櫟蔭拙者

《醫賸》~ 卷下 (7)

回本書目錄

卷下 (7)

1. 茯苓

茯苓茯神。原是一物。別錄強判之耳。史記龜策傳。作伏靈。乃神靈二字互用。廣雅。茯神。茯苓也。太平御覽。引本草經。茯苓。一名茯神。可為證也。屈大均云。茯者伏也。神伏於土中而為苓。故曰茯苓。苓者靈也。神能伏則靈。蓋有見於此。大洲太田子通(澄元)有茯苓辨。甚為明確。

白話文:

關於茯苓和茯神,其實本來是同一種東西,只是在後來的醫書「別錄」中被強行區分開來。在「史記龜策傳」中,茯苓被稱為「伏靈」,這實際上是「神靈」兩個字的互換使用。在「廣雅」一書中,茯神就是指的茯苓。另外,「太平御覽」引用了「本草經」中的說法,也認為茯苓的另一個名字就是茯神,這可以作為佐證。

清代學者屈大均解釋,「茯」字的意思是「伏」,指的是這種藥材藏於土中,因此被稱為茯苓。「苓」字的意思是「靈」,當神力能隱藏時,就顯示出其靈性。他從這個角度對茯苓進行了解讀。日本漢方醫學家大洲太田澄元寫了一篇關於茯苓的論文,對於茯苓的認識非常清晰明確。

2. 薏苡枸杞

素問堅而搏。如循薏苡子。累累然。所謂薏苡。非粳𥽇而何。予嘗多種粳𥽇。畦中或有變為薏苡者。因知二種原是一類。功用亦當不太遠。蘇頌云。枝無刺者。真枸杞也。有刺者枸棘也。時珍云。枸杞二樹名。此物棘如枸之刺。莖如杞之條。故兼名之。果如蘇之言。當曰杞。

而不可曰枸杞也。予家園圃。亦多栽枸棘。時或有不生。棘者。知是猶薏苡與粳𥽇。寇氏衍義以枸棘。為枸杞一名。似是。

白話文:

【薏苡枸杞】

《黃帝內經》裡提到的堅實且有彈性的脈象,就像摸著薏苡子一樣,一個接一個的,這就是所謂的薏苡。若不是糯米,那會是什麼呢?我曾經大量種植過糯米,有時田地裡會有些轉變成薏苡子,由此可知,這兩種作物本來就屬於同一類型,其功效應該也不會相差太遠。蘇頌曾說,沒有長刺的枝條,纔是真正的枸杞。而有刺的,則是枸棘。李時珍解釋道,枸杞是兩種樹的名字合併而來,這種植物的刺像枸的刺,枝條像杞的枝條,因此才取了這個名字。根據蘇頌所說,應稱之為杞,而不是枸杞。我家的花園裡,也栽種了很多枸棘,有時候有些不會長出刺,這讓我明白,這就像薏苡和糯米之間的關係。寇宗奭在《衍義》中,將枸棘視為枸杞的一個別名,這種觀點似乎是對的。

3. 陳廩米

顏師古匡謬正俗云。本草有陳廩米。陶弘景注云。此今久倉陳赤者。下條有粳米。弘景又注云。此即今常所食米。前陳廩米。亦是此種。以廩給軍人。故曰廩耳。按陳廩米正是陳倉米。廩即是倉。其義無別。陶公既知已久入倉。故謂之陳。而不知呼倉為廩。改易本字。妄以廩給為名。

殊為失理。萬安方云。性全按陳廩米者。日本人。皆謂在倉廩中經年者。誤矣。今如諸本草說者。廩軍。(地名)米。即雖新米。如陳米。入用藥尤佳。余州餘地米。必須用陳米也。但雖言陳米。不可用經兩三年之米。只經一年之米。宜用之。今不見蜀本草者。用經數歲之米。

大謬矣。予按大觀本草。所引蜀本草。與此大異。師古唐人。已為倉廩之廩。則蜀本文說難從焉。況廩軍得地名。他書所未見。不知性全何據云爾。

白話文:

顏師古在其著作《匡謬正俗》中提到,本草中有「陳廩米」一詞。陶弘景在其註解中說明,這指的是存放在倉庫中時間較長,顏色轉紅的大米。而在後面的條目中又提到了「粳米」,陶弘景再次解釋,這就是我們平時食用的大米,前面提到的「陳廩米」也是這種米,只是因為它被分配給軍人,所以稱為「廩」。實際上,「陳廩米」就是陳年的倉庫米,「廩」和「倉」在這裡的意思並無區別。陶弘景雖然知道這些米已經存放了很長時間,所以稱其為「陳」,但他不知道「倉」也可以被稱為「廩」,於是改變了原本的文字,錯誤地將「廩給」作為解釋。

