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指要》~ 卷三 (4)
卷三 (4)
1. 二十八脈指要
更有浮取之而且大且軟，重按之而豁然如無，此名內真寒而外假熱，古人以附子理中湯冰冷與服，以治其證也。而張璐曰：人之一生以胃氣為本，凡久虛不愈諸藥不效者，惟有益胃補腎兩途。然當先培中土使藥氣四達，則周身之機運流通，水穀之精微敷布，何患其藥之不效哉。
喻嘉言曰：虛勞病至於亡血失精，陰血枯槁，難為力矣，急宜建其中藏，使飲食增而陰血旺，故但用稼穡作甘之味生其精血，而酸辛鹹苦在所不用，舍是無良法也。故參朮苓草之甘溫所以為四君子也。觀此可知，虛脈之為治，其要盡於是矣。夫虛之為義，專以軟而無力得名。
而虛之異於散脈者，則虛按之雖軟猶可見也，散脈按之絕無，不可見也。虛之異於濡脈者，虛則遲大而無力，濡則細小而無力也。虛之異於芤脈者，虛則愈按而愈軟，芤則重按而仍見也。至王叔和《脈經》云血虛脈虛，而獨不言氣虛何也？氣為陽主浮分，血為陰主沉分，惟因浮分大而沉分空，故獨主血虛耳。學者欲知虛脈之診，於此不悉得其要哉。
實脈
體象，實脈有力，長大而堅，應指愊愊，三候皆然。
主病，實主諸實，實火成狂，譫語頻頻，陽毒為殃。兩寸見實，心肺火熱，咽疼舌強，胸臆氣塞。左關木熱，熱盛生風，右關土熱，火炎中宮。兩尺見實，腸癰不通。
兼證，實而且緊，寒積稽留。實而且滑，痰凝作祟。
集要，實脈屬火而邪氣實也，有陰有陽，為三焦壅滯之候。表邪實者浮大有力，以風寒暑濕外感於經，為傷寒瘴瘧，為發熱頭痛，為鼻塞頭腫，為筋骨肢體痠疼癰毒等證。里邪實者，沉實有力，因飲食七情內傷於藏，為脹滿，為閉結，為癥瘕，為瘀血，為痰飲，為腹痛，為喘嘔咳逆等證。火邪實者，洪滑有力，為諸實熱等證。
寒邪實者，弦緊有力，為諸痛滯等證。凡其在氣在血，脈有兼見者當以類求。然實脈有真假，真實者易知，假實者易誤。故必問其所因，而兼察形證，必得其神也。夫實之為義，專以長大有力而得名，以邪氣盛滿，堅動有餘之象也。蓋既大而且兼長，而且有力，而且三候皆然，則諸陽之象莫不畢備焉。
見此脈者，必有大邪大熱大積大聚。故叔和曰：血實脈實。又曰：脈實者水穀為病。又曰：氣來實大，是為太過。由是測之，則但主有餘，不主不足，較若列眉矣。若緊脈之與實脈雖相類而實相懸。但緊脈弦急如切繩，而左右彈人手，實脈則且大且長，浮中沉三候皆有力也。
緊脈者，寒為熱束，故其來繃急而不寬舒。實脈者，邪為火迫，故其象堅滿而不和緩。以證合之，以理察之，不可混淆也。
濡脈
體象，濡脈極軟，按之不得，如水上漚，如水中帛。
主病，濡主陽微，亦主衛氣。寸部見濡，汗出驚悸，左關見濡，木氣不升，右關見濡，土氣不行，尺部見濡，溫補可徵。
白話文：
二十八脈指要
有一種脈象，輕輕按壓時感覺很大很軟，但用力按下去卻好像什麼都沒有，這叫做「內真寒而外假熱」。古人會用附子理中湯，而且是冰冷的服用，來治療這種情況。張璐說，人的一生以胃氣為根本，如果久病虛弱，吃藥都沒效，只有補益胃和腎這兩條路。但應該先培養好中土脾胃，讓藥力能傳達到全身各處，這樣全身的機能就會順暢運行，水穀精微才能輸送到全身，還怕藥沒有效果嗎？
