲此書,字跡蠹蝕過半,用特重錄,以免淹沒。奈無別本可以校對,只姑仍舊貫,未敢更易一字。
稍有疑義者,附以按語,以醒眉目云爾。
時在咸豐戊午中秋節後二日,後學趙觀瀾謹錄拜志於三十六湖樓客次。
白話文:
於是,我日夜不懈地鑽研,仔細研究一年四季氣候變化的規律,並參考六種外感邪氣偏盛的原因,終於有所領悟。我不顧文章粗糙簡陋,於是將各篇的病理,隨時記錄下來,以免遺忘。這些內容是否值得採用,還請各位醫學界的賢哲指教,如果能早日給我批評指正,我將感激不盡,就像是對待老師一樣的尊敬。
我認為:溫熱,是四季中常見的正常氣候;溫疫,是天地間的有害之氣。一般來說,對於常見的正常氣候引起的疾病,應該用常規的方法治療;對於有害之氣引起的疾病,則應該用嚴厲的方法治療,這是理所當然的。先生治療溫疫,很注重使用攻下的方法,務必徹底清除病邪,這點與吳又可的治療方法暗中相合。當時兩人分別住在不同的地方,所治療的疾病症狀大致相同。袁先生分辨舌苔的厚薄與膩滑程度,來決定攻邪的輕重;並且明確區分溫熱與溫疫的不同,怎能混淆不清而誤導他人呢?
況且先生救世的心情非常迫切,每次都以謹慎細心為根本,他的醫學造詣深厚,甚至在吳又可之上。而且吳又可雖然有九種傳染病的方法,卻沒有將病理闡述清楚,即使他的著作流傳下來,可惜的是他將瘟疫與溫熱混為一談,造成了很多誤導,不足以作為典範。有人說,當時兩人各自住在不同的地方,無法當面討論醫理,實在遺憾。如果袁、吳兩人能夠在同一個地方互相討論,吳又可肯定不會混淆立論,溫熱的原理也不需要等到葉氏來發明了。
唉!天下事,有幸運也有不幸。吳氏的著作很早就被刊印傳播,而袁先生的這本書卻鮮為人知,原因是因為先生志向高潔,不求聞達,而且他並非專職的醫生,這本書只是他當時的日記而已。看他自己寫的:「不顧文章粗糙簡陋,隨手記錄,以免遺忘」,就可知他只是記錄病理和臨床實驗而已,他的言辭沒有經過修飾,這也是可以理解的。我因為先生是我們縣的前輩,又與他的玄孫一同修編縣誌,才得以發現這本書。因為字跡被蟲蛀損壞過半,我特別重新抄錄,以免這本書被埋沒。無奈沒有其他的版本可以校對,只能姑且按照原樣,不敢隨意更改一個字。
稍微有疑問的地方,就附上我的按語,以提醒讀者注意。
時值咸豐戊午年中秋節後二日,後學趙觀瀾,恭敬地在三十六湖樓的客居之處記錄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