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全書》~ 卷之四十五烈集·痘疹詮 (2)
卷之四十五烈集·痘疹詮 (2)
1. 寒戰咬牙（四十四）
寒戰者，陽中之氣虛也，陽氣虛則陰乘之，陽不勝陰，故寒慄而戰也。咬牙者陰中之氣虛也，陰氣虛者腎元憊，骨氣消索，故切齒而鳴也。總之，虛在氣分，則無非陰盛陽虛之病耳，非大加溫補不可也。
《心鑑》云：七日前見寒戰者，表虛也；咬牙者，內虛也。七日後見寒戰者，氣虛極也；咬牙者，血虛極也。氣虛者，保元湯倍加肉桂以溫陽分。血虛者，保元湯加芎、歸以益陰分。余常用六氣煎，或六物煎加桂附治之，無不應手而止。其有獨寒戰、獨咬牙者，亦一體治之，或合二仙散用之亦妙。
一、有寒邪在表，身體大熱，脈緊數無汗，邪正相爭而為戰慄者，此即似瘧之類，但散其邪而戰自止，宜柴葛桂枝湯之類主之。
一、痘瘡灰白潰爛，泄瀉而寒戰咬牙者，此純陰無陽之證，宜九味異功煎，或陳氏十二味異功散亦可。
一、痘色乾紫黑陷，大小便不通，煩躁大渴而寒戰咬牙者，此純陽無陰，火極似水之證也，宜雙解散。
一、養漿結靨之時，有紅紫焮腫，大小便秘，煩渴喜水者，乃表裡俱熱之證，以瘡痛而振搖忍痛而咬牙也。此非寒戰咬牙之屬。如熱甚而便秘者，宜四順清涼飲加連翹、木通、金銀花之類主之。
一、筋惕肉瞤似戰者，以經絡血氣為瘡所耗，不能榮養肌肉，主持筋脈，故惕惕然肌肉自跳，瞤瞤然肌肉自動，本非寒戰之證也，宜十全大補湯之類主之。
陳氏曰：咬牙者，齒槁也，乃血氣不榮，不可妄作熱治。
一、寒戰咬牙而氣喘譫妄，悶亂足冷者，非倒陷即倒靨也，不治。
白話文：
寒戰咬牙（四十四）
寒戰是陽氣不足的表現，陽氣虛弱則陰氣乘勢而上，陽氣無法制約陰氣，所以才會寒慄發抖。咬牙則是陰氣不足的表現，陰氣虛弱則腎氣衰竭，骨氣消損，因此才會磨牙作響。總而言之，這種虛症都源於陰盛陽虛，必須積極溫補才行。
《心鑑》中記載：發病七天內出現寒戰，是表虛；咬牙則是內虛。七天後出現寒戰，是氣虛到了極點；咬牙則是血虛到了極點。氣虛者，可用保元湯加倍肉桂溫補陽氣；血虛者，可用保元湯加入川芎、當歸補益陰血。我平時常用六氣湯或六物湯加桂枝、附子治療，效果都很好。單純寒戰或單純咬牙的，治療方法也一樣，或者配合二仙散效果也很好。
一、如果表有寒邪，身體發熱，脈象緊數而無汗，邪氣正氣相爭導致戰慄，這類似瘧疾，只要散掉邪氣，戰慄就會停止，宜用柴葛桂枝湯等藥方。
二、如果患痘瘡，痘疹灰白潰爛，腹瀉伴隨寒戰咬牙，這是純陰無陽的表現，宜用九味異功湯，或陳氏十二味異功散。
三、如果痘疹顏色乾枯紫黑凹陷，大小便不通，煩躁口渴伴隨寒戰咬牙，這是純陽無陰，火氣盛極似水的表現，宜用雙解散。
四、在痘瘡結痂期，出現紅紫腫脹，大小便不通，煩渴喜飲，這是表裡俱熱的表現，因瘡痛而身體顫抖，咬牙忍痛，這並非寒戰咬牙。如果熱盛便秘，宜用四順清涼飲加連翹、木通、金銀花等藥物。
五、肌肉抽搐似戰慄，是因為經絡血氣被痘瘡消耗，無法濡養肌肉、主持筋脈，所以肌肉會自己跳動，這並非寒戰，宜用十全大補湯等藥方。
陳氏說：咬牙是牙齒枯槁的表現，是血氣不能滋養的緣故，不可輕易使用溫熱之法治療。
六、寒戰咬牙同時伴隨氣喘神志不清、胸悶煩躁、腳冷，這是痘瘡嚴重惡化的徵兆，預後不良，難以治療。
2. 煩躁（四十五）
煩者，擾擾而煩，躁者，煩劇而躁，合言之，則煩躁皆熱也，分言之則煩在陽分，躁在陰分，煩淺而躁深也。《難知集》曰：火入於肺，煩也。火入於腎，躁也。痘疹煩躁，大非所宜，若吐利厥逆，腹脹喘促，譫妄狂亂，昏不知人而煩躁者，謂之悶亂，乃不治之證。
