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餘》~ 治術篇下 (8)
治術篇下 (8)
1. 治術篇下
嬰兒不剔頭則腹痛。不副痤則寢益。注痤癰也。以小兒喻愚民,當副剔以除其疾,勿姑息使養癰滋毒也。《正字通》曰:「副,副䈏擘通曰桓。」之曰疑衍,伸引也,猶言增維牽攣也。此書錯誤殊多,殆不可讀。韓昌黎讀《鶡冠子》曰:「文字脫謬,為之正三十有五字,乙者三,滅者二十有三,注者十有二字。」自唐至今,傳寫不知幾何,所以訛謬益多也。
呂子春秋曰:「若用藥者然,得良藥則活人,得惡藥則殺人。義兵之為天下良藥也,亦大矣。」(蕩兵篇)
藥者,凶毒也;兵者,凶器也。善用則為良藥,為義兵;不善用則為惡藥,為不義之兵。後之為醫者,其思之。
又曰:「治國無法則亂,守法而不變則悖。悖亂不可以持國,譬之若良醫,病萬變,藥亦萬變;病變而藥不變,向之壽民,今為殤子矣。」(察今篇)
方隨證者也,故不察其轉機而為之治,不特疾不愈,亦使輕者重,重者斃。仲景氏曰:「隨證治之,至哉!」
淮南子曰:「天下之物,莫凶於雞毒,然而良醫橐而藏之,有所用也。」(主術訓)
又曰:「物莫所不用,天雄烏喙,藥之凶毒也,良醫以活人。」(同上)
良工用毒藥,猶明主驅使奸雄,王良駕馭駻馬,其能盡才能,立大功,正在茲。
又曰:「大戟去水,亭歷愈脹,用之不節,乃反為病。」(同上)
用藥之道,節度不得宜,反受其害,不特戟歷。
又曰:「良醫者常治無病之病,故無病;聖人者常治無患之患,故無患也。」(說山訓)
又曰:「治未病,治未亂,治之至者;病者寢席,醫之用針石,巫之用糈籍,所救鈞也。貍頭愈巤,雞頭已瘻虻,散積血,斫木愈齲,此類之推者也。」(同上)
糈祭神米也,籍祭籍也,巤巤咬也,瘻頸腫也,雞頭雞壅也,一名雁頭,即芡也,虻蟲治瘀血,積血即瘀血。此條與莊子徐無鬼一意。
又曰:「病熱而強之餐,救暍而飲之寒,救經而引其索,拯溺而投之石,欲救之反為惡。」(同上)
又見於人間訓及文子微明篇,文有小異。
又曰:「譬若旱歲之土龍,疾疫之芻狗,是時為帝者也。」(說林篇)
又曰:「蝮蛇螫人,傅以和堇則愈。物故有重而害反為利者。」(同上)
物得其用為貴,莊叟所謂雞壅豕苓時為帝,堇及桔梗互為宰也。
論衡曰:「夫百草之類,皆有補益,遭醫人採掇,成為良藥。」(幸偶篇)
藥物之祛疾,猶嘉穀之養生,此其所以補益於人也,與道家補虛益氣之旨,其義自不同。
又曰:「古貴良醫者,能知篤劇之病所從生,起而以針藥治而已之。如徒知病之名,而坐觀之,何以為奇?夫人有不善,則乃性命之疾也,無其教治,而欲令變更,豈不難哉!」(率性篇)
人之為不善,必有所惑,能審其所惑,而後教可得而施焉。病之於人亦然,必有原由,故非診得病由病情,病決不可治也。變更,遷善改過也。
白話文:
治術篇下
嬰兒如果不剃頭就會腹痛,不治療痤瘡(注:痤瘡,指癰腫)病情就會加重。這以嬰兒比喻愚昧百姓,應及時治療疾病,不要姑息養癰,讓病情加重。據《正字通》記載,「副」與「擘」、「桓」相通,說「之」字是疑似衍文,指伸展牽引之意,猶言增生、牽連之意。此書錯誤很多,幾乎無法閱讀。韓愈讀《鶡冠子》時說,書中文字脫漏錯誤很多,他曾修正了三十五個字,增加三個字,刪除二十三個字,註釋十二個字。從唐代至今,經過無數次的抄寫傳播,所以錯誤越來越多。
