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証治準繩‧雜病》~ 第一冊 (32)
第一冊 (32)
1. 虛勞
經曰：形不足溫之以氣者也。謂真氣有少火之溫，以生育形體。然此火不可使之熱，熱則壯，壯則反耗真氣也。候其火之壯少，皆在兩腎間，經又曰：精不足補之以味。五味入胃，各從所喜之臟而歸之，以生津液，輸納於腎者。若五味一有過節，反成其臟有餘，勝克之禍起矣。
候其五味之寒熱，初在脾胃，次在其所歸之臟，即當補其不足，瀉其有餘。謹守精氣，調其陰陽，使神內臟。夫如是，則天樞開發，而胃和脈生，故榮衛以周於內外，無不被滋養而病愈矣。勞疾久而嗽血，咽疼無聲，此為自下傳上；若不嗽不疼，久而溺濁脫精，此為自上傳下，皆死證也。骨蒸之極，聲嗄咽痛，面黧脈躁，汗出如珠，喘乏氣促，出而無入，毛焦唇反，皆死證也。
又骨肉相失，聲散嘔血，陽事不禁，晝涼夜熱者死。
附水丘先生紫庭治瘵秘方，人有傳屍、殗殜、伏連、五勞、七傷、二十六蒸，其候各異，其源不同，世醫不明根本，妄投藥石，可勝嘆哉。予休心雲水，遠絕人事，遂以所傳樞要精微，以示世醫，使之明曉。夫傳屍勞者，男子自腎傳心，心而肺，肺而肝，肝而脾；女子自心傳肺，肺而肝，肝而脾，脾而腎，五臟復傳六腑而死矣。
或連及親族，至於滅門，其源皆由房室、飲食過度，冷熱不時，憂思悲傷，有欲不遂，驚悸喜懼。或大病後行房，或臨屍哭泣，屍氣所感。邪氣一生，流傳五臟，蠹食傷心，雖有諸候，其實不離乎心陽腎陰也。若明陰陽用藥，可以返魂奪命，起死回生。人知勞之名，未知其理。
人生以血為榮，氣為衛，二者運轉而無壅滯，勞何由生。故勞者倦也，血氣倦則不運，凝滯疏漏，邪氣相乘。心受之為盜汗虛汗，憂悲恐懼，恍惚不安。腎受之為骨蒸，為鬼交，陽虛好色愈甚。肝受之為瘰癧，脅滿痞聚，拳攣拘急，風氣乘之為疼痛。脾受之為多思慮慕，清涼不食，多食無味。
肺受之為氣喘痰涎，睡臥不安，毛髮焦枯。至於六腑，亦各有證。今人多用涼藥則損胃氣，雖盧扁亦難矣。予之所論，但在開關把胃，何則？勞病者，血氣不運，遂致乾枯，此關脈閉也。故先用開關藥通其血脈，既開關則須起胃。蓋五臟皆有胃氣，邪氣附之則五臟衰弱，若不把胃，則他藥何由而行，故開關把胃乃治勞妙法也。然必須明陰陽，且如起胃，陽病藥不可過暖，陰病藥不可過涼。
今人言丁香、厚朴、肉桂、蓯蓉可補五臟，不知用之則喘息閉嗽，如火益熱。或以治鬼為先務，要當法藥相濟，道力資扶，然後鬼屍可逐也。此論上合黃帝、岐、扁，下明臟腑陰陽，非患人有福，亦不遭逢，寶之。
總論病證，如夜夢鬼交，遺精自泄。夢魂不安，常見先亡，恐怖鬼神。思量飲食，食至不進。目睛失白，骨節疼痛。五心煩熱，頭髮作滯。面臉時紅，如敷胭脂。唇紅異常，肌膚不潤，言語氣短。大便秘澀，或時溏利。小便黃赤，或時白濁。項生瘰癧，腹中氣塊。鼻口生瘡，口舌乾燥，咽喉不利，仰臥不得。
白話文：
虛勞
古書記載，形體不足，應以氣來溫養。人體真氣具有溫煦的作用，用來滋養形體。但這股溫煦之氣不能過熱，過熱則氣盛，氣盛則反過來耗損真氣。觀察真氣的盛衰，主要看兩腎之間的狀況。古書又說，精氣不足，應以飲食來補充。五味入胃，各自歸屬於其所喜愛的臟腑，以生津液，最後輸送到腎臟。但如果五味攝取過度，反而會導致該臟腑過盛，進而引發疾病。
