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餘》~ 治術篇下 (7)
治術篇下 (7)
1. 治術篇下
中論曰。夫惡猶疾也。攻之則益悛。不攻則日甚。(虛道篇)
悛改也。疾之不可不攻。其義益明。
韓非子曰。扁鵲之治疾也。以刀刺骨。聖人之救危國也。以忠拂耳。刺骨故小痛在體。而長利在身。拂耳故小逆在心。而久福在國。故甚病之人。利在忍痛。猛毅之君。以福拂耳。忍痛故扁鵲盡方。拂耳則子胥不失壽安之術也。病而不忍痛。而失扁鵲之巧。危而不拂耳。則失聖人之意。如此長利不遠垂。功名不久立。(安危篇)
拂猶戾也。上言聖人之救危國也。而下引子胥。所以為韓非也。
又曰。夫良藥苦口。而智者勸而飲之。知其入而已己疾也。忠言拂耳。而明主聽之。知其可以致功也。(外儲說傳)勸悅從也。已愈也。
又曰。夫彈痤者痛。飲藥者苦。為苦憊之故。不彈痤飲藥。則身不活。病不已矣。(六反篇)
針刺者必先以指彈之。故曰彈痤癰也。
又曰。慈母之於弱子也。愛不可為前。然而弱子有僻行。使之隨師。有惡病。使之事醫。不隨師。則陷於刑。不事醫。則疑於死。慈母雖愛。無益於振刑救死。則存者非愛也。(八說篇)
弱子。稚子也。愛不可為前。謂愛之甚。注曰。不可先以愛養也。恐非惡病。謂險惡之病。死生不可幾。故曰疑於死。辭婉而妙。存者所存於心也。
墨子曰。譬之如醫之攻人之疾者。然必知疾之所自起焉能攻之。不知疾之所自起。則弗能攻。(兼愛篇)
疾之所自起。其根本也。能視病根。則雖奇怪萬變。治法不愆。
鶡冠子曰。積往生跂工以為師。積毒成藥工以為醫。(環流篇)
又曰。卓襄王問龐暖曰。夫君人者亦有為其國乎。龐暖曰。王獨不聞俞跗之為醫乎。已成必治。鬼神避之。楚王臨朝。為隨兵故。若堯之任人也。不用親戚。而必使能。其治病也。不任所愛。必使⿵几厶醫。楚王聞傳暮𡫴在身必待俞跗。卓襄王曰善。龐暖曰。王其忘乎。昔伊尹醫殷。
太公醫周武王。百里醫秦。申麃醫郢。原季醫晉。范蠡醫越。管仲醫齊。而五國霸。其善一也。然道不同數。卓襄王曰。願聞其數。暖曰。王獨不聞魏文侯之問扁鵲邪。曰子昆弟三人。其孰最善為醫。扁鵲曰。長兄最善。中兄次之。扁鵲最為下。魏文侯曰。可得聞邪。扁鵲曰。
長兄於病視神未有形而除之。故名不出於家。中兄治病其在毫毛。故名不出於閭。若扁鵲者。鑱血脈。投毒藥。副肌膚間。而名出聞於諸侯。魏文侯曰善。使管子行醫術以扁鵲之道。曰桓公幾能成其霸乎。凡此者不病病治之無名。使之無形。至功之成。其下謂之自然。故良醫化之。
拙醫敗之。雖幸不死。創伸股維。卓襄王曰善。寡人雖不能無創。孰能加秋毫寡人之上哉。(世賢篇)
治未病易。治已病難。至俞跗雖已病必治之。故鬼神懼而避之也。楚王臨朝為隨兵。楚王每臨朝。以俞跗為隨兵以備疾病也。聞傳至在身。文義不明。必有訛謬。卓當作悼。此趙悼襄王也。申麃疑申包胥。原季趙衰。國語曰。晉文公使原季為卿是也。數術也。副剖也。韓非子顯學篇曰。
白話文:
治術篇下
古書論述疾病,認為惡疾如同疾病,積極治療就能好轉,不治療就會日益嚴重。 疾病必須積極治療,道理顯而易見。
韓非子說,扁鵲治病,會用刀刺入骨髓;聖人拯救危亡的國家,則以忠言逆耳。刺骨雖然會讓身體稍微疼痛,但長遠的好處卻在於保全性命;逆耳的忠言雖然一時讓人心裡不舒服,但長久的福祉卻在於國家安定。所以,對於重病的人來說,忍痛治療是有利的;果斷的君主,能接受逆耳忠言,帶來國家長久的福祉。忍痛接受治療,扁鵲才能發揮全部醫術;接受逆耳忠言,伍子胥才能保全性命。如果生病而不願忍痛,就會錯失扁鵲精湛的醫術;如果處於危難而不願聽取逆耳忠言,就會錯失聖人的良策。如此,長遠的利益便難以延續,功名也不容易建立。
