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賸》~ 卷中 (7)
卷中 (7)
1. 劑頸
劑頸而還。無明解。按劑。劑限之義。而還。猶謂以還。言劑限頸以還。而頭汗出也。脈經有劑腰而還之文。又屍子云。莒國有名蕉原者。廣尋。長五十步。臨百仞之溪。莒國莫敢近也。有以勇見莒子者。獨卻行劑踵焉。此所以服莒國也。劑頸。劑腰。劑踵。皆限劑之義耳。
白話文：
處理頸部後返回。這句話沒有明確的解釋。按照「劑」的意義來理解，「劑」在此有劃定界限的意思。而「還」在此處可解作用以回歸或返回。整句話可以理解為：在頸部劃定了界限後返回，也就是說頸部以下部位出現了出汗的情況。《脈經》中有提到「在腰部劃定界限後返回」的文字。另外，根據《屍子》記載，莒國有一處名叫蕉原的地方，寬廣且長達五十步，臨近深達百仞的溪谷，莒國人沒有人敢靠近。然而，有個勇士去拜見莒子，他獨自後退行走，直至腳跟幾乎觸及懸崖邊緣，以此來顯示他的勇敢，讓整個莒國都臣服於他。無論是「劑頸」、「劑腰」還是「劑踵」，這些詞彙中的「劑」字都具有劃定界限的含義。
2. 消息
傷寒直格云。消息。謂損益多少也。錦城大田公幹（元貞）嘗謂云。公羊昭十九年曰。樂正子春之視疾也。復加一飯則脫然愈。復損一飯則脫然愈。復加一衣則脫然愈。復損一衣則脫然愈。何休注。脫然。疾除貌也。言消息得其節。傷寒論消息二字。得之而義自明。此說得之。
白話文：
《傷寒直格》裡提到，「消息」這個詞指的是增減、調節的適度。錦城的大田公幹（元貞）曾經解釋過，根據《公羊傳》昭公十九年的記載，樂正子春在照料病患的時候，如果病人多吃一碗飯，或者少吃一碗飯，或者多穿一件衣服，或者少穿一件衣服，病人的病情就會有顯著的好轉。何休在他的註解中提到，「脫然」是形容疾病突然消失的樣子。這說明，只要消息得當，也就是調節得宜，就能達到治療的效果。《傷寒論》中的「消息」二字，正是這個意思，理解了這點，其含義自然清晰。
3. 索餅
來元成倘湖樵書云。今俗以麥面之綿索而長者。曰面。其團塊而匾者。曰餅。考之古人。則皆餅也。劉禹錫贈進士張盥詩曰。憶爾懸弧弓。余為座上賓。舉箸食湯餅。祝辭添麒麟。湯餅而舉箸食之。馬永卿雲。即世之長命面。此唐人以面為餅之一證也。漢張仲景傷寒論云。食以索餅。
餅而云索。乃面耳。此漢人以面為餅之一證也。予按龐安時總病論。煮餅是切面條。湯煮水淘過。熱湯漬食之。即索餅也。方有執改作素餅。誤。千金作㾬餅。
白話文：
根據元成在一封信中提到，現在人們習慣上把長條形的麥麵叫做「麵」，而把圓形或扁平的麵食稱為「餅」。但若追溯到古人的說法，其實兩者都可統稱為「餅」。
唐代詩人劉禹錫在他的詩中寫道：「回憶你出生那日，我做為座上的賓客，舉著筷子吃著湯餅，祝願你的人生如麒麟般貴重。」這裡所說的湯餅，後來被馬永卿認為就是我們現在所謂的「長壽麵」。這是唐人將「麵」視為「餅」的一個例子。
漢代醫學家張仲景在他的《傷寒論》中提到「食以索餅」。這裡的「餅」前面加上了「索」字，實際上指的就是「麵」。這也是漢人將「麵」視為「餅」的一個例子。
我查閱了龐安時的《總病論》，他提到煮餅就是把麵條切好，用水煮過後再用熱湯浸泡食用，這和「索餅」的定義相符。有人將「索餅」誤解為「素餅」，這是不對的。「千金」一書中將其稱為「㾬餅」。
