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餘》~ 治術篇下 (9)
治術篇下 (9)
1. 治術篇下
又曰。道家或以服食藥物。輕身益氣。延年度世。此又虛也。夫服食藥物。輕身益氣。頗有其驗。若夫延年度世。世無其效。百藥愈病。病愈而氣復。氣復而身輕矣。(道虛篇)
精氣為病毒所抑遏。則百患萌生。能除病毒。則精氣宣流。爽然脫苦患。
又曰。病作而醫用。禍起而巫使。如自能案方和藥。入室求祟。則醫不售而巫不進矣。(程材篇)
能養性命者。無待於巫醫矣。
又曰。子路使子羔為費宰。孔子曰。賊夫人之子。皆以未學不見大道也。醫無方術。云吾能治病。問之曰。何用治病。曰用心意。病者必不信也。吏無經學。曰吾能治民。問之曰。何用治民。曰以材能。是醫無方術。以心意治病。百姓安肯信向。而人君任用使之乎。
方術。謂方術之書也。漢書平帝紀曰。始元五年。舉天下通知方術本草者。樓護傳曰。獲少誦醫經本草方術數十萬言。傷寒論序曰。精究方術皆是也。不學方術。而為治療。猶不由聖經而行政治。安得乎。
又曰。醫能治一病。謂之巧。能治百病。謂之良。是故良醫服百病之方。治百人之疾。大才懷百家之言。故能治百族之亂。扁鵲之眾方。孰若巧之一技。(別通篇)
扁鵲之方雖善。其得效取驗。獨在運用巧拙。猶文武之道。存乎其人服用也。
又曰。天地之有湛也。何以知不如人之有水病也。其有旱也。何以知不如人之癉疾也。禱請求福。終不能愈。變操易行。終不能救。使醫食藥。冀可得愈。命盡期至。醫藥無效。堯遭洪水。春秋之大水也。聖君知之。不禱於神。不改於政。使禹治之。百川東流。夫堯之使禹治水。
猶病水者之使醫也。然則堯之洪水。天地之水病也。禹之治水。洪水之良醫也。(順鼓篇)
感虛篇曰。旱火變也。湛水異也。明雩篇曰。一湛一旱。時氣也。湛霪也。癉素問脈要精微論。癉成為消中。王冰曰。濕熱也。消中之病善食而消食飲也。奇病論脾癉。王冰曰。瘴謂熱食藥飲藥也。漢書曰。於定食酒一石。
又曰。微病恆醫皆巧。篤劇扁鵲乃良。(恢國篇)
輕微之病。夫人皆能奏功。故凡醫似巧。至篤癃劇患。非絕技不能起之。
又曰。夫聖賢之治世也有術。得其術則功成。失其術則事廢。譬猶醫之治病也。有方篤劇猶治。無方毚微不愈。夫方猶術。病猶亂。醫猶吏。藥猶教也。方施而藥行。術設而教從。教從而亂止。藥行而病愈。治病之藥。未必惠於不為醫者。然而治國之吏。未必賢於不能治國者。
偶得其方。適曉其術也。治國須聖以立功。亦有時當自亂。雖用術功終不立者。亦由時以自安。雖無術而功獨成者。故夫治國之人。或得時而成功。或失時而無功。術人能因時以立功。不能逆時以致安。良醫能治未當死之人。如命窮壽盡。方用無驗矣。堯舜用術。功終不立。
白話文:
治術篇下
古人說,道家常服用藥物以輕身益氣,延年益壽,這是不正確的。服用藥物輕身益氣的確有效,但延年益壽卻沒有效果。各種藥物可以治癒疾病,疾病痊癒後氣血恢復,氣血恢復後身體自然輕盈。(引自道虛篇)
精氣被邪氣所抑制,則百病叢生;能去除邪氣,則精氣流通,自然擺脫病痛。
又說,疾病發生才求醫,禍事發生才求巫,如果自己能參考藥方調理身體,預防禍患,那麼醫生就沒有用武之地,巫師也無從施展了。(引自程材篇)
能夠保養性命的人,就不需要依賴巫醫了。
又說,子路讓子羔擔任費地的宰官,孔子說:「傷害了百姓,都是因為沒有學習,不懂得大道。」醫生沒有醫術,卻說自己能治病,問他:「用什麼方法治病?」他說:「用心意。」病人一定不會相信他。官吏沒有經學知識,卻說自己能治理百姓,問他:「用什麼方法治理百姓?」他說:「靠才能。」這就是醫生沒有醫術,用單純的心意治病,百姓怎麼會相信並接受他呢?君主又怎麼會任用他呢?
