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肯堂

《証治準繩‧雜病》~ 第二冊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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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冊 (7)

1.

河間又謂六氣不必一氣獨為病,氣有相兼,或風熱勝濕成燥澀者,或肺受火熱、致金衰耗津而燥者,或火熱亢極、兼賊鬼水化、反閉塞而燥者,或因寒邪外閉腠理、陽氣鬱而成燥,其病在外,甚亦入內。或口食生冷,陽氣內鬱而成燥熱者,其病在肉裡,甚亦在外。或兼於濕者,濕主於否,因致怫鬱成熱以燥者。

或兼風者,因熱傷肺金不能平木,而生風勝濕而燥也。易曰:燥萬物者,莫熯乎火。燥之從化者,其此之謂歟。至於論郁之為病,外在六經九竅四屬,內在五臟六腑,大而中風、暴病、暴死、顛狂、勞癆、消渴等疾,小而百病,莫不由是氣液不能宣通之所致。治郁之法,有中外四氣之異,在表者汗之,在內者下之。

兼風者散之,熱微者寒以和之,熱甚者瀉陽救水,養液潤燥,補其已衰之陰。兼濕者,審其濕之太過不及,猶土之旱澇也。寒濕之勝,則以苦燥之,以辛溫之。不及而燥熱者,則以辛潤之,以寒調之。大抵須得仲景之法治之,要各守其經氣而勿違。然方論止敘風寒濕熱四氣之病,無燥火二淫之故。

殆是從四時令氣之傷人者,於秋不言傷其燥,而乃曰傷其濕者,為相火代君火行令於暑,故止言熱而不言火,夫如是之天氣合四時者尚不能明,況能推究人以一氣之變,亦如天氣六淫之分者乎。且人氣之燥火二淫,常通貫於風寒濕熱病中,尤多於四氣之相移也。何以言之?在病之沖逆奔迫即屬之火,氣液不得通即屬之燥,其火遊行於五者之間,今不以為言,尚不可也。抑夫燥者,正屬五行金氣所化,而亦舍之,此何理焉。

及觀其所立氣門,多是二淫之病,可見其不識人氣有六化六變之道,宜乎其治氣病之法,無端緒矣。

【診】:郁脈多沉伏,郁在上則見於寸,郁在中則見於關,郁在下則見於尺。郁脈,或促、或結、或澀。滑伯仁云:氣血食積痰飲,一有留滯於其間,則脈必因之而止澀矣。但當求其有神,所謂神者,胃氣也。

白話文:

[郁]

河間先生認為六種邪氣不一定單獨致病,邪氣常會互相兼夾。例如,風熱之邪勝過濕邪,就會導致燥澀;或是肺部受火熱之邪侵犯,導致肺金受損,津液耗損而乾燥;又或者火熱之邪極盛,與水邪相搏,反而阻塞氣機而乾燥;或是因寒邪外侵,阻塞皮膚腠理,陽氣鬱結而導致乾燥,這種病症始於外,嚴重時也會侵入內臟。也有可能是因為飲食生冷,陽氣內鬱,導致燥熱,這種病症始於臟腑,嚴重時也會影響到外在。 有的兼夾濕邪,濕邪為患,導致氣機鬱結化熱而乾燥。

有的兼夾風邪,因為熱邪傷及肺金,肺金不能制約肝木,而產生風邪勝過濕邪,導致乾燥。 《易經》說:「使萬物乾燥的,沒有比火更厲害的了。」乾燥的變化,大概就是這個意思。至於鬱證的病理,外在影響六經、九竅、四肢百骸,內在影響五臟六腑,大病如中風、暴病、暴亡、癲狂、勞傷、消渴等,小病則不計其數,都是因為氣血津液不能通暢所致。治療鬱證的方法,要根據病邪在體表或體內而有所不同,在體表的要發汗,在體內的要瀉下。

兼夾風邪的要疏散,輕微的熱邪要用寒涼之法調和,熱邪很盛的要瀉去陽氣,補充津液,滋潤乾燥,補益已經衰弱的陰氣。兼夾濕邪的,要仔細辨別濕邪的輕重,就像土壤的乾旱和水澇一樣。寒濕邪盛的,要用苦燥之品,以及辛溫之品治療;濕邪不足而燥熱的,則要用辛潤之品,以及寒涼之品治療。總之,治療鬱證需要遵循張仲景的治療方法,必須按照經氣的運行規律來治療,不要違背。但是《傷寒論》只論述了風寒濕熱四種邪氣的病證,沒有提到燥熱二淫。

大概是因為從四季氣候的致病角度來說,秋季不說傷燥,而說傷濕,是因為相火代替君火主令於夏季,所以只說熱而不說火。連這樣符合四季氣候的論述尚且不能明瞭,更何況能推究人體因一氣變化而產生的疾病,如同天氣六淫的分類呢?而且人體的燥熱二淫,常常貫穿於風寒濕熱等病症之中,尤其在四氣互相轉移的時候更為常見。為什麼這樣說呢?因為病情急迫危重就屬火,氣血津液不通就屬燥,火邪遊行於五臟之間,現在不加以說明,是不可以的。況且燥邪,本屬五行金氣所化,而卻被捨棄不談,這是什么道理呢?

再看古代醫家所設立的氣門,大多是燥熱二淫的病證,可以看出他們不了解人體氣機有六種變化和六種轉化的道理,所以他們治療氣病的方法,缺乏章法。

【診脈】:鬱證的脈象多沉伏,鬱結在上焦則在寸關部出現,鬱結在中焦則在關脈出現,鬱結在下焦則在尺脈出現。鬱證的脈象,或急促,或結代,或澀滯。滑伯仁說:氣血、食積、痰飲,只要有一樣停滯在體內,脈象就必然因此而澀滯。但是要觀察脈象是否有力,所謂有力,指的是胃氣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