4. 黃龍湯
仲景之方。配四獸。曰白虎。曰青龍。曰玄武。曰朱雀。（十棗湯。一名朱雀湯。見外臺澼飲門。）先友山田宗俊（正珍）著傷寒考。詳論之。而丹鉛總錄云。余嘗疑天有五行。星有五緯。地有五嶽。人有五事。而二十八宿。何獨無中央之宿也。後觀石氏星經云。中宮。黃帝。
其精黃龍。為軒轅。又按張衡靈憲軒轅黃龍於中。則是軒轅一星。與蒼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獸為五矣。余於是謂方已取名於四獸。則必有配中宮一星者。後讀千金方。勞復篇小柴胡湯。名黃龍湯。乃並四方。以應五獸焉。此當補傷寒考。
白話文：
這是仲景的方子，他配了四種神獸：白虎、青龍、玄武、朱雀。（十棗湯，另一個名字叫做朱雀湯，可以在外臺澼飲門找到。）我的前輩朋友山田宗俊（正珍）寫了一本書叫《傷寒考》，詳細討論了這個主題。然而，《丹鉛總錄》上說，我曾經疑惑，天上有五行，星星有五緯，地上有五嶽，人有五事，但為什麼二十八宿中，偏偏沒有代表中央的星宿呢？後來我看了《石氏星經》，上面寫著：中宮，黃帝。
他的精髓是黃龍，形成了軒轅星。再看張衡的《靈憲》，其中提到軒轅和黃龍在中央，那麼軒轅這顆星，加上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獸，就是五個了。因此，我認為既然方子已經以四獸命名，那肯定也有配合中宮一星的。後來我閱讀《千金方》中的「勞復篇」，看到小柴胡湯被稱為黃龍湯，這樣就囊括了四方，以應對五獸。這個資訊應該補充進《傷寒考》中。
5. 震氣
菽園雜記云。凡空屋久閉者，不宜輒入。先以香物及蒼朮之類焚之，俟鬱氣發散，然後可入。不然，感之成病。久閉眢井窨窖，尤宜慎之。徹醫徐德夫寓京日，家人方春入花窖，窖深，久不起，疑之，又使一人入焉，亦久不起。燃炬照之，二人皆死其中。蓋鬱毒中之也。按輟畊錄，
枯井有毒一則，與此事相類。又熊三拔太西水法，載避震氣說云：地中之脈，條理相通，有氣伏行焉。強而密理，中人者，九竅俱塞，迷悶而死。凡山鄉高亢之地，多有之。澤國鮮焉。此地震之所由也。故曰震氣。凡鑿井遇此，覺有氣颯颯侵人，急起避之，俟泄盡，更下鑿之。
欲候知氣盡者，縋燈火下視之，火不滅，是氣盡也。今東都造麴家窖中，時或有發氣，燭必滅。以蒼朮一塊障火，則不滅。至其甚，人中之而死。救療之法，具於先考所輯濟急方。
白話文：
根據《菽園雜記》所述，長時間關閉的空房子不宜隨便進入。應先用香料或蒼朮等物燒燻，等待室內鬱積的氣味散去後才能進入。否則可能會因吸入這些氣味而生病。對於長期未開的廢井或地窖，更應特別小心。
有個例子，醫生徐德夫在京都居住時，他的家人在春天進入一個花窖。由於花窖很深，他們進去後久久未出。家人感到奇怪，於是又派一個人進入查看，但同樣久久沒有回應。當家人點火把照明後發現，兩人都已經在裡面死亡，他們應該是因為吸入了花窖內鬱積的有害氣體而中毒身亡。這個案例和《輟畊錄》裡描述的枯井有毒事件類似。
《熊三拔太西水法》中記載了一種避震氣的方法，提到地下的脈絡相互連通，有氣體潛藏其中。如果這種氣體過於濃烈且密實，會讓人九竅閉塞，昏厥致死。這種現象在山區高處比較常見，在低窪地區較少出現，這也是地震的成因之一，因此稱為「震氣」。若在挖井時遇到這種氣體，感覺到有氣流侵襲人體，應立即撤離，等待氣體完全釋放後再繼續開鑿。