萬安方在《性全》中寫道,「陳廩米」在日本被理解為在倉庫中存放了一年的米,這是錯誤的理解。根據各種本草的記載,「廩軍」(地名)產出的米,即使新米也有如陳米般的品質,用於藥材效果更佳。而其他地區產出的米,必須使用陳米。然而,雖然說要使用陳米,但也不能使用存放了兩三年的米,最好使用存放一年的米。現在有人按照《蜀本草》的說法,使用存放了幾年的米,這是完全錯誤的。根據我查閱的《大觀本草》,其中引用的《蜀本草》與此有著很大的差異。顏師古是唐代的人,他將「廩」解釋為倉庫,那麼《蜀本草》中的說法就難以讓人信服了。再者,「廩軍」作為地名,在其他書籍中並未出現,不知道萬安方是如何得到這樣的依據的。

4. 滑石

本草載滑石。初取軟如泥,久漸堅。時珍云,今人亦以刻圖書,不甚堅牢。高士奇《江村歸田集》云:凍石,舊時處州山中,往往從璞中剖出,初本軟,見風結為石,故名曰凍。其色或淡白淡黃淡青,光澤可愛,以之鐫刻圖記,遠勝銅玉。近惟青田舊坑間尚有之,凍石絕不可得矣。

依此說,青田凍石、蠟凍、燈光之屬,乃與滑石一類。曩西湖田元長(善之)亦有此說,知其言偶相符焉。又袁枚《隨園詩話》云:湖廣山中多石膏,初生似膏液,漸凝如礬石,人家往往多采之。雍正中有人採石膏,至一處,見小穴中有人語,自謂前亦採膏人,偶遭山石崩隨,塞其出處,於中不記年歲,朝夕食石膏之未凝者生,幸為出我。採膏者異之,聞之於官,官使人驗之果然。幕中有識者曰:不可驟使見風,恐其身僵成石,以服石膏日久故也。遂以粥飲於穴口漸進之,一二十日後,始出之外,膚如朽腐,後亦漸愈。二程遺書云:南中有人採石,石陷壓閉石罅中,取石膏食之,不知幾年,後他人復採石,見而引之出,漸覺身硬,才見風便化為石。幕中人亦博識矣。又包汝楫《南中紀聞》云:大理石,初採時柔軟可卷,取出見風始堅勁。採石必諳畫理,臨採攜畫譜進壑,遇可點綴處,輒用指法,那移添湊,片片揭下,席捲懷出,故大者最難得。

據二書所載,則見風堅結者,不特滑石之類然也。

白話文:

本草經典裡記載了滑石,剛開始挖掘出來時質地柔軟如同泥巴,但隨著時間漸漸硬化。李時珍曾經提到,現代人們也會使用它來雕刻印章,但硬度並不是非常堅固。高士奇在他的《江村歸田集》裡寫到「凍石」,在過去,這種石頭常在處州山區的原石中被發現,起初質感柔軟,接觸空氣後逐漸硬化成為石頭,因此被命名為「凍石」。它的顏色可能呈現淺白色、淺黃色或是淺青色,散發出迷人的光澤,適合用來雕刻圖章,比起銅和玉更勝一籌。然而,近年來只有在青田舊礦坑還能偶爾發現這種石頭,真正的凍石已經極為罕見。

根據這種說法,青田凍石、蠟凍石以及燈光石等,都屬於滑石的一種。西湖田元長(善之)也曾有過相同的觀點,這證明他們的說法不謀而合。另外,袁慢恬在《書隱叢說》中提到,湖廣山區盛產石膏,最初形成時像膏狀液體,然後慢慢凝固成為礦石。當地居民經常會開採這些石膏。雍正時期,有人在開採石膏時,在一個小洞穴裡聽到了人的聲音。此人自稱以前也是開採石膏的人,因山石突然崩塌封住了出口,被困在裡面不知多少年。他靠著吃尚未凝固的石膏維持生命,請求開採者救他出去。開採者感到驚訝,向官府報告,官府派人去查證,發現情況確實如此。一位學識淵博的幕僚提醒,不能讓他立刻接觸空氣,否則他的身體可能會僵硬變成石頭,因為長期食用石膏的緣故。於是,他們在洞口提供稀飯和飲水,讓他逐漸適應,大約二十天後才讓他離開洞穴。當時他的皮膚就像腐爛一般,不過後來逐漸恢復健康。

二程遺書中也有記載,南方有人在開採石頭時,不慎被困在石縫中,他靠著吃石膏活下來,不知道過了多少年。後來,其他人在開採石頭時發現了他,將他拉出石縫。然而,他逐漸感到身體變硬,一接觸空氣就立刻變成石頭。幕僚的見識確實廣博。包汝楫的《南中紀聞》裡也寫到,大理石剛開採時質地柔軟可以捲曲,只有當接觸空氣後才會變得堅硬。開採大理石的人必須懂得繪畫原理,開採時會帶著畫冊進入山谷,遇到可以裝飾的地方,就會用手法調整、補充,一片片地揭下,捲起來帶出。因此,大塊的大理石非常難得。

根據上述兩本書的記載,接觸空氣後會變得堅硬的,不僅僅是滑石一類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