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經微言》~ 三卷 (3)
三卷 (3)
1. 心火篇
少師曰：心火，君火也，何故宜靜不宜動？岐伯曰：君主無為，心為君火，安可有為乎？君主有為，非生民之福也。所以心靜則火息，心動則火炎。息則脾胃之土受其益，炎則脾胃之土受其災。少師曰：何謂也？岐伯曰：脾胃之土喜溫火之養，惡烈火之逼也。溫火養則土有生氣，而成活土，烈火逼則土有死氣，而成焦土矣。
白話文：
少師問：「心火是君火，為什麼應該保持安靜，而不適合活動呢？」
岐伯回答：「君主無所作為，心火就如同君主一樣，哪裡可以有所作為呢？君主有所作為，並非百姓之福。所以，心靜則火息，心動則火炎。火息則脾胃之土得到滋養，火炎則脾胃之土受到損害。」
少師問：「這是什麼道理呢？」
岐伯解釋：「脾胃之土喜歡溫和的火來滋養，卻害怕猛烈的火來逼迫。溫和的火滋養，脾胃之土就有生氣，成為活土；猛烈的火逼迫，脾胃之土就有死氣，成為焦土。」
焦火何以生余，肺金乾燥，必求濟於腎水，而水不足以濟之也。少師曰：腎水本濟心火者也，何以救之無裨乎？岐伯曰：人身之腎水，原非有餘，況見心火之太旺，雖濟火甚切，獨不畏火氣之爍乎？故避火之炎，不敢上升於心中也。
白話文：
為什麼心火會旺盛？是因為肺金過於乾燥，必須仰賴腎水來滋潤，但是腎水已經不足以濟火了。少師說：腎水原本用來滋潤心火，為什麼不能救助心火？岐伯說：人體的腎水本來就不多，現在心火過於旺盛，就算拼命滋潤心火，難道不擔心火氣會灼傷腎水嗎？所以為了避開火氣的灼燒，腎水不敢上升到心臟。
心無水濟則心火更烈，其克肺益甚，肺畏火刑，必求援於腎子，而腎子欲救援而無水，又不忍肺母之凌爍，不得不出其腎中所有，傾國以相助，於是水火兩騰，升於上焦，而與心相戰。心因無水以克肺，今見水不濟心，火來助肺，欲取其水而轉與火相合，則火勢更旺，於是肺不受腎水之益，反得腎火之虐矣。斯時肝經之木見肺金太弱，亦出火以焚心，明助腎母以稱，於實報肺仇而加刃也。
白話文：
如果心臟缺乏水液滋養，心火就會更加旺盛，對肺的剋制作用也更嚴重。肺臟害怕火邪的灼傷，一定會向腎臟求援。但是腎臟想要救援，卻沒有水液，而且又不忍心看到肺臟被心火灼傷，所以不得不拿出腎臟中的所有水液，傾盡全力相助。於是，水火兩勢同時升騰於上焦，與心臟交戰。心臟原本沒有水液來剋制肺臟，如今見到水液不來滋養自己，反而幫助肺臟，想奪取水液轉而與火邪結合，這將導致火勢更加旺盛。因此，肺臟不但沒有得到腎水的滋潤，反而遭受了腎火的灼傷。此時，肝經之木看到肺臟之金太過衰弱，也生出火來焚燒心臟，明顯是為了幫助腎臟之母而報復肺臟，並且進一步加重對肺臟的傷害。
少師曰：何以解氛乎？岐伯曰：心火動極矣，安其心而火可息也。少師曰：可用寒涼直折其火乎。岐伯曰：寒涼可暫用，不可久用也。暫用則火化為水，久用則水變為火也。少師曰：斯又何故歟？岐伯曰：心火必得腎水以濟之也。滋腎安心，則心火永靜；舍腎安心，則心火仍動矣。
白話文：
少師問：「怎麼解決心火亢盛的問題？」
岐伯答：「心火已經亢盛到極點，要安撫心神，心火自然會平息。」
少師問：「可以直接用寒涼的方法滅火嗎？」
岐伯答：「寒涼的方法可以暫時使用，但不能長期使用。暫時使用，心火化為水；長期使用，水又變回了火。」
少師問：「這又是為什麼？」
岐伯答：「心火需要腎水來滋養。滋養腎臟，安撫心神，心火就能永遠平靜；捨棄腎臟，只安撫心神，心火依然會亢盛。」
少師曰：凡水火未有不相剋也，而心腎水火何相交而相濟乎？岐伯曰：水不同耳。腎中邪水，最克心火；腎中真水，最養心火。心中之液，即腎內真水也。腎之真水旺而心火安，腎之真水衰而心火沸。是以心腎交而水火既濟，心腎開而水火未濟也。少師曰：心在上，腎在下，地位懸殊，何以彼此樂交無間乎？岐伯曰：心腎之交，雖胞胎導之，實肝木介之也。肝木氣通，腎無阻隔；肝木氣鬱，心腎即閉塞也。
白話文：
少師問道：所有水火都互相剋制，但為什麼心腎的水火卻能相生相濟呢？
岐伯回答道：水是有區別的。腎裡面的邪水最剋制心火，而腎裡面的真水最滋養心火。我們心中的水液，就是腎裡面的真水。腎裡面真水充足，心火就能安定；腎裡面真水不足，心火就會旺盛。所以說心腎相交，水火就能得到調和；心腎分離，水火就不能調和。
少師又問道：心在上面，腎在下面，高低懸殊，為什麼它們能這麼和諧相交呢？
岐伯解釋道：心腎相交，雖然是胞胎所引導的，但實際上是肝木之氣相介的。如果肝木之氣通暢，心腎之間就不會有阻隔；如果肝木之氣鬱滯，心腎就會閉塞不通。
少師曰：然則肝木以又何以養之？岐伯曰：腎水為肝木之母，補腎即所以通肝。木非水不旺，火非木不生。欲心液之不枯，必肝血之常足；欲肝血之不乏，必腎水之常盈。補肝木，要不外補腎水也。少師曰：善。
白話文：
少師問道：「如果是這樣的話，肝屬木，用什麼來滋養它呢？」岐伯回答說：「腎屬水，是肝屬木的源頭，補腎就可以疏通肝。木沒有水就不會旺，火沒有木就生不出來。要想身體液體不枯竭，肝血一定要充足；要想肝血不不足，腎水一定要充盈。補肝，離不開補腎。」少師說：「很好。」
陳士鐸曰：心火，君火也。君心為有形之火，可以水折，不若腎中之火為無形之火也，無形之火可以水養。知火之有形無形，而虛火實火可明矣。
白話文：
陳士鐸說：心火，就像君主之火。君心（指心臟）是有形的火，可以用水來熄滅，不像腎中的火是無形的火；無形的火可以用水來滋養。瞭解火的有形與無形，就能明白虛火和實火的區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