觀察五味的寒熱，先看脾胃，再看其歸屬的臟腑，然後針對不足之處進行補益，針對過盛之處進行瀉法。謹慎保養精氣，調節陰陽平衡，使精神內守，臟腑安和。這樣就能使人體的氣機暢通，胃氣和順，脈絡運行，氣血周流於內外，全身得到滋養，疾病自然痊癒。
勞疾日久，出現咳血、咽喉疼痛失聲，這是從下往上傳的病症；如果沒有咳血咽痛，但久病出現尿液混濁、遺精，這是從上往下傳的病症，這兩種情況都是危急的病症。骨蒸到了極點，聲音嘶啞咽喉疼痛，面色黝黑脈象紊亂，汗出如珠，呼吸急促，氣息短促，出多入少，毛髮焦枯嘴唇乾裂，這些都是危急的病症。
骨肉消瘦，聲音低弱嘔血，性功能衰弱，白天怕冷晚上發熱者，也會死亡。
附：水丘先生治療瘵病的秘方。有些瘵病如傳屍勞、殗殜勞、伏連勞、五勞七傷、二十六蒸，其症狀各不相同，病因也不一樣，世上的醫生不明白根本原因，胡亂用藥，實在令人嘆息。我隱居山林，遠離塵世，因此將我所傳承的精要秘訣，告知世人，讓醫生們明白箇中道理。傳屍勞，男子由腎臟傳到心臟，再到肺臟、肝臟、脾臟；女子由心臟傳到肺臟，再到肝臟、脾臟、腎臟，五臟又傳到六腑，最終致死。
有時還會殃及親屬，甚至滅門，其根本原因都在於房事、飲食過度，寒熱失調，憂思悲傷，慾望不能滿足，驚悸害怕。或者大病之後過早行房事，或者在喪事中哭泣，受到屍氣的感染。邪氣一旦產生，就會流傳於五臟，損傷心臟，雖然症狀繁多，但其根本原因仍在於心陽和腎陰的失衡。如果懂得陰陽的運用，正確用藥，就能起死回生。許多人只知道「勞」這個病名，卻不明白其道理。
人生靠血液濡養，靠氣來護衛，這兩者運行通暢無阻，就不會生病。所以「勞」就是疲倦的意思，血氣疲倦了就不能正常運行，就會凝滯不通，邪氣乘虛而入。心臟受損就會盜汗、虛汗，憂慮悲傷、恐懼害怕，精神恍惚不安。腎臟受損就會骨蒸，出現夢遺，陽虛的人越發好色。肝臟受損就會出現瘰癧，脅肋部脹滿痞塊，拳頭攣縮拘緊，風邪入侵則會疼痛。脾臟受損就會多思多慮，食慾不振，吃東西沒味道。
肺臟受損就會氣喘痰多，睡臥不安，毛髮乾枯。六腑也各有其症狀。現在很多人使用寒涼藥物，會損傷胃氣，即使是名醫盧扁也難以治療。我的論述，重點在於開關和調理胃氣。為什麼呢？因為勞病患者，血氣運行不暢，導致身體乾枯，這是因為氣血運行受阻。因此，首先要用開關的藥物疏通氣血，氣血通暢後，就要調理胃氣。因為五臟都依靠胃氣，邪氣入侵則五臟衰弱，如果不調理胃氣，其他藥物怎麼起作用呢？所以開關和調理胃氣是治療勞病的妙法。但是必須明白陰陽，例如調理胃氣，陽虛的病症藥物不能過於溫熱，陰虛的病症藥物不能過於寒涼。
現在有人說丁香、厚朴、肉桂、蓯蓉可以補五臟，卻不知道使用這些藥物反而會導致喘息咳嗽，如同火上澆油。或者以驅邪為主要任務，必須藥物和方法相輔相成，道家修煉才能提供幫助，然後才能驅除邪氣。這篇論述，上承黃帝、岐伯、扁鵲的醫學思想，下闡明臟腑陰陽的道理，不是有福之人，也遇不到這樣的醫書，要好好珍惜。
總之，此病症狀包括：晚上夢見夢遺，遺精自泄。睡眠不安，經常夢見去世的親人，害怕鬼神。思慮過多，吃不下東西。眼睛失去光澤，骨節疼痛。五心煩熱，頭髮油膩。臉色時而發紅，像塗了胭脂。嘴唇異常紅潤，皮膚乾燥，說話氣短。大便秘結，有時又稀溏。小便顏色黃赤，有時又白濁。頸部生長瘰癧，腹部有氣塊。鼻子和嘴巴長瘡，口舌乾燥，咽喉不舒服，不能仰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