一、痘瘡以安靜為貴，若忽然煩躁多哭，切須詳審其故。如別無逆證而忽然若此，是必瘡痛而然，待膿成則痛止而煩亦止矣，不必治之。其或飲食寒熱偶有所因而致然者，但當隨證調理之，則無不即安者。
一、痘瘡煩躁兼喘者，火毒在肺也，宜人參白虎湯加梔子仁。
一、煩躁多驚者，火在心經也，宜導赤散加梔子、麥門冬，或七味安神丸。
一、痘毒未透，熱伏於內而煩躁者，宜六味消毒飲，或兼萬氏奪命丹。
一、熱甚於內而煩渴熱躁者，宜導赤散，或玄參地黃湯加木通、麥門冬，或萬氏牛黃清心丸，或四味消毒飲。
一、邪毒未解，熱甚於表而煩躁者，宜柴胡麥門冬散，或羌活湯。
一、痘瘡紅紫乾燥，壯熱口渴，譫妄者，退火丹，或萬氏牛黃清心丸，或用《良方》犀角地黃湯。
一、陰虛假熱，自利煩躁者，肝腎水虧也，輕則五陰煎，甚則九味異功煎，或陳氏十二味異功散。
一、吐利不食而煩躁者，脾氣虛也，輕則保元湯、溫胃飲，甚則九味異功煎，或陳氏十二味異功散。
一、瘡密膿成，營血虧耗，心煩不得眠者，宜三陰煎加麥門冬。如有微火者，宜酸棗仁湯。
一、晝則煩躁，夜則安靜。此陽邪盛於陽分也，宜人參白虎湯，或加梔子。如晝則安靜，夜則煩躁者，此陰中之陽虛也，宜三陰煎。如有火邪，亦可加梔子仁。
一、大便乾結不通而煩躁腹脹者，四順清涼飲、當歸丸，甚則承氣湯。若大便秘結，痘瘡陷伏而煩躁者，百祥丸或承氣湯。
白話文：
煩躁（四十五）
煩惱的意思是心裡擾亂不安，躁動的意思是煩惱加劇而變得急躁。總而言之，煩躁都是由於熱邪導致的。仔細區分的話，煩惱屬陽分，躁動屬陰分；煩惱較輕微，躁動則較深重。《難經》記載：熱邪入侵肺部導致煩惱，熱邪入侵腎部導致躁動。痘疹伴隨煩躁，情況非常不好，如果出現嘔吐、腹瀉、厥逆（氣逆）、腹脹、呼吸急促、神志不清、胡言亂語、昏迷等症狀，伴隨煩躁，稱為「悶亂」，這是難以治癒的危重症狀。
一、患痘瘡應以靜養為重，如果突然煩躁哭鬧，必須仔細檢查原因。如果沒有其他異常症狀而突然這樣，很可能是痘瘡疼痛所致，待膿液形成，疼痛消除後，煩躁也會自然停止，不必治療。如果因飲食寒熱不當而導致煩躁，只需根據症狀調理，很快就能恢復安靜。
二、患痘瘡，煩躁兼喘息，是肺部火毒，宜服用人參白虎湯加梔子仁。
三、煩躁多驚，是心經有熱，宜服用導赤散加梔子、麥門冬，或七味安神丸。
四、痘毒未透，內有鬱熱而煩躁，宜服用六味消毒飲，或同時服用萬氏奪命丹。
五、內熱嚴重，煩渴躁熱，宜服用導赤散，或玄參地黃湯加木通、麥門冬，或萬氏牛黃清心丸，或四味消毒飲。
六、邪毒未解，表熱嚴重而煩躁，宜服用柴胡麥門冬散，或羌活湯。
七、痘瘡顏色紫紅乾燥，壯熱口渴，神志不清，宜服用退火丹，或萬氏牛黃清心丸，或服用《良方》犀角地黃湯。
八、陰虛虛火，自行腹瀉且煩躁，是肝腎精氣虧虛，輕者服用五陰煎，嚴重者服用九味異功煎，或陳氏十二味異功散。
九、嘔吐腹瀉，不思飲食且煩躁，是脾胃虛弱，輕者服用保元湯、溫胃飲，嚴重者服用九味異功煎，或陳氏十二味異功散。
十、痘瘡密集，膿液已成，營血虧損，心煩失眠，宜服用三陰煎加麥門冬。如有輕微內熱，宜服用酸棗仁湯。
十一、白天煩躁，晚上安靜，這是陽邪盛於陽分，宜服用人參白虎湯，或加梔子。如果白天安靜，晚上煩躁，這是陰分陽虛，宜服用三陰煎。如有火邪，也可加梔子仁。
十二、大便秘結不通，煩躁腹脹，宜服用四順清涼飲、當歸丸，嚴重者服用承氣湯。如果大便秘結，痘瘡內陷而煩躁，宜服用百祥丸或承氣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