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餘》~ 養性篇 (4)
養性篇 (4)
1. 養性篇
沽酒市脯。恐有醞釀不正。製造不潔。故不食也。不撒姜食。不多食。人性各有好惡。如屈到嗜芰。曾皙嗜羊棗。但不縱其所嗜。所以為夫子也。一說撒敢誤。姜強誤。言其所不好。固不敢強食。雖所嗜亦不多食也。按姜本作䕬。以字形似誤乎。呂氏春秋曰。凡食無強厚味。
無以烈味重酒。凡食無飢飽。是之謂五藏之葆。夫飲食能養人。亦能傷人。故聖人致慎其嚴如此。
史記曰。音樂者。所以動盪血脈。通流精神。而和正心也。故宮動脾而和正聖。商動肺而和正義。角動肝而和正仁。徵動心而和正禮。羽動腎而和正智。故樂所以內輔正心。而外異貴賤也。(樂書)
禮樂者。所以養人之德。和人之心志。導之中正也。至漢代禮樂崩壞。不可得而詳。子遷溲索遺言。作禮樂二書。然如此條以五聲配五藏。恐非三代之書也。
前漢書曰。桑間濮上鄭衛宋趙之聲並出。內則致疾損壽。外則亂政傷民。(禮樂志)
孔子曰。關雎樂而不淫。哀而不傷。左氏曰。淫則昏亂。民失其性也。淫聲之可懼如此。
國語曰。厚味實臘毒。(周語)
韋昭曰。厚味。喻重祿也。臘亟也。讀如廟昔酒焉。味厚者。其毒亟也。按周禮酒正昔酒鄭注曰。今之酋久白酒。賈疏曰。晉語厚味。實昔毒酒。久則毒也。又鄭語毒之酋。臘者其殺也。滋速韋昭曰。精熟為酋。臘極也。周語注極作亟。
荀子曰。凡用血氣意志思虛。由禮則治通。不由禮則勃亂提僈。食飲衣服居處動靜。由禮則和節。不由禮則觸陷生疾(修身篇)
又曰。人莫貴乎生。莫樂乎安。所心養生樂安者。莫大乎禮義。人知貴生樂安。而棄禮義。闢之是欲壽而刎頸。愚莫大焉(修身篇)
勃與悖通。提緩也。僈與漫同。觸陷。觸刑陷禍也。荀子以禮義為修身之要。其論精確。深邃有味。後儒以性惡一言概乎排之。非通論也。
又曰。強本而節用。則天不能貧。養備而動時。則天不能病。修道而不二。則天不能禍。故水旱不能使之飢渴。寒暑不能使之病(天論篇)
荀子天論。至言尤多。非後儒所及也。
管子曰。滋味動靜。生之養也。好惡喜怒哀樂。生之變也。聰明當物。生之德也。是故聖人齊滋味而時動靜。御正六氣之變也。(戒篇)
滋味適可。動靜以時。所以養生也。六情無節。必至於淫。淫則沉溺惑亂。疾病隨生焉。聰明當物。則不失中和。所以為生之德也。御控御也。六氣氣猶情也。
鹽鐵論曰。手足之勤。腹腸之養也。(忠貴篇)
手足之不勤者。必溺於酒肉。淫於聲色。呂覽以酒肉為爛腸之食。韓非子亦曰香美脆味。厚酒肥肉。甘口而疾形。(揚榷篇)與此言相發。
說苑曰。君子以禮正外。以樂正內。內須臾離樂。則邪氣生矣。外須臾離禮。則慢行起矣。(修文)
白話文:
養性篇
市集賣的酒和肉脯,恐怕釀造過程不正規,製作也不乾淨,所以不吃。不吃加薑的食物,也不多吃。人的天性各有喜好,像屈到喜歡吃芰菜,曾皙喜歡吃羊棗,但是他們並不放縱自己的喜好,所以才能成為夫子的學生。有人說「撒姜」是錯的,應是「不加薑」才是,意思是說,對於自己不喜歡的食物,就絕對不敢勉強自己吃;即使是喜歡的食物,也不會多吃。按:原文「姜」應作「䕬」,因字形相似而誤。 《呂氏春秋》說:凡是吃東西,不要追求濃烈的味道,不要用辛辣刺激的食物配烈酒,吃東西不要過飽或過餓,這就是保養五臟的方法。飲食能滋養人,也能傷害人,所以聖人對飲食如此謹慎小心。
《史記》說:音樂可以激盪血脈,暢通精神,使心神平和端正。宮音影響脾臟,使心性平和端正;商音影響肺臟,使心性正直端正;角音影響肝臟,使心性仁慈端正;徵音影響心臟,使心性合乎禮儀端正;羽音影響腎臟,使心性智慧端正。所以音樂可以內在輔助端正身心,外在區分尊卑貴賤。(出自《樂書》)
禮樂是為了培養人的德行,調和人的心志,引導人心向中正之道。到了漢代,禮樂崩壞,已無法詳細考究。司馬遷搜集零散的言論,撰寫了《禮記》和《樂記》兩書,然而,像這篇文章這樣將五音與五臟相對應,恐怕不是三代時期的文獻。
《漢書》說:桑間濮上、鄭衛、宋趙等地的音樂同時出現,內在會導致疾病損害壽命,外在會擾亂政事、危害百姓。(出自《禮樂志》)
孔子說:《關雎》這首樂曲,歡樂而不淫靡,悲哀而不傷感。《左傳》說:淫靡就會昏亂,百姓就會失去本性。淫靡之聲的危害如此之大!
