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王堆簡帛》~ 天下至道談

1. 天下至道談

黃神問於左神曰：「陰陽九竅十二節俱生而獨先死，何也？」左神曰：「力事弗使，哀樂弗以，飲食弗右，其居甚陰而不見陽，猝而暴用，不待其壯，不忍兩熱，是故亟傷。諱其名，匿其體，至多暴事而無禮，是故與身俱生而獨先死。」

白話文：

黃神問左神說：「人的陰陽九竅、十二節氣同時生成，為什麼卻會最先死亡？」左神回答說：「因為它們沒有得到適當的調養，沒有適當的悲喜哀樂，沒有適當的飲食，所處的環境過於陰暗，見不到陽光，突然暴烈地使用它們，不等它們強壯起來，又不能承受過多的熱氣，所以容易受到損傷。人們不重視它們，隱藏它們的身體，過度勞累地使用它們，不講究養生之道，所以這些器官會和身體一起誕生，但卻最早衰亡。」

怒而而不大者，肌不至也；大而不堅者，筋不至也；堅而不熱者，氣不至也。肌不至而用則腄，氣不至而用則避，三者皆至，此謂三詣。

天下至道談

白話文：

生氣時肌肉並不發緊，是因為肌肉沒有發力；肌肉發緊但沒有力量，是因為筋沒有發力；肌肉和筋都發力但沒有熱感，是因為氣沒有發力。如果肌肉沒有發力就使用它，就會疲軟無力；如果氣沒有發力就使用它，就會躲避逃避；肌肉、筋、氣都發力，這叫做「三至」。

如水味淫，如春秋氣，往者弗見，不得其功；來者弗堵，吾饗其饋。嗚呼慎哉，神明之事，在於所閉。審操玉閉，神明將至。凡彼治身，務在積精。精贏必舍，精缺必補，補舍之時，精缺為之。

白話文：

就像水流淌不息，就像春夏交替，過去的已經不見，無法得到它的功效；未來的還沒出現，我只能享受它的饋贈。啊，多麼慎重啊，神明的事情，在於自己的心靈有所收斂。反覆審視自己的內心，神明就會到來。凡是調養身體的人，務必積蓄精氣。精氣衰弱時必須休養，精氣不足時必須補充。補充和休養的時機，都是以精氣是否充足作為依據。

為之合坐，闕尻鼻口，各當其時，忽往忽來，至精將失，吾奚以止之？虛實有常，慎用勿忘，勿困勿窮，筋骨隆強，踵以玉泉，食以芬芳，微出微入，待盈是常，三和氣至，堅勁以強。將欲治之，必審其言，踵以玉閉，可以壹仙。壹動耳目聰明，再動聲音章，三動皮革光，四動脊骨強，五動尻髀壯，六動水道行，七動至堅以強，八動志驕以揚，九動順彼天英，十動生神明。

白話文：

身體如歸一，各部位契合無間，時而進時而退，精氣隨時將要逸散，我該如何阻止它？虛實轉化有規律，謹慎運用別忘記，不要過度勞累或貧乏，筋骨才會強韌，踵步如踏玉泉，食物芬芳可口，呼吸輕淺，平衡身心，三和之氣到來，身體就會堅強有力。要治癒疾病，必須仔細審視患者的症狀，以玉閉穴位收斂精氣，便可登仙。第一次運動，耳目聰明；第二次運動，聲音清晰洪亮；第三次運動，皮膚光澤；第四次運動，脊骨強健；第五次運動，臀部和大腿健壯；第六次運動，水液代謝順暢；第七次運動，堅不可摧；第八次運動，志得意滿；第九次運動，順應天意；第十次運動，神明顯現。

氣有八益，又有七損。不能用八益、去七損，則行年而陰氣自半也，五十而起居衰，六十而耳目不聰明，七十下枯上脫，陰氣不用，灌泣流出。令之復壯有道，去七損以振其病，用八益以貳其氣，是故老者復壯，壯者不衰。君子居處安樂，飲食恣欲，皮腠曼密，氣血充贏，身體輕利。

