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桂偶記》~ 卷一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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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12)

1. 傷寒

頗辨此事,並附於此曰:

本月十六日,得老兄之書不題日月,不知其幾日發。承仲景論中中風、傷寒、真溫疫三證之事,謹領其詳。不佞始以為老兄之於醫,以復古為業;且刻日之事,仲景所未嘗論,而老兄之新得,更得其詳,則有益於斯醫矣,仍問其詳耳。老兄蓋以建一家之言為務,古人之說,或有不合老兄之論者,則皆以為不至實境,豈欲令天下人心悉同老兄乎?何其所見之狹乎!不佞素不好爭,故不欲言老兄建言之非,只問刻日之事而已。其刻日者,仲景所未嘗言,故言無取徵之地。又論不佞之所言中風、傷寒,皆是單病;而真溫疫,別是一證,亦是仲景所未嘗言,而老兄之私說也。老兄又曰:「溫者,溫熱也,南天之餘氣,即所謂瘴癘是也。」「瘴者,彰也,南天彰明之淫氣,高山亦彰明,故有山嵐瘴氣。」亦是仲景所未嘗言也。風土氣候,不與傷寒相涉。讀仲景書,漫引他醫籍,則徒費解。夫風土之說,《嶺南衛生方》等有論說,老兄何執滯斯空論乎?願高其論。老兄又曰:「疫者,行疫有鬼而流行也,故謂之疫。」古人所名不亦正乎?亦是仲景所未嘗言。而以疫為有鬼者,彼我一般。漢有剛卯帶之之制,後漢有振子逐疫之式,本邦打鬼豆、擊鬼木之類是也。聖人不語怪力亂神。假令有鬼行之,於理療之日,一切無用;又與命名之義不相協,老兄何以言之正乎?未知老兄刻日之法,有殺鬼技否?凡疫鬼為祟之類,觀《聊齋志異》等,則其怪非老兄所言之比。老兄又曰:「叔和一失古訓,而素難偽學興焉。」「素難雖晚出,而叔和以前之書,何其言謬?」老兄又以皇甫謐序文中「原於伊尹湯液」之語為徵。唯夫《甲乙經》既後於叔和,而伊尹湯液之事,正史不記,何足以為徵焉?此他老兄所言,不遑枚舉辨之。願老兄讀天下書,而臨醫事,則復古之學,可與言。不佞竊為老兄惜之。是等之事,一面晤,則竹破冰釋。東西三百里,無緣相見,為可憾焉。今為老兄陳鄙見,請老兄少留意。

夫傷寒中風者,輕重之稱呼,共失其理。則傳至陰證,又有合病並病,亦有輕重之分也。故周編論之。太陽篇中「溫病」一句,後人之所加。何則?論中不再言,是全系以他醫籍並論傷寒溫病所補入也。夫仲景之所論傷寒者,正史所記疫是也。「疫」者,取淫疫之義云。《說文》曰:「民皆疾也。」是與他醫方書曰「正傷寒」者不同,四時之通名也。蓋後漢時,或偶呼疫為傷寒。《崔實政論》亦有傷寒語,其他經史未見有之。《小品方》曰:「傷寒是雅士辭,天行溫疫是田舍間號。」此說雖謬,然不以傷寒溫疫為二證者,稍可取也。老兄所謂「真溫病」,仲景未嘗言;又其溫疫,豈有真候二證乎?老兄若留意於此,則不佞之所試。

白話文:

這篇文章主要在辯駁一位醫者(老兄)關於傷寒、中風、溫疫等疾病的新理論。作者認為老兄過於強調自身獨特的觀點,忽略了經典醫籍(指張仲景的《傷寒雜病論》)的論述,並提出了幾點反駁:

首先,作者質疑老兄提出的“刻日”診斷法,認為此法並非張仲景所言,缺乏依據。其次,作者指出老兄將中風、傷寒視為單獨疾病,而將溫疫視為另一種疾病,這與張仲景的觀點有所出入。 老兄將溫疫定義為南方淫濕之氣導致的瘴癘,以及認為疫病是鬼神作祟,作者都認為缺乏醫理根據,並以聖人不語怪力亂神反駁。

作者進一步反駁老兄以皇甫謐的觀點和伊尹湯液佐證自己的理論,認為其論據不足。文中也提到老兄批評了另一位醫家(叔和),但作者認為老兄的批評也不盡合理。

最後,作者就傷寒、中風的輕重程度、溫病在《傷寒雜病論》中的地位、以及傷寒與溫疫的區分等問題,詳細闡述了自己的觀點,認為老兄對傷寒和溫疫的理解有偏差,混淆了不同時代、不同地域的疾病稱呼。作者希望老兄能更廣泛地閱讀醫書,並結合臨床經驗來理解疾病,而不是過於執著於個人的獨特見解。 總之,全文的核心是作者對老兄新醫學理論的批判和反駁,並希望老兄能更謙遜地學習和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