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全書》~ 卷之四十六聖集·外科鈐（上） (17)
卷之四十六聖集·外科鈐（上） (17)
1. 論外通用方
枯痔水澄膏，如神千金方，三品錠子，羊膽膏，熊膽膏外，水銀棗子膏，蝸牛膏
一方：凡痔瘡初起，痛癢不止，以舊布鞋底烘熱，頻頻熨之，冷則再烘再熨，其痛癢則止。
白話文：
論外通用方
許多治療痔瘡的藥膏，例如神效千金方中的三品錠子、羊膽膏、熊膽膏，以及水銀棗子膏、蝸牛膏等，都有一定的療效。
有一個方法是：凡是痔瘡剛開始發作，疼痛瘙癢難忍時，可以用舊布鞋底烘熱，反覆熱敷患處，如果涼了就再烘再敷，這樣疼痛瘙癢就能緩解。
2. 灸法
命門灸七壯，治五種痔漏。長強灸，隨年壯，治五痔便血最效。
一法：治痔疾大如胡瓜，貫於腸頭，發則疼痛僵仆，先以荊芥湯洗之，次以艾灸其上三五壯，若覺一道熱氣貫入腸中，必大瀉鮮血穢血，一時許覺痛甚，後其疾乃愈。
白話文：
灸法
在命門穴灸七壯，可以治療五種痔漏。在長強穴灸，壯數根據年齡而定，治療五痔便血最有效。
有一種方法，可以治療像胡瓜一樣大的痔瘡，這種痔瘡深入腸道，發作時疼痛難忍，甚至會倒地不起。首先用荊芥湯清洗患處，然後用艾灸在患處灸三到五壯。如果感覺一股熱氣進入腸道，就會大量排出鮮血和污血，這時會感覺非常疼痛，持續大約一會兒，之後病情就會痊癒。
3. 跌打損傷（七十四）
凡跌打損傷，或從高墜下，惡血流於內，不分何經之傷，皆肝之所主。蓋肝主血也，故凡敗血凝滯，從其所屬而必歸於肝，多在脅肋小腹者，皆肝經之道也。若其壅腫痛甚，或發熱自汗，皆當酌其虛實，而以調血行經之藥治之。
脈法：如《內經》曰：肝脈搏堅而長，色不青，當病墜。若搏因血在脅下，令人嘔逆。《金匱》云：寸口脈浮微而澀，然當亡血，若汗出。設不汗出者，當身有瘡，被刀斧所傷，亡血故也。《脈經》云：金瘡出血太多，其脈虛細沉小者生，浮數實大者死。砍刺出血不止，其脈來大者，七日死，滑細者生。
從高顛仆，內有瘀血，腹脹，脈堅強者生，小弱者死。破傷有瘀血在內者，脈堅強實則生，虛小弱則死。若血亡過多者，脈細小則生，浮大數實則死。皆為脈病不相應故也。
一、治法：凡胸滿脅脹者，宜行血。老弱者，宜行血活血。腹痛者，宜下血。瘀血不潰，或潰而不斂，宜大補氣血。若打撲墜墮稍輕，別無瘀血等證，而疼痛不止者，惟和氣血，調經脈，其痛自止。更以養氣血，健脾胃，則無有不效。亦有痛傷胃氣作嘔，或不飲食者，以四君子湯加當歸、砂仁之類調之。
若有瘀血不先消散，而加補劑，則成實實之禍。設無瘀血而妄行攻利，則致虛虛之禍。故凡此證，須察所患輕重，有無瘀血，及元氣虛實，不可概行攻下，致成敗證。蓋打撲墜墮，皮肉不破，肚腹作痛者，必有瘀血在內，宜以復元活血湯攻之。老弱者，四物湯加紅花、桃仁、穿山甲，補而行之。
若血去多而煩燥，此血虛也，名曰亡血，宜補其血。如不應，當以獨參湯補之。一、凡損傷不問老弱，及有無瘀血停積，俱宜服童便。以酒佐之，推陳致新，其功甚大。若脅脹，或作痛，或發熱煩燥，口乾喜冷，惟飲熱童便一甌，勝服他藥。他藥雖亦可取效，但有無瘀血恐不能盡識，反致誤人，惟童便不動臟腑，不傷氣血，萬無一失。嘗詢之諸營操軍，常有墜馬傷者，何以愈之。