「方術」指的是醫藥方面的書籍。《漢書·平帝紀》記載,始元五年,朝廷徵召天下精通方術和本草的人。《樓護傳》記載,樓護熟讀醫經、本草和方術書籍,多達數十萬字。《傷寒論》序言也說,精通方術的人都是如此。不學習方術就從事治療,就像不遵循聖賢的教誨就治理國家一樣,怎麼可能成功呢?
又說,醫生能治癒一種疾病,稱為巧;能治癒百種疾病,稱為良。所以,良醫掌握各種疾病的治療方法,能醫治各種病人的疾病;有大才能的人能掌握百家的言論,所以能平息百族的紛爭。扁鵲的各種治療方法很多,哪能比得上一個專精某一技藝的醫生呢?(引自別通篇)
扁鵲的醫術雖然高明,但其療效取決於運用是否巧妙,就像文武之道,關鍵在於人自身的修養和運用。
又說,天地有洪水,怎麼能知道它不像人體的水病呢?天地有旱災,怎麼能知道它不像人體的燥熱病呢?祈禱求福,最終不能治癒;改變行為,最終不能解救。只有讓醫生用藥物治療,才有可能治癒;如果壽命已盡,即使用藥物也無效。堯帝遇到洪水,那是春秋時期的大水災。聖明的君主知道這一點,不祈禱神靈,也不改變政令,而是讓禹去治理。百川東流,禹治水成功了。堯帝讓禹治水,就像水腫病人求醫一樣。那麼,堯帝遇到的洪水,就是天地間的水病;禹治水,就是洪水的大醫生。(引自順鼓篇)
《感虛篇》說:旱災是火的變化,洪水是水的變化。《明雩篇》說:旱災和洪水,都是時令氣候的變化。癉病(一種濕熱病),《素問·脈要精微論》稱其為消中,王冰注釋說:是濕熱之症。消中病的人,容易消化食物和飲料。《奇病論》中關於脾癉的記載,王冰注釋說:瘴氣是熱邪引起的。《漢書》記載:一次吃飯喝酒一石(容量單位)。
又說,輕微的疾病,普通的醫生都能治癒,所以所有的醫生似乎都很巧妙;但是對於嚴重的疾病,非得有絕技才能治癒。(引自恢國篇)
輕微的疾病,普通人也能治好,所以凡是醫生看起來都很巧妙。但是對於嚴重的疾病,如果不是絕技,是治不好的。
又說,聖賢治理國家也有一定的方法,掌握了方法就能成功,失去了方法就會失敗。這就好比醫生治病一樣,有方劑,即使是嚴重的疾病也能治癒;沒有方劑,即使是輕微的疾病也不能治癒。方劑就像方法,疾病就像亂象,醫生就像官吏,藥物就像教化。方劑施行了,藥物也運用了,方法制定了,教化也跟上了,教化跟上了,亂象就平息了;藥物運用了,疾病就痊癒了。治病的藥物,未必比不上不學醫的人;然而,治理國家的官吏,未必比不上不能治理國家的人。
偶然得到方法,恰好懂得技巧。治理國家需要聖明的君主才能取得成就,也有時候國家會自己陷入混亂。即使運用方法,最終也無法成功,那是因為時機不對,即使不用方法,也能取得成功,那是因為時機好。所以,治理國家的人,有時因為時機好而成功,有時因為時機不好而失敗。有才能的人能抓住時機取得成功,但不能逆勢而行求安穩。良醫能治癒那些原本不會死的人,如果壽命已盡,再好的藥物也沒有用。堯舜雖然運用方法,但最終也沒有取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