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全書》~ 卷之二十明集·雜證謨 (11)
卷之二十明集·雜證謨 (11)
1. 述古（共五條）
《金匱要略》曰：趺陽脈緊而數，數則為熱，熱則消穀；緊則為寒，食即為滿。尺脈浮為傷腎，趺陽脈緊為傷脾，風寒相搏，食谷即眩，穀氣不消，胃中苦濁，濁氣下流，小便不通，陰被其寒，熱流膀胱，身體盡黃，名曰谷疸。額上黑，微汗出，手足中熱，薄暮即發，膀胱急，小便自利，名曰女勞疸。
腹如水狀不治，心中懊憹而熱，不能食，時欲吐，名曰酒疸。陽明病，脈遲者，食難用飽，飽則發煩，頭眩，小便必難，此欲作谷疸。雖下之，腹滿如故，所以然者，脈遲故也。夫病酒黃疸，必小便不利，其候心中熱，足下熱，是其證也。酒黃疸者，腹滿欲吐，鼻燥，其脈浮者，先吐之。
脈沉者，先下之。酒疸，心中熱，欲吐者，吐之愈。
師曰：病黃疸，發熱煩喘，胸滿口燥者，以病發時火劫其汗，兩熱所得。然黃家所得，從濕得之，一身盡發熱，面黃，肚熱，熱在裡，當下之。脈沉，渴欲飲水，小便不利者，皆發黃。黃疸之病，當以十八日為期，治之十日以上瘥，反劇為難治。疸而渴者，其疸難治；疸而不渴者，其疸可治。發於陰部，其人必嘔；陽部，其人振寒而發熱也。
谷疸之為病，寒熱不食，食即頭眩，心胸不安，久久發黃為谷疸，茵陳蒿湯主之。酒黃疸，心中懊憹，或熱痛，梔子大黃湯主之。諸病黃家，但利其小便，假令脈浮，當以汗解之，宜桂枝加黃耆湯主之。黃疸病，茵陳五苓散主之。黃疸腹滿，小便不利而赤，自汗出，此為表和裡實，當下之，宜大黃硝石湯。
黃疸病，小便色不變，欲自利，腹滿而喘，不可除熱，熱除必噦。噦者，小半夏湯主之。男子黃，小便自利，當與虛勞小建中湯。
韓祇和云：病人三五日，服下藥太過，虛其脾胃，亡其津液，渴飲水漿，脾土為陰濕所加，與邪熱相會發黃，此陰黃也。當以溫藥治之。如兩手脈沉細遲，肢體逆冷，皮膚有粟起，或嘔吐，舌上有苔，遍身發黃，煩躁，欲於泥水中臥，小便赤少，皆陰候也。故陰黃多以熱湯溫之，或陽漬布搭其胸腹，或以湯盛瓢中，坐於臍下熨之。
其病愈者，曾治趙顯宗病傷寒至六七日，因服下藥太過致發黃，其脈沉細遲無力，皮膚涼，發躁，欲於泥中臥，喘嘔，小便赤澀。先投茵陳橘皮湯，喘嘔止。次服小茵陳湯半劑。脈微出，不欲於泥中臥。次日，又吸茵陳附子湯半劑，四肢發熱，小便二三升，當日中大汗而愈。
似此治愈者，不一一錄。凡傷寒病黃，每遇太陽或太陰司天之歲，若下之太過，往往變成陰黃。蓋辰戌太陽寒水司天，水來犯土；丑未太陰濕土司天，土氣不足，即脾胃虛弱，亦水來侵犯，多變此證也。
《略例》云：內傷勞役，飲食失節，中州變寒之病生黃者。非傷寒壞之而得，只用建中、理中、大建中足矣，不必用茵陳也。
劉宗厚曰：按一身盡痛而黃者，濕勝在表也；不痛者，病在裡也；乾燥者，熱勝也。故後證皆有表裡之分。東垣云：傷寒當汗不汗，即生黃，邪在表者，宜急汗之。在表之裡，宜滲利之。在半表裡，宜和解之。在裡者，宜急下之。若以上諸證，及《略例》云男黃小便自利，當與虛勞小建中湯；若黃色不變，欲自利腹滿而喘，不可除熱，除熱必噦，宜小半夏湯，皆不必拘於茵陳也。
