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指要》~ 卷三 (5)
卷三 (5)
1. 二十八脈指要
集要，濡主陰虛，為髓竭陰傷，為健忘驚悸，為腠虛自汗，為血不榮，為脾虛濕侵，為精血枯損，為真火衰殘。濡之為義，在浮候見其細軟，而中候沉候不可得而見也，叔和比之帛浮水面，時珍比之水上浮漚，皆狀其隨手而沒之象耳。濡脈之浮軟與虛脈相類，但虛脈形大而濡脈形小也。
濡脈之細小與弱脈相類，但弱在沉分而濡在浮分也。濡脈之無根與散脈相類，但散脈從浮大而漸至於沉絕，濡脈從浮小而漸至於不見也。從大而至無者大凶之象，從小而至無者為吉凶參半也。夫浮主氣分，浮候之而無力，陽氣微也。然氣猶未敗故浮舉之而尚可得。沉主血分，沉按之而無力，陰氣衰也。
然惟血已衰殘，故沉按之而至全無，此在久病年老之人尚未至於必絕，若平人及少壯暴病見之名為無根，慎與為治也。
弱脈
體象，弱脈極軟，按之無力，浮取不見，沉取乃得。
主病，弱主陰虛，亦主營氣，不止發熱，筋急不利。寸中見弱，心肺薄削，關中見弱，土衰木落，尺中見弱，腎水將涸。
集要，弱主陽陷，為真氣衰陷，為怔忡健忘，為自汗短氣，為土寒不運，為精冷，為火衰。弱之為義，沉而細小之候也。叔和《脈經》曰：弱脈極軟而沉細，按之而得，舉之無有，可謂詳且晰矣。曰極軟，明其無力也，曰極軟而沉，明其沉而無力也。曰沉，明其在陰分也，沉以候陰，沉而無力是血虛也，是營氣微也。
故仲景云：脈綿綿如瀉漆之絕者，亡其血也。曰按之乃得，舉手無有，則浮分絕無矣。夫浮以候陽，陽主氣分，浮取之而如無則陽氣衰微，礁然可據。彼陽氣者，所以衛外而為固者也，亦所以運行三焦腐熱五穀者也。弱脈形見而陰霾已極，自非見睍而陽何以復耶。按《素問》云：脈濡以滑，是有胃氣。
脈弱以澀，是為久病。竊思弱可重按，陰猶未絕，若兼澀象則氣血交敗生理滅絕矣。而仲景云：陽陷入陰，當惡寒發熱。久病及年衰見之猶可繼持，新病及少壯得之不死安得。柳氏云：氣虛則脈弱，寸弱陽虛，尺弱陰虛，關弱胃虛。亦皆診治之切要，不可不知也。
牢脈
體象，牢脈極沉，實大而長，似沉似伏，非伏之藏。
主病，牢脈中實，堅積為殃，肥氣奔豚，息賁伏梁，心肺腎肝，各有其方，脾積如盤，在胃之疆。
集要，牢主堅積，病在乎內，為伏梁，心之積也。起於臍上，止於心下為奔豚，腎之積也。下發於小腹，上至於心下為息賁，肺之積也。發於右脅之下為肥氣，肝之積也。發於左脅之下脾之積，在胃脘則為痞滿之類也。他如為痃癖，為疝瘕，為瘀血，莫非積也。夫牢有二義，為堅固牢實之義，又沉潛在裡之義也。
沈氏曰：似沉、似伏，牢之位也。實大弦長，牢之體也。牢脈所主之證以其在沉分也。故悉屬陰寒以其形弦實也，故咸為堅積。若其失血亡陰之人，則內虛而當得革脈，乃為正象，如反得牢脈，是脈與證違，可以卜死期矣。至叔和《脈經》云：牢脈似沉似伏，實大而長，微弦而牢，脈既實大弦長，才重按之便滿指有力矣，又何以謂之似伏平，蓋伏脈雖重按之，必推筋至骨乃見其形，何可混也。此學者所當細審者耳。
白話文：
濡脈
