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經微言》~ 一卷 (5)
一卷 (5)
1. 紅鉛損益篇
容成問曰：方士採紅鉛接命，可為訓乎？岐天師曰：慎欲者，採之服食延壽，縱欲者，採之服食喪軀。容成曰：人能慎欲，命自可延，何藉紅鉛乎？岐伯曰：紅鉛，延景丹也。容成曰：紅鉛者，天癸水也。雖包陰陽之水火，溢滿於外，則水火之氣盡消矣，何以接命乎？岐伯曰：公之言論天癸則可，非論首經之紅鉛也。經水甫出戶輒色變，獨首經之色不遽變者，全其陰陽之氣也。
男子陽在外，陰在內；女子陰在外，陽在內。首經者，坎中陽也。以坎中之陽補離中之陰，益乎？不益乎？獨補男有益，補女有損。補男者，陽以濟陰也；補女者，陽以亢陽也。容成曰：善。
陳遠公曰：紅鉛何益於人，講無益而成有益者，辨其既濟之理也，誰謂方士非恃之以接命哉。
白話文：
容成詢問道：方士們採集紅鉛來延續生命，這種做法可以作為學習的典範嗎？岐伯天師回答：對於能夠節制慾望的人來說，採集紅鉛服用確實能延長壽命，但對於放縱慾望的人來說，即使服用也會損害身體。
容成接著問：如果一個人能節制慾望，他的生命自然就能延長，那為什麼還需要依靠紅鉛呢？岐伯解釋：紅鉛是延壽的靈丹。容成又問：紅鉛，就是女性月經血吧？雖然它包含了陰陽兩種性質，但如果過多溢出，其中的陰陽之氣就會消失，這樣如何能延續生命呢？
岐伯回答：你的說法在描述天癸（即女性的月經）上是正確的，但這並不是我們所說的首經紅鉛。通常月經血一離開身體顏色就會改變，但首經的顏色不會馬上改變，這是因為它完整保留了陰陽之氣。
男性是陽在外，陰在內；女性則是陰在外，陽在內。首經，就是坎卦中的陽。用坎卦中的陽來補充離卦中的陰，是有益還是無益呢？只補充男性是有益的，但對女性來說可能有害。補充男性，是用陽來滋養陰；而補充女性，則會使陽氣過剩。容成表示認同。
陳遠公進一步說明：紅鉛對人有何好處？有些人把看似無益的事情講成有益，是為了闡明「既濟」的道理，誰又能說方士們不是依賴紅鉛來延續生命的呢。
2. 初生微論篇
容成問曰：人之初生，目不能睹，口不能餐，足不能履，舌不能語，三月而後見，八月而後食，期歲而後行，三年而後言，其故何也？岐伯曰：人之初生，兩腎水火未旺也。三月而火乃盛，故兩目有光也。八月而水乃充，故兩齦有力也。期歲則髓旺而臏生矣。三年則精長而囟合矣。
男十六天癸通，女十四天癸化。容成曰：男以八為數，女以七為數，予知之矣。天師於二八、二七之前，《內經》何未言也？岐伯曰：《內經》首論天癸者，嘆天癸難生易喪也。男必至十六而天癸滿，年未十六皆未滿之日也。女必至十四而天癸盈，年未十四皆未滿之日也。既滿既盈，又隨年俱耗，示人宜守此天癸也。
容成曰：男八八之後猶存，女七七之後仍在，似乎天癸之未盡也，天師何以七七八八之後不再言之歟？岐伯曰：予論常數耳。常之數可定，變之數不可定也，予所以論常不論變耳。
陳遠公曰：人生以天癸為主，有則生，無則死也。常變之說，惜此天癸也。二七、二八之論，亦可言而言之，非不可言而不言也。
白話文：
容成詢問道：人在剛出生時，眼睛看不見，嘴巴無法進食，腳無法行走，舌頭無法說話，三個月後才能看見，八個月後才能進食，一歲後才能行走，三歲後才能說話，這是什麼原因呢？岐伯回答：人在剛出生時，兩腎的水火功能尚未旺盛。到了三個月時，火氣才旺盛，因此雙眼開始有光。八個月時，水氣才充盈，因此牙齦開始有力。到了一歲時，骨髓旺盛，膝蓋骨開始生成。三年時，精氣增長，囟門關閉。
男性在十六歲時天癸開始運作，女性在十四歲時天癸開始轉換。容成說：男性以八為週期，女性以七為週期，我明白了。但為何《內經》在二八、二七之前沒有提及這些？岐伯解釋：《內經》首先討論天癸，是在感嘆天癸難以生成卻容易失去。男性必須到十六歲天癸才會滿，十六歲前都還未達到滿值。女性必須到十四歲天癸才會滿，十四歲前都還未達到滿值。一旦達到滿值，又會隨著年齡消耗，這是在告訴人們應該保護好這個天癸。
