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靈微蘊》~ 卷四 (12)
卷四 (12)
1. 目病解
金氣不降，則君火上炎而刑金，相火秉令，甲木亦逆，肺金被克，收令不行，火隨經上，營血沸騰，白睛紅腫，陽光散亂。清氣陷遏，濁氣鬱升，雲霧迷漫，乃生翳障。火退清升，雲消霧散，翳障自平，陽衰氣滯，雲翳不退，障其神明，神虛不能外發，久則陽氣陷亡，神去而明喪矣。
左目者，陽中之陽也。「陰陽應象論」：天不足西北，故西北陰也，而人右耳目不如左明，地不滿東南，故東南陽也，而人左手足不如右強。陽者其精並於上，則上明而下虛，故其耳目聰明而手足不便也，陰者其精並於下，則下盛而上虛，故其耳目不聰明而手足便也。以東方者，金水既衰，木火方旺，清陽當令，神魂暢發，此升魂所以為貴而降魄所以為賤也。而陰魄右降，陽魂左升，全賴中氣之運。
中氣運轉，胃降脾升，則金收西北，陰從魄斂，木生東南，陽自魂發，濁陰歸地，清陽上天，《亢倉子》所謂清而能久則明也。陽衰土濕，中氣莫運，則升降遲滯，四維不轉，水陷火逆，是以目病。水陷則乙木與庚金不升，火逆則甲木與辛金不降。木主血，金主氣，乙木庚金不升，則氣血之清者下陷，甲木辛金不降，則氣血之濁者上凝，翳膜凝結。
中氣未敗，俟其濁降清升，則明覆翳退，弗為害也，乃火已降矣，猶以苦寒泄於下，辛燥汗於上，內外鏟削，元氣敗竭，辛金甲木，永不能降，庚金乙木，永不能升，則陽常下陷而陰常上逆，頭上經絡，濁陰沖塞，氣血凝澀，津液堙瘀，翳障層生，陽神蔽錮，而光明損矣。
《靈樞·決氣》：氣脫者，目不明。氣統於外而根於中，人身下則腎氣，上則肺氣，中則胃氣，外則衛氣，氣盛於外，故悉統於衛，而衛生於穀，故並根於中。衛氣夜行於陰，晝行於陽，常隨中氣出入。其行於陽也，平旦寅初從足太陰之經而出於睛明，睛明在目之內眥，故目張而能視。
衛出於目，則上下中外之陽隨而俱升，陽盛則日月淑清而揚光矣。中氣亡泄，諸陽俱敗而不升，故目不明也。「五臟生成論」：肝受血而能視，以血藏溫氣，升則化火，魂舍於血而神生於魂也。二十難：脫陰者目盲，以陽根於陰，陰脫則陽根絕也。而究其根本，悉關中氣。
後世庸工不解，或謂火盛，或謂陰虛，是以天之中央在燕之北與越之南也。至於火退昏翳，全由陽敗，而再服清潤，不亦謬乎。眼科如《原機啟微》，一字不通，張子和、劉守真之論，更屬荒誕，薛立齋妄載《醫案》之中，趙養葵、呂用晦等謬加讚揚，繼以《證治準繩》、《眼科全書》、《審視瑤函）、《銀海精微》、《龍木禪師》諸書，真介葛盧、管公明所不解也。而九域傳誦，業此名家，從此目病之人，皆變離朱而為瞽曠矣。
白話文：
眼睛疾病的解釋：
如果金氣無法下降，就會導致君火（心火）向上燃燒，剋制金氣。如果相火（肝腎之火）當令，甲木（肝木）也會跟著上逆。這樣肺金就會受到剋制，收斂的功能無法正常運行，火氣就會隨著經脈向上，導致營血沸騰，白眼珠紅腫，光線散亂。如果清氣被抑制下降，濁氣向上升，就會像雲霧一樣籠罩，產生翳障。當火氣消退，清氣上升，雲霧就會消散，翳障自然就會平復。但如果陽氣衰弱，氣機停滯，雲翳就無法消退，會遮蔽神明的靈光。如果神氣虛弱，無法向外發散，久而久之，陽氣就會陷落而消亡，神氣離去，眼睛就會失明。