徐東皋曰：疸證服解利之藥，久而不愈，及口淡，怔忡，耳鳴，腳軟，憎寒發熱，小便濁，皆為虛甚，宜四君子湯吞八味丸，不可強服涼藥通利，以致脾氣虛弱，腎水枯涸，必至危篤。
白話文：
述古（共五條）
《金匱要略》說：腳背上的脈搏如果摸起來很緊而且跳得快，跳得快表示身體有熱，有熱就會容易消化食物；脈搏如果很緊，表示身體有寒，吃東西就會感到肚子脹滿。如果寸脈浮在表面，表示腎臟受損；腳背脈搏摸起來緊，表示脾臟受損。如果風寒侵襲身體，吃東西就會感到頭暈，食物的氣無法消化，胃裡就會感到苦濁，濁氣往下流，小便不通暢，體內陰氣被寒氣侵襲，熱氣流向膀胱，身體全部發黃，這就叫做穀疸。額頭發黑，稍微出汗，手腳心發熱，傍晚的時候就會發作，膀胱感覺急迫，小便卻很順暢，這就叫做女勞疸。
肚子像裝滿水一樣的情況難以治療，心中煩悶發熱，吃不下東西，時常想吐，這就叫做酒疸。如果是陽明病，脈搏跳動很慢，吃飯就難以吃飽，吃飽了就會感到煩躁，頭暈，小便一定會不順暢，這就是快要產生穀疸的徵兆。即使服用瀉藥，肚子脹滿的情況仍然沒有改變，原因就在於脈搏跳動太慢。患有酒黃疸的人，小便一定會不順暢，症狀表現為心中發熱，腳底發熱，這是酒黃疸的特徵。患有酒黃疸的人，如果腹部脹滿想吐，鼻子乾燥，脈搏浮在表面，應該先用催吐的方法治療。
如果脈搏沉在裡面，應該先用瀉下的方法治療。患有酒疸的人，如果心中發熱想吐，用催吐的方法治療就會好轉。
醫生說：患有黃疸病的人，如果發熱、煩躁、呼吸急促，胸部脹滿、口乾，這是因為發病時用火攻逼迫出汗，導致體內有兩種熱。但是黃疸病大多是因為濕氣引起的，如果全身發熱，臉色發黃，肚子發熱，熱在體內，應該用瀉下的方法治療。脈搏沉在裡面，感到口渴想喝水，小便不順暢的人，都會出現黃疸。黃疸病大約以十八天為一個週期，治療十天以上病情好轉，如果反而加重就難以治療。患有黃疸病如果感到口渴，這種黃疸就難以治療；如果感到不口渴，這種黃疸就容易治療。如果黃疸發於陰部，這個人一定會嘔吐；如果發於陽部，這個人就會感到發冷而發熱。
穀疸這種病，會有時發冷有時發熱，不想吃東西，吃了東西就會頭暈，心胸感到不安，久而久之就會發黃，這就是穀疸，可以用茵陳蒿湯來治療。酒黃疸，心中感到煩悶，或者發熱疼痛，可以用梔子大黃湯來治療。各種黃疸病，只要能使小便順暢，病就會好轉。如果脈搏浮在表面，應該用發汗的方法來治療，可以用桂枝加黃耆湯來治療。黃疸病可以用茵陳五苓散來治療。黃疸病如果腹部脹滿，小便不通暢而且顏色發紅，自己會出汗，這是因為表面和諧而內部實際有問題，應該用瀉下的方法治療，可以用大黃硝石湯。
黃疸病如果小便顏色沒有變化，想要自行排泄，肚子脹滿而且呼吸急促，不能用清熱的方法治療，如果清熱一定會打嗝。打嗝可以用小半夏湯來治療。男子患有黃疸，小便順暢，應該用虛勞小建中湯來治療。
韓祇和說：病人患病三五天，服用瀉藥太多，導致脾胃虛弱，津液耗盡，感到口渴想喝水，脾土因為陰濕的影響，與邪熱相遇而發黃，這就是陰黃。應該用溫性的藥物來治療。如果兩手脈搏沉細而慢，四肢冰冷，皮膚像起雞皮疙瘩一樣，或者嘔吐，舌苔厚，全身發黃，煩躁不安，想要躺在泥水裡，小便顏色發紅且量少，這些都是陰黃的症狀。所以陰黃大多用熱水溫敷來治療，或者用熱水浸泡的布敷在胸腹部，或者用湯盛在瓢中，坐在臍下熨燙。
