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王堆簡帛》~ 十問 (1)

1. 十問

黃帝問於天師曰：「萬物何得而行？草木何得而長？日月何得而明？」天師曰：「爾察天地之情，陰陽為正，萬物失之而不繼，得之而贏。食陰擬陽，稽於神明。食陰之道，虛而五藏，廣而三咎，若弗能出朴。食之貴靜而神風，距而兩峙，參築而毋遂，神風乃生，五聲乃對。

吸毋過五，致之口，枚之心，四輔所貴，玄尊乃至。飲毋過五，口必甘味，至之五藏，形乃極退。搏而肌膚，及夫發末，毛脈乃遂，陰水乃至，濺彼陽勃，堅蹇不死，飲食賓體，此謂復奇之方，通於神明。」天師之食神氣之道。

黃帝問於大成曰：「民何失而顏色鹿黎，黑而蒼？民何得而腠理靡曼，鮮白有光？」大成答曰：「君欲練色鮮白，則察觀尺蠖。尺蠖之食方，通於陰陽，食蒼則蒼，食黃則黃。唯君所食，以變五色。君必食陰以為常，助以柏實盛良，飲走獸泉英，可以却老復壯，曼澤有光。接陰將眾，繼以蜚蟲，春爵雀員子，興彼鳴雄，鳴雄有精，誠能服此，玉策復生。

太上藝遇，壅彼玉竇，盛乃從之，員子送之；若不埶遇，置之以麷。誠能服此，可以起死。」大成之起死食鳥精之道。

黃帝問於曹熬曰：「民何失而死？何得而生？」曹熬答曰：「□□□□□而取其精。待彼合氣，而微動其形。能動其形，以致五聲，乃入其精，虛者可使充盈，壯者可使久榮，老者可使長生。長生之稽，偵用玉閉，玉閉時辟，神明來積。積必見章，玉閉堅精，必使玉泉毋傾，則百疾弗嬰，故能長生。

接陰之道，必心塞葆。形氣相葆，故曰：壹至勿瀉，耳目聰明；再至勿瀉，音氣高揚；三至勿瀉，皮革有光；四至勿瀉，脊胠不傷；五至勿瀉，尻髀能壯；六至勿瀉，百脈通行；七至勿瀉，終身失殃；八至勿瀉，可以壽長；九至勿瀉，通於神明。」曹熬之接陰治神氣之道。

黃帝問於容成曰：「民始敷淳溜刑，何得而生？溜刑成體，何失而死？何泄之人也，有惡有好，有夭有壽？欲聞民氣贏屈弛張之故。」容成答曰：「君若欲壽，則順察天地之道。天氣月盡月盈，故能長生。地氣歲有寒暑，險易相取，故地久而不腐。君必察天地之情，而行之以身。

有徵可知，間雖聖人，非其所能，唯道者知之。天地之至精，生於無徵，長於無形，成於無體，得者壽長，失者夭死。故善治氣摶精者，以無徵為積，精神泉溢，吸甘露以為積，飲瑤泉靈尊以為經，去惡好俗，神乃溜刑。吸氣之道，必致之末，精生而不厥。上下皆精，寒溫安生？息必深而久，新氣易守。

宿氣為老，新氣為壽。善治氣者，使宿氣夜散，新氣朝最，以徹九竅，而實六府。食氣有禁，春避濁陽，夏避湯風，秋避霜霧，冬避淩陰，必去四咎，乃深息以為壽。朝息之志，其出也務合於天，其入也揆彼閨滿，如藏於淵，則陳氣日盡，而新氣日盈，則形有云光。以精為充，故能久長。

白話文：

[十問]

黃帝問天師說：「萬物如何運行？草木如何生長？太陽和月亮如何發光？」

天師回答說：「您要觀察天地的規律，陰陽是根本，萬物如果失去陰陽的平衡就無法延續，得到陰陽的滋養就會興盛。飲食要以滋養陰氣來比擬陽氣，符合神明的法則。滋養陰氣的方法，在於使五臟虛空，擴及全身各處，如果不能保持純樸的狀態，就無法達到效果。飲食貴在保持靜心，才能使精神清明，進食時應間隔而食，不要連續不斷，逐漸進食，這樣精神就會產生，五臟機能也會協調。