濡脈主要代表陰虛，是精髓枯竭、陰液損傷的表現，會出現健忘、心悸、虛弱自汗、血液無法滋養身體、脾虛濕氣侵入、精血虧損、真火衰退等情況。濡脈的特點是，在輕按時能感覺到細軟的脈搏，但在中等和深按時就幾乎摸不到了。醫家常用絲帛浮在水面、水上浮沫來形容這種脈象，都表示它輕輕一按就消失的感覺。濡脈的浮軟與虛脈相似，但虛脈脈形較大，而濡脈脈形較小。濡脈的細小與弱脈相似，但弱脈在深按時才能摸到，而濡脈在輕按時就可摸到。濡脈的無根與散脈相似，但散脈是從浮取時的脈大逐漸按至深處而消失，濡脈是從浮取時的脈小逐漸按至深處而消失。從脈大而變至無脈象是極凶的徵兆，從脈小而變至無脈象則吉凶參半。輕按時感到脈搏無力，表示陽氣虛弱，但陽氣還沒完全敗壞，所以輕按時還能摸到脈搏。深按時感到脈搏無力，表示陰氣衰弱。只有當陰液衰竭時，深按時才會完全摸不到脈搏。這在久病或年老的人身上可能還不是絕症的徵兆，但如果是在健康或年輕的暴病患者身上出現這種脈象，就表示情況危急，治療時要格外謹慎。
弱脈
弱脈的特點是極其柔軟，按下去感覺無力，輕按時摸不到，深按時才能摸到。弱脈主要代表陰虛，也代表營氣不足，可能會出現發熱、筋脈拘攣不利等症狀。如果在寸關位置摸到弱脈，表示心肺虛弱；如果在關中位置摸到弱脈，表示脾土衰弱、木氣衰敗；如果在尺中位置摸到弱脈，表示腎水將要枯竭。總體而言，弱脈主要代表陽氣下陷、真氣衰弱，會出現心悸、健忘、自汗、呼吸短促、脾胃虛寒、精氣寒冷、火力衰退等情況。弱脈的特點是沉在裡層且脈形細小。醫書說，弱脈極軟而沉細，按下去才摸得到，舉手就感覺不到，這描述很詳盡。說極軟，說明它沒有力量；說極軟而沉，說明它沉在裡層且無力；說沉，說明它在陰的部位。深按時感覺無力，表示血虛或營氣微弱。所以醫書說，脈象像用漆塗在地上，斷絕了，表示血液耗盡。深按才能摸到脈搏，抬起手就感覺不到，表示浮取的陽氣部分已經耗竭了。浮取脈搏代表陽氣，陽氣主導氣分，如果輕取時感覺沒有脈搏，表示陽氣衰弱，這種情況是確鑿無疑的。陽氣負責保護體表和運行三焦，運化水穀。弱脈出現說明陰氣已經非常虛弱，如果沒有陽氣恢復，病情很難好轉。《內經》說，脈搏如果柔軟且滑利，表示胃氣充足；如果脈搏軟弱且澀滯，表示久病。我認為，弱脈如果還能重按到，表示陰氣還沒有完全消失，如果兼有澀的脈象，表示氣血都衰敗了，生命也快要終結了。而醫書說，陽氣下陷至陰，會出現怕冷發熱的症狀。久病和年老的人出現弱脈，還能維持生命，但如果是新病和年輕人出現弱脈，很可能無法生存。醫家說，氣虛則脈弱，寸部弱表示陽虛，尺部弱表示陰虛，關部弱表示胃虛，這些都是診斷治療的重點，必須要了解。
牢脈
牢脈的特點是極其沉在裡層，脈形堅實、粗大而長，摸起來像沉脈又像伏脈，但不是伏脈那樣完全隱藏。牢脈主要代表體內有堅硬的積聚，會導致肥氣、奔豚、息賁、伏梁等疾病，這些疾病分別與心、肺、腎、肝、脾等臟腑有關。牢脈主要代表體內有堅硬的積聚，病邪在身體內部，例如伏梁指的是心臟的積聚，從肚臍上方到心下部位的積聚是奔豚，腎的積聚從下腹部到心下部位是息賁，肺的積聚在右脅下是肥氣，肝的積聚在左脅下是脾的積聚，積聚在胃部則會出現痞滿等症狀。其他像痃癖、疝瘕、瘀血等，都屬於積聚。牢脈有兩個含義，一個是堅固牢實，另一個是沉潛在身體內部。有醫家說，牢脈的位置是像沉脈又像伏脈，脈形是堅實、粗大而長。牢脈所代表的疾病都屬於陰寒性質，因為它在裡層，而且脈形堅實，所以都屬於積聚。如果失血或陰液虧損的人出現了牢脈，反而代表脈象與疾病不符，預示著死期將近，應該出現革脈才是正確的。醫書說，牢脈像沉脈又像伏脈，堅實、粗大而長，稍有弦的感覺且牢固。既然脈形堅實、粗大而長，那麼重按時應該充滿指力，怎麼會像伏脈呢？伏脈即使重按，也要按到筋骨才能摸到，所以牢脈和伏脈不能混淆。這是學者需要仔細區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