左眼，是陽中之陽。《陰陽應象論》說：「天之氣不足於西北方，所以西北方屬陰，因此人的右耳和右眼不如左耳和左眼明亮。地之氣不滿於東南方，所以東南方屬陽，因此人的左手和左腳不如右手和右腳強壯。」陽氣的精華都聚集在上方，所以上方明亮而下方虛弱，因此耳朵和眼睛聰明而手腳不靈便。陰氣的精華都聚集在下方，所以下方強盛而上方虛弱，因此耳朵和眼睛不聰明而手腳靈便。東方，是金氣和水氣衰弱，木氣和火氣正旺的時候，清陽當令，神魂暢快發散。這就是升魂之所以被重視而降魄之所以被輕視的原因。陰魄向右下降，陽魂向左上升，完全依賴中氣的運轉。
中氣能夠正常運轉，胃氣下降，脾氣上升，金氣就能收斂於西北方，陰氣就會跟隨魄的收斂，木氣就能在東南方生發，陽氣也會跟著魂而發散。濁陰歸於地下，清陽上升於天空。《亢倉子》說，清氣能夠持久，眼睛就會明亮。如果陽氣衰弱，土氣濕重，中氣無法運轉，就會導致升降遲緩，四肢無法轉動，水氣下陷，火氣上逆，這就是眼睛生病的原因。水氣下陷，則乙木（肝木）和庚金（大腸金）無法上升；火氣上逆，則甲木（肝木）和辛金（肺金）無法下降。木主血，金主氣，乙木和庚金無法上升，就會導致清氣和清血下陷。甲木和辛金無法下降，就會導致濁氣和濁血上凝，形成翳膜。
如果中氣沒有敗壞，等待濁氣下降，清氣上升，眼睛就會恢復明亮，翳障就會消退，不會造成損害。但如果火氣已經下降，仍然用苦寒的藥物向下瀉火，用辛燥的藥物向上發汗，就會內外一起鏟削，導致元氣衰竭。辛金和甲木將永遠無法下降，庚金和乙木將永遠無法上升。這樣就會導致陽氣經常下陷，陰氣經常上逆，頭部的經絡被濁陰壅塞，氣血凝滯，津液淤積，導致翳障層層產生，陽神被遮蔽，眼睛的光明就會受到損害。
《靈樞·決氣》說：「氣脫離的人，眼睛會看不清楚。」氣在體外由衛氣統管，其根源在中焦。人體下部以腎氣為主，上部以肺氣為主，中部以胃氣為主，體外以衛氣為主。氣在體外旺盛，所以都由衛氣統管，而衛氣從水穀中產生，所以根源在中焦。衛氣在夜間運行於陰分，在白天運行於陽分，經常隨著中氣的升降而出入。當它運行於陽分時，在早上寅時從足太陰經脈出於睛明穴，睛明穴在內眼角，所以眼睛能夠睜開而看見東西。
衛氣從眼睛出來，那麼上下內外的陽氣都會跟著一起上升，陽氣旺盛，日月就會清明而光芒四射。如果中氣衰敗洩露，各種陽氣都會衰敗而無法上升，所以眼睛就會看不清楚。《五臟生成論》說：「肝臟接受血的滋養就能看見東西，因為血液中藏著溫熱的氣，上升就能化為火。魂寄居在血液中，而神產生於魂。」《難經·二十難》說：「脫陰的人會失明，因為陽氣的根在於陰，陰氣脫離，陽氣的根源就會斷絕。」而探究其根本，都與中氣息息相關。
後世庸醫不明白這個道理，有的說是因為火氣太盛，有的說是因為陰氣不足。這就好比認為天的中心在燕國的北方和越國的南方一樣荒謬。至於火氣消退後，眼睛仍然昏暗，完全是因為陽氣衰敗，如果再用清潤的藥物，豈不是更加荒謬？眼科書籍如《原機啟微》，一字都無法理解。張子和、劉守真的理論更是荒誕不經。薛立齋在《醫案》中妄加記載，趙養葵、呂用晦等人謬加讚揚。接著又有《證治準繩》、《眼科全書》、《審視瑤函》、《銀海精微》、《龍木禪師》等書，這些都是連真介葛盧、管公明都無法理解的。但是這些書卻在各地廣為流傳，被奉為名家之言。從此之後，眼睛生病的人，都從有視力的人變成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