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肯堂

《証治準繩‧雜病》~ 第一冊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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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冊 (18)

1. 傷飲食

【傷酒】噁心嘔逆,吐出宿酒,昏冒眩暈,頭痛如破,宜沖和湯、半夏茯苓湯,或理中湯加乾葛七分,或用末子理中湯和縮脾飲。酒渴,縮脾湯,或煎乾葛湯調五苓散。久困於酒,遂成酒積,腹痛泄瀉,或暴飲有灰酒亦能致然,並宜酒煮黃連丸。多飲結成酒癖,腹中有塊,隨氣上下,沖和湯加蓬朮半錢。

酒停胸膈為痰飲者,枳實半夏湯加神麯、麥芽各半錢,沖和湯加半夏一錢,茯苓七分。解酒毒無如枝矩子之妙,一名枳椇,一名木蜜,俗呼癩漢指頭,北人名曰爛瓜,江南謂之白石樹,杭州貨賣名蜜屈立,詩所謂南山有枸是也。樹形似白楊,其子著枝端,如小指,長數寸,屈曲相連,春生秋熟,經霜後取食如餳美。

以此木作屋柱,令一室之酒味皆淡薄。趙以德治酒人發熱,用枝矩子而愈,即此也。東垣云:酒者大熱有毒,氣味俱陽,乃無形之物也。若傷之,止當發散,汗出則愈矣。其次莫如利小便,乃上下分消其濕。今之病酒者,往往服酒症丸,大熱之藥下之,又有用牽牛、大黃下之者,是無形元氣受病,反下有形陰血,乖誤甚矣。

酒性大熱巳傷元氣,而復重瀉之,亦損腎水真陰,及有形血氣,俱為不足,如此則陰血愈虛,真水愈弱,陽毒之熱大旺,反增其陰火,是以元氣消鑠,折人長命,不然則虛損之病成矣。酒疸下之,久則為黑疸,慎不可犯,宜以葛花解酲湯主之。海藏云:治酒病宜發汗,若利小便,炎焰不肯下行,故曰火鬱則發之。

以辛溫散之,是從其體性也。是知利小便,則濕去熱不去。若動大便,尤為疏陋。蓋大便者,有形質之物,酒者無形之水,從汗發之,是為近理。濕熱俱去,故治以苦溫,發其火也;佐以苦寒,除其濕也。按酒之為物,氣熱而質濕,飲之而昏醉狂易者熱也,宜以汗去之。既醒則熱去而濕留,止宜利小便而已。

二者宜酌而用之,大抵葛花解酲湯備矣。

白話文:

傷飲食

酒醉後噁心嘔吐,吐出宿酒,昏沉頭暈,頭痛劇烈,可用沖和湯、半夏茯苓湯,或理中湯加乾葛七分,或用末子理中湯和縮脾飲。若因喝酒感到口渴,可用縮脾湯,或煎乾葛湯再搭配五苓散。長期飲酒導致酒積,腹痛腹瀉,或暴飲劣質酒也會導致這種情況,都應服用酒煮黃連丸。飲酒過多形成酒癖,腹中感到有塊狀物,隨著氣的運行上下移動,可用沖和湯加蓬朮半錢。

酒停留在胸膈形成痰飲者,可用枳實半夏湯加神麴、麥芽各半錢,或沖和湯加半夏一錢,茯苓七分。治療酒毒,沒有比枳椇子更好的藥物了,它也叫木蜜、癩漢指頭、爛瓜、白石樹、蜜屈立,詩經中所說的「南山有枸」指的就是它。這種樹像白楊樹,果實長在枝端,像小指般粗,長幾寸,彎曲相連,春天發芽,秋天成熟,霜降後採摘食用,味道像蜜一樣甜美。

用這種木頭做屋柱,可以使整個房間的酒味變淡。趙以德曾用枳椇子治癒酒後發熱的病人。東垣(指李東垣)說:酒性大熱有毒,氣味都是陽性的,是無形的物質。如果酒傷了身體,就應該發散,出汗就能痊癒。其次是利尿,從上往下排出濕氣。現在很多酒後生病的人,往往服用大熱的酒症丸,還有人用牽牛、大黃瀉下,這是錯誤的,因為元氣受損,卻用瀉下藥排出有形的陰血,這是非常錯誤的。

酒性大熱已經損傷元氣,再用瀉下藥,還會損傷腎水真陰及有形血氣,造成陰血更虛,真水更弱,陽毒的熱氣更旺盛,反而加重陰火,最終導致元氣耗損,損害壽命,如果不這樣做,虛損的疾病就不會產生。酒疸瀉下,時間長了會變成黑疸,切不可犯此錯誤,應該用葛花解酲湯來治療。海藏(指張元素)說:治療酒病宜發汗,如果利尿,熱邪不肯下降,所以說火鬱則發之。

用辛溫的藥物發散,是順應酒的特性。所以說利尿,濕氣能去除,熱邪卻去不了。如果瀉大便,就更錯誤了。因為大便是形體的物質,酒是無形的物質,通過汗液排出,才是正確的。濕熱都去除了,所以用苦溫的藥物發散火邪;用苦寒的藥物,去除濕邪。酒這種物質,氣是熱的,質是濕的,飲酒後昏醉狂躁是熱邪作祟,應該用發汗的方法去除。酒醒後,熱邪已去,但濕邪還留在體內,就應該利尿。

這兩種方法應該酌情使用,總之葛花解酲湯就已經很全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