白話文：

「氣」有八種有益的性質，但也有七種有害的因素。如果不能利用八種有益的性質來消除七種有害的因素，那麼人到了四十歲，陰氣就會開始衰退；五十歲時，日常生活起居會開始衰弱；六十歲時，耳朵和眼睛會開始衰老；七十歲時，身體下部枯竭，上部脫落，陰氣不再使用，淚水會不斷流出。要讓老年人恢復年輕，有方法可循，即去除七種有害的因素來治療疾病，利用八種有益的性質來加強氣血，這樣，老年人可以返老還童，壯年人可以保持健康。如果君子生活安逸，飲食過度，皮膚和肌肉會緻密而厚實，氣血旺盛，身體輕盈敏捷。

疾使內，不能道，生病出汗喘息，中煩氣亂；弗能治，生內熱；飲藥灼灸以致其氣，服餌以輔其外，強用之，不能道，生痤腫睾；氣血充贏，九竅不道，上下不用，生痤疽，故善用八益、去七損，五病者不作。

白話文：

疾病侵襲內部，難以言語，發汗喘息，內心煩亂；如果不治療，會產生內熱；服藥針灸以調動氣機，服用補品以輔助體外，過度使用，難以言語，可能生出痤瘡、腫瘤；氣血充盈，九竅不通暢，上下失調，會產生瘡癤。因此，善於採用八種有益的方法，去除七種損耗的方法，就能避免五種疾病的發生。

八益：一曰治氣，二曰致沫，三曰知時，四曰畜氣，五曰和沫，六曰竊積氣，七曰待贏，八曰定傾。

七損：一曰閉，二曰泄，三曰竭，四曰勿，五曰煩，六曰絕，七曰費。

白話文：

八益：一曰治氣，二曰致沫，三曰知時，四曰畜氣，五曰和沫，六曰竊積氣，七曰待贏，八曰定傾。

七損：一曰閉，二曰泄，三曰竭，四曰勿，五曰煩，六曰絕，七曰費。

治八益：旦起起坐，直脊，開尻，翕州，抑下之，曰治氣；飲食，垂尻，直脊，翕州，通氣焉，曰致沫；先戲兩樂，交欲為之，曰知時。為而耎脊，翕州，抑下之，曰蓄氣；為而勿亟勿數，出入和治，曰和沫；出卧，令人起之，怒釋之，曰積氣；幾已，內脊，毋動，翕氣，抑下之，靜身須之，曰待贏；已而灑之，怒而舍之，曰定傾，此謂八益。

白話文：

七種損傷：

七損：為之而疾痛，曰內閉：為之出汗，曰外泄；為之不已，曰竭；臻欲之而不能，曰弗；為之喘息中亂，曰煩；弗欲強之，曰絕；為之臻疾，曰費，此謂七損。故善用八益，去七損，耳目聰明，身體輕利，陰氣益強，延年益壽，居處樂長。

1. 內閉：用力過度導致身體疼痛。

2. 外泄：用力過度導致出汗過多。

3. 竭：一直用力不休息，導致體力耗盡。

4. 弗：想要用力卻力不從心。

5. 煩：用力過度導致呼吸急促混亂。

6. 絕：不想用力，但卻被強迫用力。

7. 費：用力過度導致疾病。

以上稱為七種損傷。因此，善於運用八種益法，去除七種損傷，可以使：

* 耳目清晰明亮

* 身體輕盈敏捷

* 陰氣充足

* 延年益壽

* 居住環境舒適而長久

白話文：

用力過猛會導致身體疼痛（內閉）、汗出過多（外泄）、體力耗竭（竭）、力不從心（弗）、呼吸急促（煩）、被迫用力（絕）、甚至引發疾病（費），這就是所謂的七種損傷。因此，要善用八種益法，去除七種損傷，才能保持耳目清明、身體輕盈、陰氣充足，進而延年益壽，居住環境舒適長久。

