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草擇要綱目》~ 序一 (1)
序一 (1)
1. 序一
余少不敏。制舉子業外。惟殫精竭慮。酷嗜素問本草諸書。桑梓間。遂謬以伯休相許。及謝帖括。從事韜鈐。卯辰之役。聯獲雋遊於京師。益以壺中術。稍見知於當世王公大人及縉紳先生。未幾。授真衛守軍輸錢穀。暇問疾求診者累累填塞衛舍。余之道信於人與弗信於人。觀其來者可知其處者也。
白話文:
我年輕時身體不好,除了準備科舉考試之外,只醉心於研究《素問》、《本草》等醫書。在故鄉,有人把我誤認為名醫伯休。等到參加科舉考試,離開家鄉,開始學習韜略之術之後,卯辰之役後,我得以名列前茅,考取進士,來到京師做官。加上我學有專長,漸漸得到當世王公大人和名流學者的賞識。不久,我被任命為真衛守軍的軍需官,負責軍隊糧草的供應。閒暇時,前來求診的病人絡繹不絕,擠滿了軍營裡的房屋。我醫術的信譽,由此可見一斑。
然余用是益滋懼矣。毋論水火寒熱之貌似而實非。強弱攻補之毫釐而千里。即如寒熱平溫之四性。一物也。而根梢異用。一苗也。而生熟殊施。一制也而數用。數制也而一用。其間君臣佐使。畏惡反忌。恆有呼吸死生之別。信手拈來。遂分造化。蘇子人費之說。寧不凜凜然。
白話文:
然而,我因此感到更加恐懼。不論是水火寒熱的表面相似卻實際不同,或是強弱攻補之間的毫釐之差卻能天壤之別。就拿寒、熱、平、溫這四種藥性來說吧,同一種藥物,但根和梢的用處不同。同一棵藥苗,但生藥和熟藥的用法不同。同一種藥方,但不同的醫生開藥,用的藥也不同。不同藥方,但同一位醫生開的處方,用的藥卻相同。在這些藥方中,君臣佐使、畏惡反忌,經常存在著生死之別。信手拈來,就能分出造化。蘇子謙在《人費論》中所說的「一葉而知秋」,難道不令人感到凜然嗎?
後知本草一書。與素問靈樞同垂不朽者。誠醫學之金縷也。但世醫捷求養生之術。粗識藥性。淺涉湯歌。遂自信不疑。嗚呼。本草一書。尚河漢而罔極。醫道可深言哉。此無他。卷帙浩繁。或貧不能致書。即力能致書。或資不及覽故爾。余每欲思其約而該。明而當。詳審切要而簡核綜舉者。
白話文:
在後世,本草一書與《素問》、《靈樞》一道永遠流傳,的確是醫學中的珍寶。然而,當世的醫生只是急於求得養生的方法,粗略地瞭解藥性,淺嘗輒止地學習方劑,就盲目自滿。唉!本草一書像銀河那樣廣闊無際,醫術怎麼可以憑空而談呢?這不是別的,而是因為書本浩瀚繁多。有些人貧窮買不起書,即使勉強買到了書,也因為資質不足而沒時間閱讀。我經常想把本草書寫得既簡潔又全面,既明瞭又得體,既詳盡周到又簡明扼要,把其主要內容歸納起來。
用成一書。以告來學。愧鞅掌未暇。一日。蔣子雪洲過予署。出其一編。乃渠尊大人介繁翁所輯本草擇要綱目。余捧而讀之。殆予所思約而該。明而當。詳審切要而簡核綜舉者乎。夫聞其名者。不急其用。雖博無庸。今擇要僅三百五十餘種。猶精卒良將之足以殲敵。無煩虛聲糜餉之多也。
白話文:
我有志於將古今中醫藥學書籍的精華,編輯成一本書,以告誡後學。但因事務繁忙,一直沒有時間完成。有一天,蔣子雪洲到我官署拜訪,他拿出他父親介繁翁所編撰的《本草擇要綱目》。我捧讀它,覺得它內容簡要而全面,明晰而得體,詳審切要而又簡潔扼要,正是自己所希望的。那些只聽過中醫藥學名稱的人,並不急於去用它,即使懂得很多,也沒有用處。現在,這本《本草擇要綱目》只選取了三百五十餘種藥物,就像精銳的士兵和良將足夠殲滅敵人一樣,不需要那些虛張聲勢和浪費糧草的軍隊。
相惡不並進。相畏不同飲。相反忌不共治。猶君子小人之辨類。可與共圖化理也。引經佐使。法制湯名。瞭然藥品之下。猶山水之經緯。陰陽之調燮。可分可合。而以共成化育也。其為軒農岐俞之功臣。豈鮮淺哉。余忝任胥江五載矣。第聞介繁先生。有鹿門之懿行。燕山之隱德。
白話文:
互相怨恨的人不會在一起進步。互相畏懼的人不會一起喝水。互相忌諱的人不會共同治理。就如同君子和小人要分別對待。可以一起規劃治理的方法。引用經典輔助應用,制定湯藥的名稱。明白藥物的效用,就像山川的經緯,陰陽的調和。可以分開,可以合起來,共同完成教化和培養。這對於軒轅氏和岐伯的功勞,豈不是淺顯易懂的嗎?我忝任胥江五年了,只聽說介繁先生,有鹿門的懿行,燕山的隱德。
而不知其潛心著述。期於利世濟物如此其懇摯也。歲己未春。雪洲剞劂將竣。問序於余。余握其手而讚歎之曰。子一舉而三善備矣。克廣先志。孝也。濟渡天下。仁也。播之海內。傳之千秋。醫者憑而不盲。病者危而有恃。則義之利也。余又何幸蹈染香之國。而竊附於知醫哉。
聊以白蔣子之世德作求可耳。
時康熙己未上巳後二日年家眷弟太原楊耀祖浣手拜書於真江衛署。
白話文:
然而卻不知道他這麼用心撰寫的原因,一定是為了讓醫術能廣為流傳,造福他人吧。歲次己未的春天,雪洲先生的著作已經快要完成了,請我為他作序。我握著他的手,讚歎他說:「子您這一次的舉動,就具備了三種善德啊。您完成先人的遺志,這是孝道;讓天下的蒼生得到救治,這是仁愛;將醫學知識傳播到海內外,流傳到千秋萬代,這是義舉。這樣一來,醫者就有所依據,就不會盲目行醫;病者處於危急之時也能得到依靠。這是多麼有意義的事情啊!我很慶幸自己能置身於雪洲先生的著作中,並且可以偷偷地沾染一點醫學知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