《呂氏春秋》說:用藥如同用兵,得到良藥就能救活人,得到惡藥就會殺人;義兵是天下的良藥,其功效很大(《蕩兵篇》)。藥物具有危險性,兵器是凶器,善用則為良藥、義兵,不善用則為惡藥、不義之兵,後世的醫生應該思考這個道理。
又說:治理國家沒有法度就會混亂,墨守成法而不變通就會產生悖逆,悖逆和混亂都不能維持國家的安定。這就好比良醫,疾病千變萬化,藥方也應千變萬化,如果疾病變化了而藥方不變,先前能救活人的藥方,現在反而會害死人(《察今篇》)。
治療要根據病情而定,如果不察覺病情變化就治療,不僅疾病不會痊癒,還會使輕症加重,重症死亡。張仲景說:「根據病情治療」,真是至理名言。
《淮南子》說:天下萬物,沒有比雞毒更危險的了,但是良醫卻把它裝好收藏起來,因為它有其用途(《主術訓》)。
又說:沒有什麼東西是沒有用途的,天雄、烏喙,都是劇毒的藥物,良醫卻能用它來救活人(同上)。
技藝高超的工匠使用毒藥,就像明智的君主駕馭奸雄,善於駕馭駿馬的王良,都能發揮其才能,建立大功,關鍵就在於此。
又說:大戟能利水,亭歷能治療脹滿,但使用不當,反而會加重病情(同上)。
用藥之道,劑量和方法必須適宜,否則就會遭受其害,不只是大戟、亭歷如此。
又說:良醫總是預防疾病的產生,所以沒有疾病;聖人總是預防禍患的發生,所以沒有禍患(《說山訓》)。
又說:預防疾病,預防禍亂,這是最高的治病方法。病人臥床不起,醫生用針灸和藥石治療,巫師用祭祀之物治療,其救治效果是一樣的。用貍頭治療牙齒咬傷,用雞頭(即芡實)治療頸部腫瘤,用虻蟲治療瘀血,用削木頭治療齲齒,這些都是可以類推的(同上)。
(注:糈,祭祀用的米;籍,祭祀用的器物;巤,咬傷;瘻,頸部腫瘤;雞頭,一種植物,也叫雁頭,即芡實;虻,一種蟲子,可以治療瘀血;積血,即瘀血。此條與《莊子·徐無鬼》意思相同。)
又說:病人發熱卻強迫他進食,中暑卻給他喝冷水,筋絡受傷卻強行拉扯,落水卻扔給他石頭,想救他反而害了他(同上)。
這一點在《淮南子·人間訓》和《文子·微明篇》中也有記載,內容略有不同。
又說:這就像旱年時的泥土做的龍,瘟疫時的草做的狗,這是當時做皇帝的人(《說林篇》)。
又說:蝮蛇咬人,塗上和堇就能痊癒,有些東西雖然危險,但反過來卻能治病(同上)。
萬物發揮其作用才是珍貴的,《莊子》中所謂的雞壅、豕苓,在當時是很珍貴的藥物,和堇、桔梗一樣珍貴。
《論衡》說:各種草藥,都有其療效,被醫生採集,製成良藥(《幸偶篇》)。
藥物祛除疾病,就像五穀養育生命一樣,這就是藥物對人的益處,與道家補虛益氣的道理,其意義並不相同。
又說:古代珍視良醫,是因為他們能知道嚴重疾病的病因,然後用針灸和藥物治療。如果只是知道疾病的名稱,而袖手旁觀,怎麼能稱奇呢?人的不良行為,就是性命攸關的大病,如果不加以教導和治療,而想讓他改變,豈不是很難嗎?(《率性篇》)。
人之所以做壞事,一定是有原因的,能明白其原因,才能施教;治療人的疾病也是一樣,一定有其原因,所以必須診斷出病因和病情,才能治病。改變,遷善改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