人生而所不學者二，一曰息，二曰食。非此二者，無非學與服。故貳生者食也，損生者色也，是以聖人合男女必有則也。故：

白話文：

人出生時不需要學習的只有兩件事：一是呼吸，二是飲食。除了這兩件事，其他的都需要學習和遵循。所以，飲食能幫助人保持健康，而色慾會損害健康。因此，聖人在男女相處方面制定了規範：

一曰虎流，二曰蟬附，思外，三曰尺蠖，四曰囷角，五曰蝗磔，息內，六曰猿踞，思外，七曰蟾諸，八曰兔騖，九曰蜻蛉，思外，十曰魚嘬，此謂十勢。

白話文：

第一式：虎流——精神外放

第二式：蟬附——意在內斂

第三式：尺蠖——動作連貫

第四式：囷角——形似螺旋

第五式：蝗磔——伸展內部

第六式：猿踞——精神外放

第七式：蟾諸——動作敏捷

第八式：兔騖——動作輕盈

第九式：蜻蛉——意在外部

第十式：魚嘬——動作連貫

一曰致氣，二曰定味，三曰治節，四曰勞實，五曰必時，六曰通才，七曰微動，八曰待盈，九曰齊生，十曰息形，此謂十修。

一曰高之，二曰下之，三曰左之，四曰右之，五曰深之，六曰淺之，七曰疾之，八曰徐之，此謂八道。

白話文：

一、調和元氣；二、調理飲食；三、調理作息；四、勞作適度；五、按時作息；六、通曉養生之道；七、細微運動；八、待身體機能充盈；九、保持生機；十、休息養神。這十條準則是養生的基本原則。

十修既備，十勢豫陳，八道雜□，接形以昏。汗不及走，遂氣血門，翕咽搖前，通脈利筋。乃察八動，觀氣所存，乃智五言，孰後孰先。

白話文：

當十指調理完畢，十種握拳形態已經就緒，八種式路錯落有致，藉由身形接觸而致失去意識。汗液來不及流走，遂經過氣血門戶，屈伸搖擺於身體前端，暢通經脈、強健筋骨。這時就觀察八種動態，查看氣所在何處，從而明智地把握五行的順序，瞭解何者在後、何者在前。

八動：一曰接手，二曰伸肘，三曰平踴，四曰直踵，五曰交股，六曰振動，七曰側鉤，八曰上鉤。

五音：一曰喉息，二曰喘息，三曰累哀，四曰吙，五曰齧。審察五音，以知其心；審察八動，以知其所樂所通。

白話文：

八動：一曰接手，二曰伸肘，三曰平踴，四曰直踵，五曰交股，六曰振動，七曰側鉤，八曰上鉤。

五音：一曰喉息，二曰喘息，三曰累哀，四曰吙，五曰齧。審察五音，以知其心；審察八動，以知其所樂所通。

接手者，欲腹之傅；伸肘者，欲上之摩且距也；側鉤者，旁欲摩也；交股者，刺太過也；直踵者，深不及；上鉤者，下不及心也；平踴者，欲淺；振動者，至善也，此謂八觀。

白話文：

• 接手（醫師將手放在病人腹部）：想觸摸腹部內的臟腑。
• 伸肘（醫師將手肘伸直）：想向上按摩或推拿。
• 側鉤（醫師將手側著鉤住）：想在側面按摩。
• 交股（醫師兩腿交叉）：針刺得太過。
• 直踵（醫師腳後跟直立）：刺得不夠深。
• 上鉤（醫師的手向上勾）：刺得不到達心臟部位。
• 平跳（醫師的手平穩跳動）：想刺得淺一些。
• 振動（醫師的手有節奏地振動）：手法非常恰當。

以上這八種手法的觀察稱為「八觀」。

氣上面熱，徐呴；乳堅鼻汗，徐抱；舌薄而滑，徐傅；下液股濕，徐操；嗌乾咽唾，徐撼，此謂五徵，此謂五欲，徵備乃上。

白話文：

發怒時不感到疼痛，是因為皮膚的氣血不足；感到疼痛但不強烈，是因為筋膜的氣血不足；感到疼痛且強烈，但沒有發熱，是因為氣血不足；只有當皮膚、筋膜和氣血都充足時，才能真正發怒。