容成問：男性在六十四歲後，女性在四十九歲後，似乎天癸還存在，為何《內經》在七七、八八後不再提及？岐伯回答：我討論的是正常情況。正常的情況可以確定，變異的情況則無法確定，所以我只討論常態，不討論變異。
陳遠公說：人的生命以天癸為主，有則活，無則死。常態和變異的說法，都是在珍惜這個天癸。對於二七、二八的討論，是可以說的就說了，並不是不可以說就不說。
3. 骨陰篇
鳥師問於岐伯曰：嬰兒初生，無膝蓋骨何也？岐伯曰：嬰兒初生，不止無膝蓋骨也，囟骨、耳後完骨皆無之。鳥師曰：何故也？岐伯曰：陰氣不足也。陰氣者，真陰之氣也。嬰兒純陽無陰，食母乳而陰乃生，陰生而囟骨、耳後完骨、膝蓋骨生矣。生則兒壽，不生則夭。鳥師曰：其不生何也？岐伯曰：三骨屬陰，得陰則生，然亦必陽旺而長也。
嬰兒陽氣不足，食母乳而三骨不生，其先天之陽氣虧也。陽氣先漓，先天已居於缺陷，食母之乳，補後天而無餘，此三骨之所以不生也。三骨不生，又焉能延齡乎。鳥師曰：三骨缺一，亦能生乎？岐伯曰：缺一則不全乎其人矣。鳥師曰：請悉言之。岐伯曰：囟門不合則腦髓空也，完骨不長則腎宮虛也，膝蓋不生則雙足軟也。
腦髓空則風易入矣，腎宮虛則聽失聰矣，雙足軟則顛仆多矣。鳥師曰：吾見三骨不全，亦有延齡者，又何故歟？岐伯曰：三者之中，惟耳無完骨者亦有延齡，然而疾病不能無也。若囟門不合，膝蓋不生，吾未見有生者，蓋孤陽無陰也。
陳遠公曰：孤陽無陰，人則不生，則陰為陽之天也。無陰者，無陽也。陽生於陰之中，陰長於陽之外，有三骨者，得陰陽之全也。
白話文：
在[骨陰篇]中，鳥師向岐伯詢問說：嬰兒剛出生時，爲何沒有膝蓋骨呢？岐伯回答說：其實嬰兒剛出生時，不僅沒有膝蓋骨，頭頂部的囟骨和耳朵後面的完骨也都還沒有長出來。鳥師問：這是爲什麼呢？岐伯解釋說：這是因爲陰氣不足的緣故。陰氣指的是真正的陰氣。嬰兒出生時是純陽無陰的，只有在吃母親的乳汁後，陰氣纔開始生成，陰氣生成後，囟骨、耳後的完骨以及膝蓋骨纔會跟着長出來。如果這些骨頭都長出來了，孩子就能健康成長；如果這些骨頭沒有長出來，孩子就可能早逝。
鳥師問：那如果這些骨頭沒有長出來又是怎麼回事呢？岐伯說：這三塊骨頭都屬於陰性，需要陰氣才能生長，但同時，也需要充足的陽氣來促進其發育。
如果嬰兒的陽氣不足，即使吃媽媽的奶，這三塊骨頭也可能無法正常生長，這是由於先天的陽氣虧損所導致的。陽氣先衰弱，先天條件已經存在缺陷，再通過吃媽媽的奶來補充後天營養，但是由於先天的虧損太大，這三塊骨頭還是無法正常生長。三塊骨頭無法正常生長，又怎麼能夠延長壽命呢？
鳥師問：如果三塊骨頭中缺少一塊，還能活下來嗎？岐伯說：如果缺少一塊，那麼這個人就無法成爲一個完整的人了。鳥師請求詳細解釋。岐伯說：如果囟門沒有閉合，腦髓就會空虛；如果完骨沒有長出來，腎宮就會虛弱；如果膝蓋骨沒有長出來，雙腳就會無力。
腦髓空虛容易受到風邪侵襲，腎宮虛弱會導致聽力下降，雙腳無力則容易跌倒。鳥師說：我見過有些人雖然三塊骨頭中有一塊沒有長全，但是也能活很長時間，這是爲什麼呢？岐伯說：在這三塊骨頭中，只有耳朵後面的完骨沒有長全的人，也有可能活得久一些，但是他們還是會有一些疾病的。如果囟門沒有閉合，或者膝蓋骨沒有長出來，我還沒見過這樣的人能活下來的，因爲這代表了孤陽無陰的情況。
陳遠公說：孤陽無陰，人就無法生存，因此陰是陽的天空。沒有陰，也就沒有陽。陽氣是在陰氣中誕生的，陰氣是在陽氣外成長的。擁有這三塊骨頭的人，才能得到陰陽的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