《國語》說:味道濃烈的食物和長時間腌制的臘肉有毒。(出自《周語》)
韋昭說:「厚味」比喻豐厚的俸祿;「臘亟」讀作「廟昔酒」,意思是指長時間腌制的酒。味道濃烈的食物,它的毒性就越厲害。按:《周禮·酒正》中「昔酒」,鄭玄注曰:「今之久貯白酒。」賈疏曰:「《晉語》『厚味,實昔毒酒』,久則有毒。」又鄭玄注《周語》「毒之酋」,「臘者,其殺也」,「滋速」,韋昭曰:「精熟為酋,臘極也。」《周語注》「極」作「亟」。
荀子說:凡是用血氣、意志、思慮,如果遵循禮儀,就會治理通暢;如果不遵循禮儀,就會暴亂、怠慢。飲食、衣著、居住、行動、靜止,如果遵循禮儀,就會和諧適度;如果不遵循禮儀,就會招致災禍,導致疾病。(出自《荀子·修身篇》)
又說:人沒有什麼比生存更珍貴,沒有什麼比平安更快樂。要想養生、求平安,沒有什麼比遵循禮義更重要的。人知道生存珍貴、平安快樂,卻拋棄禮義,這就好比想要長壽卻割斷自己的脖子,愚蠢莫過於此。(出自《荀子·修身篇》)
「勃」與「悖」相通,「提僈」指怠慢。「觸陷」指觸犯刑法、遭受禍患。荀子認為禮義是修身的重要方面,他的論述精闢、深刻,意味深長。後來的儒家以「性惡」一言概括地否定他,這不是通達的見解。
又說:強固根本而節制慾望,那麼天災也不能使人貧窮;做好準備而順應時機,那麼天災也不能使人生病;修養品德而不夾雜其他,那麼天災也不能使人遭受禍患。所以,水旱不能使人飢渴,寒暑不能使人生病。(出自《荀子·天論篇》)
《荀子·天論》篇,至理名言很多,是後來的儒家所不能企及的。
管子說:滋味的調和與活動的節制,是養生的方法;好惡、喜怒、哀樂,是生命的變化;聰明地應對外物,是生命的德性。所以聖人調節滋味,按時活動與休息,以控制六種情志的變化。(出自《管子·戒篇》)
滋味適度,活動休息有節制,是養生的方法;六種情志沒有節制,必然會走向極端;走向極端就會沉溺迷惑、擾亂心神,疾病也就隨之而生。聰明地應對外物,就能保持內心的平和,這就是生命的德性。「御」指控制,六氣指六種情志。
《鹽鐵論》說:手腳勤勞,是養活腸胃的方法。(出自《鹽鐵論·忠貴篇》)
手腳不勤勞的人,一定沉溺於酒肉,迷戀於聲色。 《呂覽》把酒肉稱為腐蝕腸胃的食物。韓非子也說:香甜美味、肥甘厚膩的食物,醇厚的酒和肥美的肉,入口雖甘美,卻會損害身體。(出自《韓非子·揚榷篇》)這與上面所說的意思相呼應。
《說苑》說:君子用禮儀端正外在,用音樂調和內在。內在稍稍離開音樂,邪氣就會滋生;外在稍稍離開禮儀,怠慢的行為就會產生。(出自《說苑·修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