俱對曰，惟服熱童便即愈。此其屢試之驗亦明矣。然惟胃虛作嘔，及中寒泄瀉者，不可服。大凡腫痛，或傷損者，以蔥搗爛炒熱罨之，或用生薑蔥白同搗爛，和麵炒熱罨之尤妙。或用生薑陳酒糟同搗爛，炒熱罨之亦可。外治損傷諸方，如秘傳正骨丹、沒藥降聖丹、當歸導滯散、黑丸子、本事接骨方、十味沒藥丸、洗損傷等十餘方，俱有妙用，所當詳察。立齋曰：予於壬申年，被重車碾傷，悶瞀良久復甦，胸滿如築，氣息不通。
隨飲熱童便一碗，胸寬氣利，惟小腹作痛。吾鄉銀臺徐東濠先生，與復元活血湯一劑，便血數升，腫痛悉退，更服養血氣藥而痊。戊辰年，公事居庸，見覆車被傷者七八人，仆地呻吟，一人未蘇，予俱令以熱童便灌之，皆得無事。
白話文：
跌打損傷（七十四）
所有跌打損傷，無論是從高處墜落，或是內出血，不論傷到哪條經脈，都與肝臟有關。因為肝臟主血，所以淤血停滯，最終都會歸於肝經，多見於脅肋、小腹，這些都是肝經循行的部位。如果腫痛嚴重，或伴有發熱盜汗，就要根據虛實情況，服用調血行經的藥物治療。
脈象方面，《內經》記載：肝脈搏動有力而長，顏色不青，則病情較輕；如果脈搏因血瘀停留在脅下，會導致嘔吐。《金匱要略》說：寸口脈浮弱而澀，則可能失血，並伴有汗出；如果沒有汗出，可能是身體有傷口，刀斧所傷導致失血。《脈經》記載：金瘡出血過多，脈虛細沉小者能活，脈浮數實大者則死；砍刺傷出血不止，脈大者七日內死亡，脈滑細者能活。
從高處跌落，內有瘀血，腹部脹滿，脈象強勁有力者能活，脈象細弱者則死。外傷有瘀血，脈象堅強有力者能活，脈象虛弱者則死。如果失血過多，脈象細小者能活，脈象浮大數實者則死。這些都是脈象與病情不相符的表現。
治療方法：胸悶脅脹，宜行血；老年體弱者，宜行血活血；腹痛，宜瀉血；瘀血不潰，或潰而不斂，宜大補氣血；如果打撲墜落較輕，沒有瘀血等症狀，但疼痛不止，則需調理氣血，調和經脈，疼痛自然會消失。再以養氣血、健脾胃的藥物調理，則效果更好。如有傷及胃氣而嘔吐，或不思飲食者，可用四君子湯加當歸、砂仁等藥調理。
如果瘀血未消散就服用補藥，會加重病情；如果沒有瘀血而妄用攻下之藥，則會導致虛弱。因此，需根據病情輕重、有無瘀血、元氣虛實等情況，不能一概而論，以免加重病情。皮肉未破，腹痛者，必有瘀血，宜用復元活血湯治療；老年體弱者，可用四物湯加紅花、桃仁、穿山甲，既補氣血，又行血化瘀。
如果失血過多而煩躁，這是血虛，稱為亡血，宜補血；若效果不佳，則用獨參湯。不論老少，有無瘀血，都可服用童便，以酒送服，促進新陳代謝，效果很好。脅脹、疼痛、發熱煩躁、口乾喜涼，喝一杯熱童便，勝過服用其他藥物。其他藥物雖然也有效，但未必能準確判斷有無瘀血，反而可能誤診，而童便不會傷及臟腑和氣血，萬無一失。曾詢問過軍中將士，他們墜馬受傷，都是喝熱童便痊癒的。
但胃虛嘔吐、中寒泄瀉者，不可服用。腫痛或損傷，可用蔥搗爛炒熱外敷，或用生薑、蔥白搗爛和麵炒熱外敷更好，或用生薑、陳酒糟搗爛炒熱外敷也可。外治損傷的藥方，如秘傳正骨丹、沒藥降聖丹、當歸導滯散、黑丸子、本事接骨方、十味沒藥丸、洗損傷藥等十餘種，都有奇效，需詳細研究。本人壬申年被重車碾壓，昏迷許久才醒來，胸悶氣堵，喝了一碗熱童便後，胸悶舒緩，氣順了，只是小腹疼痛。徐東濠先生開了復元活血湯一劑，排出大量瘀血，腫痛消失，之後再服用養血氣藥物而痊癒。戊辰年，在居庸關辦事時，見七八人被車壓傷，痛苦呻吟，一人昏迷不醒，我讓他們都喝熱童便，最後都無事。
4. 杖瘡（七十五）
