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介賓

《景岳全書》~ 卷之十從集·雜證謨 (2)

回本書目錄

卷之十從集·雜證謨 (2)

1. 卷之二十三心集·雜證謨

2. 積聚

3. 經義

《百病始生篇》:岐伯曰:風雨寒熱,不得虛邪,不能獨傷人。卒然遇疾風暴雨而不病者,蓋無虛,故邪不能獨傷人,此必因虛邪之風,與其身形,兩虛相得,乃客其形。是故虛邪之中人也,留而不去,傳舍於腸胃之外,募原之間,留著於脈,稽留而不去,息而成積。或著孫脈,或著絡脈、或著經脈,或著輸脈,或著於伏沖之脈,或著於膂筋,或著於腸胃之募原,上達於緩筋,邪氣淫泆,不可勝論。

其著孫絡之脈而成積者,其積往來上下,臂手孫絡之居也,浮而緩,不能句積而止之,故往來移行腸胃之間,水湊滲注灌,濯濯有音,有寒則䐜脹滿雷引,故時切痛。其著於陽明之經,則挾臍而居,飽食則益大,飢則益小。其著於緩筋也,似陽明之積,飽食則痛,飢則安。其著於腸胃之募原也,痛而外連於緩筋,飽食則安,飢則痛。

其著於伏沖之脈者,揣之應手而動,發手則熱氣下於兩股,如湯沃之狀。其著於膂筋在腸後者,飢則積見,飽則積不見,按之不得。其著於輸之脈者,閉塞不通,津液不下,孔竅乾壅。帝曰:積之始生,至其已成奈何?岐伯曰:積之始生,得寒乃生,厥乃成積也。帝曰:其成積奈何?岐伯曰:厥氣生足悗,悗生脛寒,脛寒則血脈凝澀,血脈凝澀則寒氣上入於腸胃,入於腸胃則䐜脹,䐜脹則腸外之汁沫迫聚不得散,日以成積。

卒然多食飲則腸滿,起居不節,用力過度,則絡脈傷,陽絡傷則血外溢,血外溢則衄血,陰絡傷則血內溢,血內溢則後血。腸胃之絡傷,則血溢於腸外,腸外有寒汁沫與血相搏,則併合凝聚不得散而積成矣。卒然外中於寒,若內傷於憂怒,則氣上逆,氣上逆則六輸不通,溫氣不行,凝血蘊里而不散,津液澀滲,著而不去,而積皆成矣。

《奇病論》帝曰:病脅下滿氣逆,二三歲不已,是為何病?岐伯曰:病名息積,此不妨於食,不可灸刺,積為導引服藥,藥不能獨治也。

《邪氣臟腑形篇》曰:心脈微緩為伏梁,在心下。肝脈微急為肥氣,在脅下若覆杯。腎脈微急為奔豚。

《五臟生成論》曰:赤脈之至也,喘而堅,診曰有積氣在中,時害於食,名曰心痹,得之外疾,思慮而心虛,故邪從之。白脈之至也,喘而浮,上虛下實,驚,有積氣在胸中,喘而虛,名曰肺痹,寒熱,得之醉而使內也。青脈之至也,長而左右彈。有積氣在心下支胠,名曰肝痹,得之寒濕,與疝同法。

黃脈之至也,大而虛,有積氣在腹中,有厥氣,名曰厥疝,女子同法,得之疾使四肢,汗出當風。黑脈之至也,上堅而大,有積氣在小腹與陰,名曰腎痹,得之沐浴清水而臥。

《平人氣象論》曰:寸口脈沉而橫,曰脅下有積,腹中有橫積痛。胃之大絡,名曰虛里,貫膈絡肺,出於左乳下,其動應衣,脈宗氣也。結而橫,有積矣。

白話文:

經義

岐伯說:風、雨、寒、熱這些外在因素,如果沒有人體虛弱的狀況,是無法單獨傷害人的。如果突然遇到大風暴雨而沒有生病,那是因為身體沒有虛弱的地方,所以邪氣無法單獨侵犯。一定是身體本身有虛弱的狀態,加上外來的風邪,兩者互相結合,邪氣才會侵入體內。因此,虛弱狀態下受到的邪氣,會停留在體內不散去,先從腸胃外圍開始傳遞,逐漸到募穴、原穴之間,然後停留在脈絡中,久久不去,慢慢形成積聚。有時候會附著在孫脈、絡脈、經脈、輸脈、甚至伏沖之脈,也可能附著在背部的肌肉、腸胃的募穴、原穴,或者往上跑到鬆弛的肌肉。邪氣在體內四處流竄,難以一一細數。

如果邪氣附著在孫絡脈而形成積聚,這種積聚會上下移動,通常在手臂手掌的孫絡脈處,摸起來感覺浮淺鬆緩,不能固定在一處,所以會不斷地在腸胃之間移動,像水一樣滲入灌注,發出聲音。如果有寒氣,就會感覺腹部脹滿,像打雷一樣,引起陣陣疼痛。如果附著在陽明經,就會在肚臍旁邊,吃飽飯時會變大,肚子餓時會變小。如果附著在鬆弛的肌肉,症狀類似陽明經的積聚,吃飽飯時會疼痛,肚子餓時會好一點。如果附著在腸胃的募穴、原穴,會感到疼痛,而且會連帶到鬆弛的肌肉,吃飽飯時會舒服,肚子餓時會疼痛。