這種方法治好的病人，曾經治療過趙顯宗患傷寒六七天，因為服用瀉藥太多導致發黃，他的脈搏沉細而慢而且無力，皮膚冰涼，感到煩躁，想要躺在泥水裡，呼吸急促而且想吐，小便顏色發紅而且排泄困難。先給他服用茵陳橘皮湯，呼吸急促和嘔吐就停止了。接著服用小茵陳湯半劑，脈搏稍微恢復，不想再躺在泥水裡。第二天，又服用茵陳附子湯半劑，四肢發熱，小便排出二三升，當天中午就大量出汗而痊癒。
類似這樣治癒的病例，無法一一記錄。凡是患有傷寒而出現黃疸的，每當遇到太陽或太陰主導氣候的年份，如果瀉下過度，往往會變成陰黃。因為辰戌年是太陽寒水主導氣候，水會侵犯土；丑未年是太陰濕土主導氣候，土氣不足，也就是脾胃虛弱，也容易被水侵犯，所以會出現這種病症。
《略例》說：因為內傷勞累，飲食不節制，導致中焦虛寒而產生的黃疸病。這種病不是因為傷寒引起的，只需要用建中湯、理中湯、大建中湯就可以了，不需要用茵陳。
劉宗厚說：根據身體疼痛而發黃的，是濕邪在表；不痛的，是病在裡；感到乾燥的，是熱邪佔優勢。所以後面的證狀都有表裡之分。東垣說：傷寒應該發汗卻沒有發汗，就會產生黃疸，邪氣在表的，應該趕快發汗。邪氣在表裡的，應該滲濕利水。邪氣在半表裡的，應該用和解的方法。邪氣在裡的，應該趕快瀉下。如果以上各種情況，以及《略例》說的男子黃疸小便順暢，應該用虛勞小建中湯；如果黃疸顏色沒有變化，想要自行排泄，腹部脹滿而且呼吸急促，不能用清熱的方法治療，清熱一定會打嗝，應該用小半夏湯，這些都不必拘泥於用茵陳。
徐東皋說：黃疸病服用解毒利尿的藥物，久久不能痊癒，而且出現口中無味，心悸，耳鳴，腳軟，怕冷發熱，小便混濁，這些都是虛弱的表現，應該用四君子湯搭配八味丸來治療，不可以強行服用涼性的瀉下藥物，導致脾氣虛弱，腎水枯竭，必定會危險。
2. 黃疸論列方
四苓散（和一八七），五苓散（和一八二），小建中湯（補二二），五福飲（新補六），茵陳飲（新寒八），大建中湯（補二四），左歸飲（新補二），右歸飲（新補三），茵陳五苓散（和一八五），理中湯（熱一），理陰煎（新熱三），茵陳橘皮湯（熱一三二），溫胃飲（新熱五），壽脾煎（新熱十六），茵陳附子湯（熱百三十），六味丸（補百二十），八味丸（補一二一），六味回陽飲（新熱二），柴苓湯（和一九二），柴芩散（新散十），梔子柏皮湯（寒二三），大分清飲（新寒五），茵陳蒿湯（攻三一），梔子大黃湯（攻十五），小半夏湯（和八），四君子湯（補一），大黃硝石湯（攻十四），小茵陳湯（熱一三一），五君子煎（新熱六），桂枝加黃耆湯（散十）
白話文：
治療黃疸的常用方劑有：四苓散、五苓散、小建中湯、五福飲、茵陳飲、大建中湯、左歸飲、右歸飲、茵陳五苓散、理中湯、理陰煎、茵陳橘皮湯、溫胃飲、壽脾煎、茵陳附子湯、六味丸、八味丸、六味回陽飲、柴苓湯、柴芩散、梔子柏皮湯、大分清飲、茵陳蒿湯、梔子大黃湯、小半夏湯、四君子湯、大黃硝石湯、小茵陳湯、五君子煎、桂枝加黃耆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