想要判斷氣體是否已完全散盡，可以將燈火吊下井底查看，若燈火不滅，表示氣體已散盡。如今在東都製麴的窖中，偶爾也會出現這種氣體，導致燭火熄滅。若用一塊蒼朮擋住火光，就能避免燭火熄滅。氣體極度濃烈時，人吸入後會中毒死亡。相關的急救方法，詳載於我父親編輯的《濟急方》中。
6. 砒毒
秋燈叢話，載萊郡劉某，遇僧授海上方，多效。其解砒毒，尤為神驗。戚某屢求不與，銜之。乃置酒延劉，食畢，扃其戶，謂曰：「爾已中砒毒矣，速語我方，為爾療。」劉不信，頃覺腹中漬動，乃曰：「何惡作劇如是？可疾取白礬三錢來。」戚如言取至，調水飲之，立解。因惡其吝也，榜其方於通衢。
享和中，東都木挽街，有醫西良庵，制截瘧丸子入砒者，盛囊攜出，而行醫百餘里外，數十日後歸家，搬移之際，丸子滾轉，雜於煙中，西不知之。一日解裝出煙飲之，忽覺口中異常，妻及兒子亦飲之，復然。少選三人心腹大痛，苦楚不可名，因開煙檢之，見有丸子，大駭，急服解毒藥數種，並無寸效。遽呼鄰家仙台醫官永井元庵而議之，元庵無計可出，偶記叢話用白礬事，如法用之，三人便云：「藥下胸，頓覺心腹一道開豁矣！」竟得救三人之命。予親聞之永井氏，實神驗方也。時輯救急選方，因收其方。嗚呼！為醫者，小說雜記，亦安可不寓目哉！
白話文：
【砒霜中毒】
在《秋燈叢話》一書中，記載了一位萊郡姓劉的人，他從一位和尚那裡學到了許多海上偏方，這些偏方大多非常有效。其中，解除砒霜毒性的方法更是神奇，他的一位親友戚某多次向他索要這個祕方，但他始終不肯透露。戚某因此對他懷恨在心，於是設下宴席邀請劉某。飯後，戚某突然鎖上門，告訴劉某他已在食物中下了砒霜，要劉某趕快告訴他解毒的方法，他會幫他治療。起初，劉某不相信，但不久後，他感到腹部開始劇烈疼痛，這時他才明白戚某的惡意。他立刻要求戚某拿來三錢的白礬，按照他的指示調水飲下，終於解除了毒性。
由於對戚某的吝嗇感到憤怒，劉某決定將這個祕方公佈於眾，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張貼了這個解毒方法。在享和年間，東京的木挽街有一位名叫西良庵的醫生，他製作了含有砒霜的截瘧丸子，並將它們裝在袋子裡，帶著到一百餘裏外的地方行醫。幾十天後，當他回家時，由於搬運過程中的疏忽，使得丸子混進了日常使用的煙草中，他並未發現這一情況。
某日，他在整理行李時，不小心將混有砒霜丸子的煙草泡水飲用，他的妻子和兒子也跟著喝了。不久後，他們三人突然感到口中有異樣感，隨後腹痛難忍，痛苦不堪。他們檢查煙草，才發現混有丸子的事實，嚇壞了他們。他們急忙服用各種解毒藥物，但都毫無效果。情急之下，他們急忙找來鄰居仙台的醫官永井元庵商討對策。
永井元庵一時也想不出解決方法，偶然想起《秋燈叢話》中提到的使用白礬解毒一事，於是決定照著那個方法做。三人服用白礬後，表示藥物進入胸腔後，心臟和腹部的疼痛立即得到了緩解，最終成功挽救了三人性命。我親自聽永井先生講述此事，這確實是一個非常有效的解毒祕方。當時，我們正在編纂緊急救援選方，因此將這個方法收錄了進去。唉，作為醫生，對於一些小說或雜記上的知識，又豈能輕易忽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