吸氣時不要超過五次，使氣到達口中，再到心中，四輔（四肢）的順暢最為重要，這樣才能達到極高的境界。飲水時不要超過五次，口中會感到甘甜，水到達五臟後，身體會逐漸衰退。飲食的精華會滋養肌肉皮膚，直到頭髮末梢，毛髮血管才能順暢，陰液才會充足，陽氣才會勃發，堅強不衰，飲食養生，就是恢復生命奇蹟的方法，可以通達神明。」這是天師關於飲食養神氣的方法。

黃帝問大成說：「百姓為什麼會面色憔悴、皮膚暗沉？為什麼有人皮膚細膩光滑、白皙透亮？」

大成回答說：「您如果想讓皮膚白皙透亮，就要觀察尺蠖這種蟲子。尺蠖的飲食方式符合陰陽變化，吃青色就變成青色，吃黃色就變成黃色。您的飲食決定了身體的顏色變化，您必須以滋養陰氣為常態，輔以柏樹果實等滋補之物，飲用野獸所飲的清泉，就可以返老還童，使皮膚光滑有光澤。 接著服用陰性的物質，如飛蟲、春天的麻雀和雛鳥的精華，這些雄性動物的精華非常珍貴，如果能服用這些精華，身體就會重獲生機。

太上之術在於疏通精氣，使其充滿，讓精華順利進入體內，如果沒有好好疏通，就用粗糧代替。如果能服用這些精華，就可以起死回生。」這是大成關於服用鳥類精華起死回生的方法。

黃帝問曹熬說：「人為什麼會死亡？又如何才能生存？」

曹熬回答說：「要擷取動物的精華。等待陰陽之氣交合，形體會微微顫動。能夠使形體活動，並發出五種聲音，就可以攝取精華，使虛弱的人充滿活力，使強壯的人保持長久，使年老的人長生不老。長生的關鍵在於保護精氣，精氣滿盈時要打開通道，讓神明聚集。精氣積聚必然會有所顯現，要保護精氣，不使精氣外洩，這樣就不會生病，就能長生不老。

養陰的方法，必須要心無雜念。形體和氣息相互維護，所以說：一次洩精不要過度，耳目就會聰明；兩次洩精不要過度，聲音就會洪亮；三次洩精不要過度，皮膚就會有光澤；四次洩精不要過度，背部和肋部就不會受傷；五次洩精不要過度，臀部和腿部就會強壯；六次洩精不要過度，全身脈絡就會暢通；七次洩精過度就會導致終身不幸；八次洩精不過度就能長壽；九次洩精不過度就能通達神明。」這是曹熬關於保養精氣、治養神氣的方法。

黃帝問容成說：「人剛出生時都是純潔的，為什麼會生病？身體成形後，為什麼又會死亡？同樣是人，為什麼有的善良，有的邪惡，有的短命，有的長壽？我想知道人體精氣的盛衰和變化原因。」

容成回答說：「您如果想長壽，就要觀察天地的規律。天氣像月亮一樣，有陰晴圓缺，所以能長生不老。地氣像季節一樣，有寒暑交替，有險峻和平坦，所以能長久而不腐爛。您必須觀察天地的規律，並將之應用到自身。

有些道理是可以驗證的，即使是聖人，也無法全部理解，只有懂得天地規律的人才能領悟。天地至精之氣，產生於無形無象之中，在無形中成長，在無體中形成，得到它的人就能長壽，失去它的人就會夭折。所以善於運氣、積聚精氣的人，會以無形為基礎積聚能量，使精神充沛，像泉水一樣湧出，吸收甘露為養分，飲用瓊漿玉液，去除不良的習慣，這樣精神就會純淨。吸氣的方法，必須使氣到達末梢，使精氣產生而不衰竭。上下都充滿精氣，身體才能在寒溫變化中保持安定。呼吸必須深長而持久，這樣才能不斷更新體內氣息。

陳舊的氣息會使人衰老，新鮮的氣息會使人長壽。善於養氣的人，會讓陳舊的氣息在夜晚散去，讓新鮮的氣息在早晨充滿，使之暢通九竅，充實六腑。飲食也要有所禁忌，春天要避免污濁的陽氣，夏天要避免燥熱的風，秋天要避免寒冷的霜霧，冬天要避免冰冷的陰氣，必須避開這些不利的因素，才能深深地呼吸，達到長壽的目的。早晨呼吸時，呼氣要與自然合拍，吸氣時要像閨房充滿一樣，像藏於深淵之中，這樣陳舊的氣息就會逐漸散去，而新鮮的氣息就會逐漸充滿，身體就會煥發光彩。以精氣為根本，才能長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