喻嘉言說，虛勞病如果到了亡血失精，陰血枯竭的程度，就很難治療了。這時要趕快補養脾胃，讓飲食增加，陰血才會旺盛。所以只能用甘甜的食物來產生精血，酸、辛、鹹、苦的藥都不要用，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了。因此，人參、白朮、茯苓、甘草這些甘溫的藥材，才成為「四君子湯」的主要成分。由此可見，治療虛脈的要點就在這裡了。所謂「虛」，指的是脈象軟弱無力。
虛脈和散脈的不同在於，虛脈按下去雖然軟，但還是摸得到，散脈按下去就完全摸不到了。虛脈和濡脈的不同在於，虛脈是遲緩、寬大而無力，濡脈是細小而無力。虛脈和芤脈的不同在於，虛脈按壓下去會越來越軟，芤脈則是重按下去仍然感覺得到。王叔和的《脈經》說血虛會導致脈虛，卻獨獨沒有提到氣虛的原因，是因為氣屬於陽，主導脈的浮淺部分；血屬於陰，主導脈的深層部分。只有當浮淺部分寬大而深層部分空虛時，才會特別說血虛。學醫的人如果想了解如何診斷虛脈，這裡就已經把重點都講清楚了。
實脈
實脈的脈象是：脈搏很有力，長而大且堅硬，按下去感覺脈搏充滿，浮、中、沉三部都一樣。
實脈主要代表身體有實證，像是實火導致的發狂、胡言亂語，或是陽毒所引起的疾病。如果寸部出現實脈，表示心肺有火熱，會出現咽喉疼痛、舌頭僵硬、胸悶等症狀。左關脈出現實脈表示肝木有熱，熱盛就會生風；右關脈出現實脈表示脾土有熱，火熱會向上衝。如果尺部出現實脈，表示腸道有癰腫不通。
實脈如果同時兼有緊脈，表示有寒邪積聚；實脈如果同時兼有滑脈，表示有痰液凝聚。
總結來說，實脈屬於火熱而且邪氣旺盛的脈象，有陰有陽，是三焦壅塞的表現。表邪實證，脈象浮大有力，是由於風、寒、暑、濕等外邪侵犯經絡，會出現傷寒、瘧疾、發熱、頭痛、鼻塞頭腫、筋骨肢體痠痛、癰腫瘡毒等症狀。里邪實證，脈象沉實有力，是由於飲食或情緒的內傷，會出現腹脹、便秘、腫塊、瘀血、痰飲、腹痛、喘咳等症狀。火邪實證，脈象洪大而滑有力，表示有各種實熱的疾病。寒邪實證，脈象弦而緊有力，表示有各種疼痛和阻塞的疾病。如果是氣病或血病，脈象會兼有其他特徵，需要仔細辨別。實脈有真假之分，真的容易辨認，假的容易誤診，所以一定要問清楚病因，並且仔細觀察病人形體症狀，才能掌握重點。所謂「實」，就是指脈象長、大、有力，而且三部都一樣，表示邪氣盛滿，堅硬有餘的現象。
看到這種脈象，通常表示有大邪、大熱、大積、大聚。所以王叔和說「血實脈實」，又說「脈實是水穀導致的疾病」，又說「氣來實大，是為太過」。由此判斷，實脈代表身體有餘，而不是不足。如果把脈的感覺仔細比較一下，就會非常清楚。緊脈雖然和實脈相似，但實際上卻有很大的區別。緊脈是弦而急促像拉緊的繩子，按下去左右彈手，實脈則是脈搏大而長，浮中沉三部都感覺有力。
緊脈是因為寒邪被熱邪束縛，所以脈來繃緊而不舒緩。實脈是因為邪氣被火熱逼迫，所以脈象堅實充滿而不和緩。必須結合症狀和病理仔細觀察，不可混淆。
濡脈
濡脈的脈象是：非常柔軟，按壓時感覺摸不到，像水面上的泡沫，或像水中的絲綢一樣。
濡脈主要代表陽氣虛弱，也代表衛氣不足。寸部出現濡脈，表示有汗出和驚悸的症狀；左關出現濡脈，表示肝木之氣不升；右關出現濡脈，表示脾土之氣不行；尺部出現濡脈，表示需要溫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