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經微言》~ 四卷 (2)
四卷 (2)
1. 包絡火篇
少師曰:心包之火,無異心火,其生克同乎?岐伯曰:言同則同,言異則異。心火生胃,心包之火不止生胃也。心火克肺,心包之火不止克肺也。少師曰:何謂也?岐伯曰:心包之火生胃,亦能死胃。胃土衰,得心包之火而土生;胃火盛,得心包之火而土敗。土母既敗,肺金之子何能生乎?少師曰:同一火也,何生克之異?岐伯曰:心火,陽火也,其勢急而可避;心包之火,陰火也,其勢緩而可親。故心火之克肺,一時之刑;心包之克肺,實久遠之害。
害生於刑者,勢急而患未大;害生於恩者,勢緩而患漸深也。少師曰:可救乎?岐伯曰:亦在制火之有餘而已。少師曰:制之奈何?岐伯曰:心包,陰火,竊心之陽氣以自養,亦必得腎之陰氣以自存。心欲溫腎,腎欲潤心,皆先交心包以通之,使腎水少衰,心又分其水氣,腎且供心火之不足,安能分余惠以慰心包,心包乾涸,毋怪其害胃土也。補腎水之枯則水足灌心,而化液即足,注心包而化津,此不救胃,正所以救胃也。
少師曰:包絡之火可瀉乎?岐伯曰:胃土過旺,必瀉心包之火,然心包之火可暫瀉而不可久瀉也。心包逼近於心,瀉包絡則心火不寧矣。少師曰:然則奈何?岐天師曰:肝經之木,包絡之母也,瀉肝則心包絡之火必衰矣。少師曰:肝亦心之母也,瀉肝而心火不寒乎?岐天師曰:暫瀉肝,則包絡損其焰而不至於害心,即久瀉肝,則心君減其炎亦不至於害包絡,猶勝於直瀉包絡也。少師曰:誠若師言。
瀉肝經之木可救急而不可圖緩,請問善後之法?岐伯曰:水旺則火衰,既濟之道也,安能捨補腎水,別求瀉火哉。少師曰:善。
陳士鐸曰:包絡之火為相火,相火宜補不宜瀉也,宜補而用瀉,必害心包矣。
白話文:
[包絡火篇]
少師問:心包的火與心火無異,它們的生克作用是否相同呢?岐伯答:從某些角度來看是相同的,但從另一角度來看則不同。心火可以生胃,但心包之火不僅生胃。心火能剋制肺,然而心包之火所剋制的不只是肺。少師問:這是什麼意思?岐伯答:心包之火生胃,同時也可能使胃失去生機。當胃的土性衰弱時,得到心包之火的助益,土性得以恢復;但如果胃火旺盛,再得到心包之火,反而會使土性衰退。土性的母親(指胃)一旦衰退,它的孩子肺金(指肺)又如何能生長呢?
少師問:同樣是火,爲何生克作用會有差異?岐伯答:心火是陽火,其勢急促但可以避免;心包之火是陰火,其勢溫和卻讓人容易接近。因此,心火對肺的剋制是短暫的影響;而心包之火對肺的剋制,則是長遠的危害。
危害源自於懲罰的,其勢急促但影響不大;而危害源自於恩惠的,其勢溫和卻逐漸深入。少師問:這種情況可以補救嗎?岐伯答:關鍵在於控制過多的火氣。少師問:應如何控制?岐伯答:心包是陰火,它竊取心的陽氣來滋養自己,同時也要依賴腎的陰氣來維繫。心希望溫暖腎,腎則希望滋潤心,兩者都必須先通過心包來溝通,使得腎水稍微減弱,心也會分擔一些水分,腎會供給心火不足的部分,這樣怎能再分出多餘的恩惠來安慰心包呢?如果心包變得乾燥,那麼它損害胃土的行爲就不奇怪了。補充腎水的枯竭,讓水分充足地灌溉到心臟,轉化的液體也就足夠,注入心包並轉化爲津液,這樣看似沒有直接救助胃,實際上卻是爲了救胃。
少師問:包絡之火可以瀉嗎?岐伯答:當胃土過旺時,確實需要瀉心包之火,然而心包之火只能暫時瀉,不能長期瀉。因爲心包緊鄰心臟,瀉包絡會影響心火的穩定。少師問:那該如何處理?岐伯答:肝經的木是包絡的母親,瀉肝則心包絡之火必定會減弱。少師問:但肝也是心的母親,瀉肝會讓心火變冷嗎?岐伯答:暫時瀉肝,可以使包絡減少火焰而不至於傷害心臟;即使長時間瀉肝,心臟的熱度降低也不會嚴重傷害包絡,這比直接瀉包絡要好。少師表示認同。
瀉肝經的木可以解燃眉之急,但無法長期實行,請問後續應該如何處理?岐伯答:水旺則火衰,這是自然規律,我們怎麼能捨棄補腎水,而另尋他法瀉火呢。少師表示贊同。
陳士鐸說:包絡之火爲相火,相火適合補而不是瀉,如果應該補卻使用瀉的方式,必定會傷害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