怒而不大者，膚不至也；大而不堅者，筋不至也；堅而不熱者，氣不至也；三至乃入。壹已清涼出，再已而臭如靡骨，三已而燥，四已而膏，五已而薌，六已而精如黍粱，七已而滯，八已而脂，九已而膩，十已而迄，迄而復滑，朝氣乃出。

第一次發作時，感到清涼舒爽；第二次發作時，氣味難聞如腐骨；第三次發作時，感到乾燥；第四次發作時，產生粘液；第五次發作時，感到腫脹；第六次發作時，精華物質如小米；第七次發作時，感到滯澀；第八次發作時，產生油脂；第九次發作時，感到油膩；第十次發作時，發怒達到極致；極致後又轉為滑膩，這時陽氣才真正發出。

白話文：

第一次發作時，會感到清涼舒爽；第二次發作時，氣味難聞，像是腐爛的骨頭；第三次發作時，會感到乾燥；第四次發作時，會產生黏液；第五次發作時，會感到腫脹；第六次發作時，會排出類似小米的精華物質；第七次發作時，會感到滯澀；第八次發作時，會產生油脂；第九次發作時，會感到油膩；第十次發作時，怒火達到極致；怒火消退後又轉為滑膩，這時陽氣才真正發出。

一曰笄光，二曰封紀，三曰瓠，四曰鼠婦，五曰穀實，六曰麥齒，七曰嬰女，八曰反去，九曰何寓，十曰赤，十一曰赤珠九，十二曰石，得之而勿釋，成死有薄，走理毛，置腰心，唇盡白，汗流至膕，已數以百。

白話文：

一種叫「笄光」，第二種叫「封紀」，第三種叫「瓠」，第四種叫「鼠婦」，第五種叫「穀實」，第六種叫「麥齒」，第七種叫「嬰女」，第八種叫「反去」，第九種叫「何寓」，第十種叫「赤」，第十一種叫「赤珠九」，第十二種叫「石」，一旦找到這些東西，就不要放開，死亡後有人來收斂你的遺體，會讓你的毛髮順著身體擺放，放在腰部的心臟位置，你的嘴脣會變白，汗水會流到你的小腿，死亡人數已經有上百個。

人人有善者，不失女人，女人有之，善者獨能，毋予毋治，毋作毋疑，必徐以久，必微以持，如已不已，女乃大怡。喉息，下咸吐陰光陽；喘息，氣上相薄，自容張；絫者，尻彼疾而動封紀；吙者，銜甘甚而癢乃始；齧者，身振動，置已而久。是以雄牡屬，為陽，陽者外也；雌牝屬，為陰，陰者內也。

白話文：

每個人都有善良的一面，但女性尤為突出。女性的善良，只有善良的人才能做到。不要給予過多，也不要過度治療，不要做出過多舉動，也不要產生懷疑。一定要慢慢地持續下去，一定要用細微的方式堅持。如果她仍然沒有好轉，那麼女性就會非常高興。

喉嚨裡有喘息，身體下面都吐出陰氣和陽氣；喘息的時候，氣息向上蒸騰，自然而然就會舒展；脖子腫大的人，尻部那個地方的疾病會導致脖子閉塞；感到瘙癢的人，含著甜食，瘙癢感才會開始；咬緊牙關的人，身體會顫動，持續很長時間後才能停止。

所以，雄性、男性屬於陽，陽氣在外；雌性、女性屬於陰，陰氣在內。

凡牡之屬摩表，凡牝之屬摩裏，此謂陰陽之數，牝牡之理，為之弗得，過在數已。嬲樂之要，務在遲久。苟能遲久，女乃大喜，親之弟兄，愛之父母。凡能此道者，命曰天士。

白話文：

所有公獸都喜歡交配的表面，所有母獸都喜歡交配的裡面，這就是陰陽的數量、雌雄的原理。如果不懂得這個道理，錯誤就在於數量。交配的關鍵，在於要緩慢持久。如果能做到緩慢持久，雌性就會很滿足，並把雄性當成兄弟，愛得像父母。凡是精通此道的男性，可以稱為「天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