杖瘡一證，凡其甚者，必以瘀血為患。血瘀在外者，淺則砭之，深則刺之，內潰者開之，腐肉者取之。血瘀在內者，宜以活血流氣之藥和之，甚者利之行之，此治血凝之法也。然其受刑之時，號叫則傷氣，忍痛則傷血，悲憤則傷志，血氣情志俱傷，虛所必至，若不培補，則羸困日甚矣。況脾主肌肉，脾氣受傷，則飲食必減，血脈損壞，則肌肉俱病。
故凡即傷之後，但察其虛多滯少者，則宜以參、耆、歸、朮、熟地、甘草之屬，專理脾氣，以托氣血。脾健則元氣日復，肌肉自生，可保無虞矣。其有傷筋骨而作痛者，宜沒藥降聖丹治之。若牙關緊急，或腰背反張者，以玉真散治之並效。總之，此證宜先察其有瘀無瘀，及形氣虛實，酌而治之。
凡諸變證治法，有未盡者，宜與前跌打損傷條，互參通用。外杖瘡四方，見外科方中。
文刑部用晦伏闕諫南巡受杖，瘀血已散，壞肉不潰，用托裡之藥稍潰而膿清，此氣血虛也，非大劑參耆不能補。文君亦善醫，以為恐腹滿。予強之，而飲食稍思。遂加大補劑，飲食日進，肉潰膿稠而愈。又治江翰林諸公與文同事者九人，皆先散其瘀血，漸用排膿托裡之藥俱愈。
夏鳳北京人，因杖瘡臀膝通潰，膿瘀未出，時發昏憒，此膿毒內作而然也。急與開之，昏憒愈甚，此虛也。以八珍湯一服少可，數服死肉自腐，頓取之。令用獵蹄湯洗淨，以神效當歸膏塗貼，再以十全大補湯，兩月而愈。若更投破血之劑則危矣。（薛按）
白話文：
杖瘡的治療，病情嚴重者，大多是因為瘀血導致。瘀血在體表淺層的，可用砭石刮除；深層的，則需針刺；已潰爛的，需切開；腐肉則需去除。瘀血在體內的，應服用活血化瘀、行氣的藥物治療，病情嚴重者則需服用利尿通便的藥物以排出瘀血，這就是治療血瘀的方法。然而，受刑時，呼喊會傷氣，忍痛會傷血，悲憤會傷神，氣血和精神都受損傷，身體虛弱是必然的結果。如果不加以調理滋補，則日漸虛弱。況且脾主肌肉，脾氣受損，則食慾必然減少，血脈受損，則肌肉都會生病。
所以，受傷後，應先觀察患者是虛多還是瘀滯多。如果虛多瘀滯少，就應該服用人參、黃耆、當歸、白朮、熟地黃、甘草等藥物，專門調理脾胃之氣，以扶持氣血。脾胃功能健全了，元氣就會逐漸恢復，肌肉也會自然生長，就能痊癒。如果傷及筋骨而疼痛，可以用沒藥降聖丹治療。如果牙關緊閉，或腰背反弓，則可以用玉真散治療，效果也很好。總之，治療杖瘡，應先觀察是否有瘀血，以及形氣的虛實情況，然後再決定治療方案。
其他各種併發症的治療方法，如果書中沒有詳盡記載，可以參考之前的跌打損傷部分，互相參照使用。杖瘡的外用藥方，可以參考外科方書。
刑部某官員文某因上疏諫阻皇帝南巡而受杖刑，瘀血已散，壞肉未潰，使用了補益氣血的藥物，使其稍稍潰爛，膿液也變清了，這是氣血虛弱的表現，非大劑量的人參、黃耆不能補益。文某自己也懂醫術，擔心服用大劑量補藥會腹脹，我力勸他服用，他的食慾才有所改善。於是加大補益藥物的劑量，他的食慾日漸增進，壞肉潰爛，膿液變稠，最後痊癒。我又治療了江翰林等九位與文某同時受杖的官員，都先散瘀血，然後再用排出膿液和補益氣血的藥物治療，都痊癒了。
北京人夏鳳因杖瘡導致臀部和膝蓋都潰爛，膿血瘀滯未出，經常昏迷，這是膿毒內生所致。我急忙為他切開排膿，結果昏迷加重，這是因為他身體虛弱。給他服用一劑八珍湯，病情稍有好轉，服藥幾劑後，死肉自行腐爛，我便將其清除。再用獵蹄湯清洗傷口，塗上神效當歸膏，並服用十全大補湯，兩個月後痊癒。如果再服用破血的藥物，則會有危險。（薛氏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