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學指要》~ 卷六 (8)
卷六 (8)
1. 望形色審苗竅
小兒惟以望為主，問繼之，聞又次而切則無矣。蓋望形審竅自知其病。五臟之苗竅，形見於頭面之間，舌乃心之苗，紅紫心熱也，腫黑心火極也。鼻準與牙床乃脾之竅，鼻紅燥，脾熱也，慘黃脾敗也，牙床紅腫，熱也，破爛，脾胃火也。唇乃脾胃之竅，紅紫，熱也，淡白，虛也，如漆黑者，脾胃將絕也，口右扯，肝風也，左扯脾之痰也。鼻孔肺之竅，乾燥，熱也，流清涕，寒也。
耳與齒乃腎之竅，耳鳴，氣不和也，齒如黃豆，腎氣絕也。目乃肝之竅，勇視而睛轉者風也，直視而不轉睛者，肝氣將絕也。
以目分言之又屬五臟之竅。黑珠屬肝，純是黃色，凶症也。白珠屬肺，色青，肝風侮肺也。淡黃色，脾有積滯也。老黃色，乃肺受濕熱，疸症也。瞳人屬腎，無光采又兼黃髮，腎氣虛也。大角屬大腸，破爛，肺有風也。小角屬小腸，破爛，心有熱也。上皮屬脾，腫，脾傷也。下皮屬胃，青色，胃有寒也。上、下皮睡合不禁，露一線縫者，脾胃虛極也。
面有五位，五臟各有所屬。額屬心，離火也。左腮屬肝，震木也。右腮屬肺，兌金也。唇之上下屬腎，坎水也。五臟，里也，六腑，表也。小腸心之表，小便短黃澀痛，心熱也，清長而利，虛也。胃乃脾之表，唇紅而吐，胃熱也；唇慘白而吐，胃虛也；唇色平常而吐作，傷胃也。
大腸肺之表，閉結，肺有火也；肺無熱而便閉，必血枯不可通；下脫肛，肺虛也。膽乃肝之表，口苦，肝旺也；聞聲作嚇，肝虛也。膀胱腎之表，居臍下氣海之右，筋腫筋痛，腎水之寒氣入膀胱也。
面有五色：一曰紅，紅病在心，面紅者熱。一曰青，青病在肝，面青者痛。一曰黃，黃病在脾，面黃者脾傷。一曰白，白病在肺，面白者寒。一曰黑，黑病在腎，面黑而無潤澤，腎氣敗也。望其色，若異於平日，而苗竅之色與面色相符，則臟腑虛實無有不驗者矣。
白話文：
【望形色審苗竅】
在診斷小孩疾病時，主要依靠觀察外觀，接著再詢問病情，聽其聲音則次之，而脈診對小孩來說並不容易。因為通過觀察外貌和麪部特徵就能瞭解病情。人體五臟的特徵會在面部顯現，尤其集中在頭部和麪部。例如：
- 舌頭反映出心臟的健康狀況，舌頭呈紅紫色表示心臟有熱，若舌頭腫脹且黑色，代表心火過盛。
- 鼻子和牙齦是脾臟的反映部位，鼻頭紅且乾燥表示脾臟有熱，顏色慘黃表示脾臟功能衰弱，牙齦紅腫代表有熱，牙齦潰爛則表示脾、胃有火。
- 脣部是脾胃的反映部位，脣色紅紫表示有熱，淡白色表示虛弱，若脣色像油漆般黑，代表脾胃功能可能即將衰竭。
- 口角向右歪斜可能是肝風，向左歪斜可能是脾臟有痰。
- 鼻孔反映肺部健康，乾燥表示有熱，流清涕表示有寒。
接下來，耳和齒反映腎臟的健康，耳鳴表示氣機不調，牙齒像黃豆般大小表示腎氣已盡。眼睛反映肝臟狀況，眼神靈活轉動表示有風，直視且眼球不轉動表示肝氣將盡。