如果附著在伏沖之脈,按下去會感覺脈動,放開手後會感覺熱氣從兩腿往下,像被熱水澆過一樣。如果附著在脊背肌肉,在腸子後面,肚子餓時可以摸到,吃飽飯時就摸不到了,按也按不到。如果附著在輸脈,會導致堵塞不通,津液無法下達,孔竅乾燥堵塞。黃帝問:積聚剛開始發生,到最後形成,會是什麼樣的情況?岐伯說:積聚剛開始發生,是因為受到寒氣,氣血不通暢,才慢慢形成積聚。黃帝問:積聚是如何形成的?岐伯說:氣血不暢通,會讓腳部變得麻木,麻木會導致小腿發冷,小腿發冷會導致血脈凝滯不通,血脈凝滯會讓寒氣往上進入腸胃,進入腸胃就會脹滿,脹滿會讓腸道外面的液體積聚,無法散開,日積月累就形成積聚。

如果突然吃喝太多,會導致腸道脹滿,如果作息不規律,用力過度,就會損傷絡脈。陽絡損傷,血會往外流,導致鼻出血;陰絡損傷,血會往內流,導致便血。如果腸胃的絡脈受損,血會流到腸道外,腸道外面的寒性液體和血混雜在一起,就會凝結成團,無法散開,而形成積聚。如果突然受到外來的寒氣,或者因為內傷於憂愁憤怒,就會導致氣往上逆,氣往上逆會讓六個輸穴不通,溫暖的氣無法運行,凝滯的血無法散開,津液也變得阻塞,久久不去,積聚就會形成。

黃帝問:如果病人脅肋下脹滿,氣往上逆,兩三年都沒好,是什麼病?岐伯說:這種病叫做「息積」。這種病不會影響食慾,不可以用針灸治療,只能靠導引和服藥,但藥物無法單獨治好。

《邪氣臟腑形篇》說:心脈如果微弱而緩慢,叫做「伏梁」,在心臟下方。肝脈如果微弱而急促,叫做「肥氣」,在脅肋下,像倒扣的杯子。腎脈如果微弱而急促,叫做「奔豚」。

《五臟生成論》說:如果診到赤色脈象,呼吸急促且脈體堅硬,診斷為體內有積氣,影響食慾,叫做「心痹」,這種病是從外來的疾病導致,或是因為思慮過度,心臟虛弱,邪氣才會侵入。如果診到白色脈象,呼吸急促且脈象浮淺,是上虛下實的狀況,容易驚恐,表示胸中有積氣,呼吸急促且虛弱,叫做「肺痹」,容易發冷發熱,通常是喝醉後內傷所導致。如果診到青色脈象,脈象細長且左右彈動,表示心臟下方、脅肋之間有積氣,叫做「肝痹」,通常是受到寒濕所導致,治療方法和疝氣相似。

如果診到黃色脈象,脈象粗大但虛弱,表示腹中有積氣,有厥逆的氣,叫做「厥疝」,女性也可能有同樣的狀況,通常是因為過度勞動,流汗後吹風所導致。如果診到黑色脈象,脈象上部堅硬且粗大,表示小腹和陰部有積氣,叫做「腎痹」,通常是因為洗完冷水澡後就睡覺所導致。

《平人氣象論》說:如果寸口脈摸起來沉而橫,表示脅肋下有積聚,腹中有橫向積痛。胃的大絡脈,叫做「虛里」,穿過橫膈膜,連接肺,在左乳下方,搏動時會牽動衣服,這是宗氣的脈動。如果虛里脈搏動結而橫向,表示有積聚。

《大奇論》說:腎脈、肝脈、心脈如果都微弱而急促,且搏動無力,都叫做「瘕」。三陽經的脈象急促,也叫做「瘕」。

《刺熱篇》說:如果臉頰下方、顴骨前方有腫脹,叫做「大瘕」。

《氣厥論》說:如果小腸的熱傳到大腸,叫做「慮瘕」。

《骨空論》說:任脈有病,會讓女性有白帶,並有積聚的現象。

《衛氣篇》說:新形成的積聚,疼痛可以移動的,比較容易治好;如果積聚不痛,就比較難治好。

《腹中論》黃帝問:如果病人小腹脹滿,而且上下左右都有根,這是什麼病?可以治好嗎?岐伯說:這種病叫做「伏梁」,裡面包裹著膿血,位於腸胃之外,無法治好,如果去按壓,會導致死亡。黃帝問:為什麼會這樣?岐伯說:這種積聚如果往下,會導致排出膿血,如果往上,會壓迫胃脘,產生膈膜的問題,或者在胃脘內產生癰腫,這是久病,很難治好。如果伏梁在肚臍上方,叫做「逆」,如果在肚臍下方,叫做「順」,不要隨意動它,急著攻下。

黃帝問:如果有人身體、大腿、小腿都腫脹,圍繞肚臍疼痛,這是什麼病?岐伯說:這種病叫做「伏梁」,是風邪的根源。它的氣散布到大腸,並停留在肓部,肓的根源在肚臍下方,所以會圍繞肚臍疼痛,不能隨便動它,動它會導致小便澀痛的問題。

《六元正紀大論》黃帝問:懷孕的婦女,如果身體有毒素,會怎麼樣?岐伯說:如果身體沒有其他問題,就不會死亡。如果體內有很大的積聚,可以稍微攻伐,只要減弱一半就可以停止,如果過度攻伐,就會導致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