「拂」字在此指「違逆」。上文提到聖人拯救危國,下文卻引用伍子胥的例子,這是韓非子的論述風格。
又說,良藥苦口,智者會勸人服下,因為知道服藥可以治癒疾病;忠言逆耳,明君會聽取,因為知道它能成就功業。「勸」指勸慰,「悅」指順從,「已」指痊癒。
又說,治療痤瘡會疼痛,服用藥物會苦,但因為痛苦的緣故而不治療、不服藥,身體就會衰弱,疾病也不會痊癒。
針灸之前,必須先用手指彈撥患處,所以說「彈痤癰」。
又說,慈母對待年幼的孩子,愛護之心無微不至。然而,如果孩子有不良行為,慈母就會讓孩子跟隨老師學習;如果孩子患了惡疾,就會讓孩子就醫。如果不讓孩子跟隨老師,孩子就會犯法;如果不讓孩子就醫,孩子就會有生命危險。慈母雖然愛孩子,但如果不能讓孩子避免刑罰和死難,那麼這種愛就沒有任何意義了。「存者」指存活下來的孩子,是慈母的心願。
墨子說,這就像醫生治療疾病一樣,必須了解疾病的根本原因才能有效治療。如果不了解疾病的根本原因,就無法有效治療。
疾病的根本原因,就是它的根源。能找到疾病的根源,即使病情千變萬化,治療方法也不會偏離正軌。
鶡冠子說,積累以往的經驗,並將有經驗的人作為師傅;積累各種毒物,並將精通藥理的人作為醫生。
又說,楚悼襄王問龐暖說:「治理國家也有相似的道理嗎?」龐暖回答說:「大王您沒聽說過俞跗行醫嗎?他治療的病人,必然痊癒,連鬼神都避而遠之。楚王上朝時,都讓俞跗隨侍在側,就像堯帝任用人才一樣,不任用親戚,而一定要選用有才能的人。他治病也是這樣,不任用自己喜愛的人,一定要讓精通醫術的人來治療。楚王聽說自己得了病,一定要等到俞跗來治。 」楚悼襄王說:「很好。」龐暖說:「大王您想一想,過去伊尹為商湯治國,姜太公為周武王治國,百里奚為秦穆公治國,申包胥為楚國治國,原季為晉文公治國,范蠡為越王勾踐治國,管仲為齊桓公治國,結果這五個國家都稱霸一方,他們成功的道理是一樣的,只是具體的方法和數量不同。」楚悼襄王說:「我想聽聽具體的方法。」龐暖說:「大王您沒有聽說過魏文侯問扁鵲的事嗎?魏文侯問扁鵲說:『您的三位兄弟,哪一位醫術最好?』扁鵲回答說:『我的大哥醫術最好,二哥次之,我醫術最差。』魏文侯說:『能給我講講嗎?』扁鵲回答說:『大哥在疾病還沒有顯現出來的時候就能夠治癒,所以他的名聲沒有傳到家門之外;二哥能夠治療毫毛細微的疾病,所以他的名聲沒有傳到鄉里之外;而我呢,則是用針灸放血,服用毒藥,在肌膚表面下針,我的名聲卻傳遍了諸侯。』」魏文侯說:「很好。」如果讓管子用扁鵲的醫術行醫,齊桓公還能稱霸嗎?凡是這些不讓疾病顯現出來,不讓疾病成形的,才是最高的成就,這叫做自然。所以,良醫能使疾病自然痊癒,拙劣的醫生則會使病情惡化,即使僥倖不死,也會留下傷疤。楚悼襄王說:「很好,我雖然不能避免受傷,但誰又能比我受傷更輕微呢?」
防治疾病比治療疾病容易。即使是像俞跗這樣的名醫,也認為治癒疾病比較困難,所以鬼神都害怕他而躲避他。楚王上朝時,讓俞跗隨侍在側,就是為了預防疾病。文中「聞傳至在身」語義不明確,可能有錯誤。 「卓」應為「悼」,指楚悼襄王。「申麃」可能是指申包胥。「原季」可能是指趙衰。《國語》記載,晉文公曾讓原季擔任卿大夫。 文中「數」指方法,「副」指剖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