進一步地，眼睛的不同部分反映不同臟器的健康狀況。黑色眼珠反映肝臟，若是單純的黃色，是不好的症狀。白色眼珠反映肺部，若呈現青色，表示肝風影響肺部。淡黃色表示脾臟有積滯。深黃色表示肺部受濕熱影響，可能是黃疸。瞳孔反映腎臟，缺乏光彩且頭髮黃色表示腎氣虛弱。大眼角反映大腸，若有破損表示肺部有風。小眼角反映小腸，若有破損表示心臟有熱。上眼皮反映脾臟，腫脹表示脾臟受損。下眼皮反映胃部，青色表示胃部有寒。上、下眼皮閉合不全，露出縫隙表示脾胃虛弱到極點。
面部的不同部位反映不同臟器的健康狀況。額頭反映心臟，左臉頰反映肝臟，右臉頰反映肺臟，嘴脣上下反映腎臟。五臟是身體的內部器官，六腑是外部器官。例如，小腸是心臟的外部表現，小便短黃且排尿困難表示心臟有熱，小便清澈且容易排出表示虛弱。胃部是脾臟的外部表現，脣紅且嘔吐表示胃部有熱；脣色慘白且嘔吐表示胃虛；脣色正常但嘔吐表示胃部受傷。
大腸是肺臟的外部表現，便祕表示肺部有火；肺部無熱但便祕表示血量不足，無法流通；肛門脫垂表示肺虛。膽囊是肝臟的外部表現，口苦表示肝臟旺盛；聽到聲音就驚嚇表示肝虛。膀胱是腎臟的外部表現，位於肚臍下方氣海旁邊，若腿腫腿痛表示腎臟的寒氣進入膀胱。
面部有五種顏色，分別反映不同臟器的健康狀況：
- 紅色反映心臟，面色紅表示有熱。
- 青色反映肝臟，面色青表示疼痛。
- 黃色反映脾臟，面色黃表示脾臟受損。
- 白色反映肺臟，面色白表示有寒。
- 黑色反映腎臟，面色黑且無光澤表示腎臟功能衰弱。
總的來說，如果小孩的面部顏色和特徵與平時不同，且與面部特徵相符合，那麼就能確定臟腑的虛實情況了。
2. 臍風說
凡小兒初離母胎時，當以暖護為第一緊要。三朝內外必須時時檢點，謹防臍風，如過一七外則此症無憂矣。如小兒兩眼內角挨眉心之下，山根年壽之間微起黃色，狀類雞胵里之皮，則兒口含乳吞吃之間必較先前略鬆，此即臍風初起徵兆。
急將兒左手小指曲著，醮點薑蔥熱汁重揉外勞宮，隨用燈火於囟門、眉心、人中、承漿、兩手大指少商穴，每穴一灸，臍輪六灸，未落臍帶即於帶口燃之或灸之，如臍帶已落，即於臍心一灸，共十三灸，則風止寒散而黃皮漸退矣。如過期治緩，則黃色侵入鼻準而兒口緊撮，侵入人中兩旁則拘急囊縮，侵入明堂則舌強難乳，侵入天庭則兩目直視，鼻孔黑煤而死矣。凡此皆系初浴兒時欠細心之故也。
因其扎臍繩松，則兒之元氣真血俱從此處走泄，兼以拭水未盡，一經風襲則生寒。風寒假氣血之玄關而變為劫廬之捷逕，由臍入腹，郁生頑痰。肝臟，風木也，撓之則鳴。肝竅通於目，徵位應乎山根，故微黃初發起於目之兩內角，連及山根之間。木病必逆傳於上，脾開竅於口，故黃色侵鼻而口隨撮矣。
土病必逆傳於水，腎之苗發宗筋，徵應在人中之兩旁，故黃色侵入則囊縮矣。腎統周身筋骨，故現拘急。水病必逆傳於心，舌乃心之苗，徵應在明堂。故黃色侵入則舌強短縮，真火發越故筋惕肉瞤。風火交煽，故躁擾不寧，閃撲呱呼，咬舌嚼指，勢所必至。心病必逆傳於金，肺竅通於鼻孔，徵位應在天庭，若黃色侵入則鼻孔黑燥，汗透如珠。
金再逆回於木，肺傳之肝則兩目圓直上視。六臟絕，六腑盡，九竅閉，筋骨弛硬而死矣。以上諸症均系小兒臨危必有之候，不獨臍風為然也。學者察之。
白話文：
所有新生嬰兒剛離開母體的時候，保溫是首要的任務。前三天內必須時刻檢查，嚴防臍風，如果過了一週，這種病症就不需要太擔心了。如果嬰兒的兩眼內角靠近眉心下方，山根和年壽之間出現淡黃色，形狀類似雞蛋膜，那麼嬰兒在吮吸乳汁時會比以前稍微鬆懈，這就是臍風初期的徵兆。
應立即將嬰兒的左手小指彎曲，沾取一些薑蔥熱汁，重力揉搓外勞宮。然後使用燈火，在囟門、眉心、人中、承漿、雙手大拇指的少商穴，每個穴位灸一次；臍輪灸六次。如果臍帶還沒有脫落，就在臍帶根部燃燒或灸燒；如果臍帶已經脫落，就在臍中心灸一次，總共灸十三次，風寒就會消失，黃色也會逐漸消退。如果治療時間過晚，黃色會蔓延到鼻子，嬰兒的嘴巴會緊閉；蔓延到人中的兩側，會導致縮囊；蔓延到額頭，會導致舌頭僵硬無法吸吮；蔓延到天庭，眼睛會直視，鼻孔發黑，最終死亡。這些都是因為在初次幫嬰兒洗澡時，沒有足夠細心所致。
因為綁臍帶的繩子鬆了，嬰兒的元氣和血液都會從這個地方流失。再加上擦洗水分不完全，一旦受到風吹，就會產生寒意。風寒入侵了氣血的關卡，成為一種迅速的通道，由臍進入腹部，產生頑固的痰。肝臟屬風木，一旦受擾，就會響應。肝臟與眼睛相通，徵象反映在山根位置，所以淡黃色最初會在眼睛的兩個內角出現，連接山根區域。木病一定會向上傳播，脾臟開竅於口，所以黃色蔓延到鼻子時，嘴巴就會緊閉。
土病一定會向水逆傳，腎臟的苗頭出現在宗筋，徵象反映在人中的兩側，所以黃色蔓延進來時，就會縮囊。腎臟控制全身的筋骨，所以會出現拘束和緊張。水病一定會向心逆傳，舌頭是心臟的苗頭，徵象反映在額頭中央。所以黃色蔓延進來時，舌頭就會強烈收縮，真火發作，所以肌肉會顫抖。風火交加，所以煩躁不安，突然驚嚇，大聲哭泣，咬舌頭，咬手指，這些都是必然的反應。心病一定會向金逆傳，肺臟與鼻孔相通，徵象反映在額頭上方，如果黃色蔓延進來，鼻孔就會發黑乾燥，汗水像珠子一樣滴下。
金再次逆回到木，肺臟傳到肝臟，就會導致雙眼圓睜向上看。六臟衰竭，六腑窮盡，九竅封閉，筋骨鬆弛硬化，最後死亡。以上的所有症狀，都是嬰兒臨近危險時必定會有的徵兆，不僅僅是臍風才會這樣。學習的人應該仔細觀察。
3. 病須知機與大人可參
黃帝問曰：願聞病機何如。岐伯對曰：諸風掉眩，皆屬於肝。諸寒收引，皆屬於腎。諸氣膹郁，皆屬於肺。諸濕腫滿，皆屬於脾。諸熱瞀瘛，皆屬於火。諸痛癢瘡，皆屬於心。諸厥固泄，皆屬於下。諸痿喘嘔，皆屬於上。諸禁鼓慄，如喪神守，皆屬於火。諸痙項強，皆屬於濕。
諸逆衝上，皆屬於火。諸脹腹大，皆屬於熱。諸躁狂越，皆屬於火。諸暴強直，皆屬於風。諸病有聲，鼓之如鼓，皆屬於熱。諸病胕腫，疼酸驚駭，皆屬於火。諸轉反戾，水液渾濁，皆屬於熱。諸病水液，澄澈清冷，皆屬於寒。諸嘔吐酸，暴注下迫，皆屬於熱。謹守病機，各司其屬。
有者求之，無者求之，盛者責之，虛者責之。必先五勝，疏其血氣，令其調達而致和平。又云：黑色現於明堂，大如拇指者，其人必暴死。夫明堂本屬心火正位，黑乃左腎寒水真色，今無故而逆加天庭，必其人相火已損，不能暖散寒邪，君火已傷，難於照伏陰翳，宜急施參附薑桂大方重投，至黑色收盡為度，庶令將滅之陽火復明，已動之寒陰歸位耳。凡醫診視病者，務必大燃火炬，將氣色二字睈（音逞）的。
如遠觀面目鼻唇紅明閃爍，鮮豔可愛，而口渴壯熱，近覸皮內肉氣黯滯青恍，此係真陽浮越，純陰凶急之機，宜用四將四逆遵法收之，十中可挽一二。若誤認作陽症，汗之下之以除煩解躁，清之涼之以止渴退熱，轉瞬必變氣喘痰鳴，頸大筋粗，肉瞤筋惕，手足抽掣，兩目⿰虫敢矊，上𤸷，呃逆而死矣。
如遠觀面目鼻唇黑滯䱒䱂，色惡不堪，近覸皮內肉氣動隱紅黃，濃睡神安，倦食懶言，此乃元真搏聚，雷斂龍伏，不過外感風寒蘊蓄火毒，純陽之機兆也，急宜發散以除煩渴，攻裡而解燥熱，自獲安愈。若誤認為虛，妄投參朮，勢必病上加病而致重實矣。經曰：諸寒之而熱者取之陰，諸熱之而寒者取之陽，所謂求其屬也。
其餘大小病症無不各有機兆，如或面色青者乃陰寒為痛之機，面色赤者真元外越之機，面色黑者勞損之機，面色黃者脾胃受傷之機，面黃色而鮮明者胸中有留飲之機，鼻頭色青者胸中有寒痰之機，鼻頭色微黑者胸中有陰寒，鼻頭色黃者脾胃有痰積，鼻頭色白者病因亡血。鼻色紅活，鼻氣黃潤，乃是陽火生土；鼻色紫赤鼻氣枯紅，即系陰火燥土。
凡看面圖部位，青如翠羽，赤如雞冠，黃如蠏腹，中白如豕膏，黑如烏羽，紅如石榴子，乃氣色俱善之生機也。若青如草滋，赤如衃血，黃如枳實，白如枯骨，黑如煙煤，紅如丹紙，乃色枯氣脫之殺機也。又以面黃目青、面黃目赤、面黃目黑者為生機。面青目赤、面赤目白、面青目黑、面黑目白、面白目青者為殺機。
聲呼而手頻握者，肝病之機。時笑時憂而怔忡者，心病之機。歌唱而噦者，脾病之機。哭泣時咳者，肺病之機。呻吟戰慄者，腎病之機。聲音如向甕中言者，中濕之機。語言微小，後語似難接續者，氣奪之機。語言失謹，不顧廉恥者，神亂之機。語聲寂寂然喜驚呼者，骨節間受病之機。
語聲喑喑然不徹者，胸膈間受病之機。語聲啾啾然細而長者，頭腦中受病之機。首身先俯欲言、強仰、言未盡聲、中忽帶噯哊而側向者，腰腹股節間受病之機。聲中重濁者，痰病之機。鼻中言語者，寒病之機。語言蹇澀者，風病之機。語言疾憤者，火躁之機。語言斷續者，脾病之機。
胸中悶亂者，嘔之機。腹內煩冤者，瀉之機。壯熱者痙之機。燥悶者汗之機。眸睛恍惚、側觀上瞬、似無一定矚物者，痰病之機。安眠氣靜，遍體微熱，日重夜輕狀似蠃弱者，實症之機。躁擾不歇，身半以上熱，身半以下冷，頭生瘠疽，喉舌腫潰，夜重日輕者，陰症之機。
凡病初來診其邪犯之所如止在絡脈，經脈安靜，此犯腑之機也，治在腑合，即俗云腦痛救腦，腳痛救腳，其病立愈。如或脈止有浮無沉，錯亂參差，又或急硬堅搏，似棍如刀，病雖在腑，內淫犯臟之機已現，急早施補養以救臟真，庶可保全。若誤作腑合病治，直逼邪氣之深入，速催臟氣之喪亡也。
更有一種肌肥肉厚之小兒，內氣光白，外色紅豔，體質豐而皮毛脆媆，貌雄偉而神瞳黯䱂，無時口角流涎，沫沾衣襟即損，此係痰胎，先天生來火土不足，三元秉賦欠充，乃純陰慘惡之機。傷比酒色尤甚，非假參附薑桂拔盡本原陰毒，病發即不治矣。凡病無大小，各有機兆。
學者不可不察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