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岳全書》~ 卷之十五性集·雜證謨 (8)
卷之十五性集·雜證謨 (8)
1. 論治火（共五條）
治實火諸法：凡微熱之氣，惟涼以和之，宜徙薪飲、四陰煎、二陰煎，或加減一陰煎、黃芩芍藥湯、黃芩清肺飲之類，酌宜用之。大熱之氣，必寒以除之，宜抽薪飲、白虎湯、太清飲、黃連解毒湯、玉泉散、三補丸之類主之。火甚而兼脹滿閉結實熱者，宜涼膈散、八正散、三黃丸、大金花丸之類主之。
凡火盛虛煩乾渴，或有熱毒難解者，宜用綠豆飲，或雪梨漿，間藥朝夕飲之。退火解毒最速，且無所傷，誠妙法也。
一、鬱熱之火，宜散而解之。如外邪鬱伏為熱者，宜正柴胡飲、小柴胡飲，或升陽散火湯之類主之。若鬱熱在經而為癰疽、為瘡疹者，宜連翹歸尾煎，或芍藥蒺藜煎，或當歸蒺藜煎之類主之，或於本門求法治之。此皆火鬱發之之謂也。
一、虛火之與假熱，其氣皆虛，本或相類，然陰陽偏勝亦有不同。如陰虛生熱者，此水不足以濟火也，治當補陰，其火乃息，宜一陰煎、左歸飲、左歸丸、六味地黃丸之類主之。此所謂壯水之主也。如寒極生熱，而火不歸原，即陰盛隔陽，假熱證也。治宜溫補血氣，其熱自退。
宜理陰煎、右歸飲、理中湯、大補元煎、六味回陽飲之類主之。此所謂益火之源也。又曰溫能除大熱也。凡假熱之證，以腎陰大虛，則陽無所附而浮散於外，故反多外熱，此內真寒外假熱也。若非峻補真陰，何以復其元氣，元氣不復，則必由散而盡矣。
但外熱既甚，多見口瘡舌裂，喉乾嚥痛，煩渴喜冷等證，而辛熱溫補之劑，難以入口，故薛立齋治韓州同之勞熱，以加減八味丸料一斤，內肉桂一兩，煎五六碗，用水浸冰冷與服，此法最善。余因效之，嘗以崔氏八味丸料，或右歸飲，用治陰虛假熱，傷寒及勞熱煩渴等證，服後頓退而虛寒悉見，乃進溫補，無不愈者。此真神妙法也。
一、實火宜瀉，虛火宜補，固其法也。然虛中有實者，治宜以補為主，而不得不兼乎清，如加減一陰煎、保陰煎、天王補心丹、丹溪補陰丸之類是也。若實中有虛者，治宜以清為主，而酌兼乎補，如清化飲、徙薪飲、大補陰丸之類是也。凡此虛中之實，實中之虛，本無限則，故不得謂熱者必無虛，虛者必無熱。
但微虛者宜從微補，微熱者宜從微清。若熱倍於虛，而清之不及，漸增無害也。若虛倍於熱，而清之太過，則伐及元陽矣。凡治火者，不可不知此義。
一、瀉火諸藥：黃連、梔子瀉心肝大腸之火。山梔仁降火從小便出，其性能屈下行。石膏瀉腸胃之火，陽明經有實熱者，非此不可。黃芩清脾肺大腸之火。黃柏瀉肝腎諸經之火。知母清肺胃肝腎之火。地骨皮退陰中之火，善除骨蒸夜熱。生地、麥冬清肝肺，涼血中之火。天門冬瀉肺與大腸之火。
桑白皮、川貝母、土貝母解上焦肺胃之火。柴胡、乾葛解肝脾諸經之鬱火。龍膽草瀉肝腎膀胱之火。槐花清肝腎大腸之火，能解諸毒。芍藥、石斛清脾胃之火。滑石利小腸膀胱之火。天花粉清痰止渴，解上焦之火。連翹瀉諸經之浮火。玄參清上焦之浮火。山豆根解咽喉之火。
膽星開心脾胃脘之痰火。青黛、蘆薈、胡黃連瀉五臟之疳熱鬱火。苦參瀉疳蝕之火。木通下行，瀉小腸之火。澤瀉、車前子利癃閉之火。人中白清肝脾腎之陰火。童便降陰中血分之浮火。大黃、朴硝瀉陽明諸經實熱之火。人參、黃耆、白朮、甘草除氣虛氣脫陽分散失之火。熟地黃、當歸、枸杞、山茱萸滋心腎不交陰分無根之火。
附子、乾薑、肉桂救元陽失位陰盛格陽之火。凡此治火之法，已若盡之，然亦不過言其筌蹄耳，而神而通之，原不可以筆楮盡也。
白話文：
論治火（共五條）
治療實火的方法：
對於輕微的發熱，應該用清涼的藥物來調和，適合使用徙薪飲、四陰煎、二陰煎，或者加減一陰煎、黃芩芍藥湯、黃芩清肺飲之類的方劑，根據病情適當選用。對於高熱，必須用寒涼的藥物來消除，適合使用抽薪飲、白虎湯、太清飲、黃連解毒湯、玉泉散、三補丸之類的方劑。如果火熱很盛，同時兼有腹脹、大便不通的實熱症狀，適合使用涼膈散、八正散、三黃丸、大金花丸之類的方劑。
如果火熱旺盛，導致心煩、口渴，或者有難以消除的熱毒，應該使用綠豆飲或雪梨漿，在服藥的間隙早晚飲用。這樣可以快速地退火解毒，而且不會損傷身體，是一種非常好的方法。
第一條：
對於因氣機鬱結而產生的熱火，應該用疏散的方法來解除。例如，外感邪氣鬱積化熱的，適合使用正柴胡飲、小柴胡飲，或者升陽散火湯之類的方劑。如果鬱熱積聚在經絡而形成癰疽、瘡疹，適合使用連翹歸尾煎，或者芍藥蒺藜煎，或者當歸蒺藜煎之類的方劑，或者按照治療癰疽瘡疹的方法來處理。這些都是屬於火鬱發出來的表現。
第一條：
虛火和假熱，它們的本質都是氣虛，可能症狀相似，但是陰陽偏勝的情況也有所不同。例如，陰虛生熱，是因為體內陰液不足，無法制約火熱，治療時應當滋補陰液，火熱自然會消退，適合使用一陰煎、左歸飲、左歸丸、六味地黃丸之類的方劑，這就是所謂的“壯水之主”。又如，寒邪極盛時，反而會產生虛熱的現象，是因為陰寒過盛，將陽氣阻隔在外，這屬於假熱證，治療時應該溫補氣血，熱象自然會消退，適合使用理陰煎、右歸飲、理中湯、大補元煎、六味回陽飲之類的方劑，這就是所謂的“益火之源”，也就是“溫能除大熱”的道理。凡是假熱的病症，大多是因為腎陰極度虧虛，導致陽氣失去了依附而浮散在外，所以反而表現出外熱，這是內真寒外假熱的情況。如果不大力滋補真陰，就無法恢復元氣，元氣不恢復，就必然會因耗散而衰竭。
但是，外熱明顯時，常常會出現口瘡、舌裂、喉嚨乾燥疼痛、煩渴喜冷等症狀，此時辛熱溫補的藥物難以入口，所以薛立齋在治療韓州同的勞熱時，用加減八味丸的藥材一斤，其中肉桂一兩，煎成五六碗藥湯，用冷水浸涼後服用，這個方法非常好。我曾經仿效這個方法，用崔氏八味丸的藥材，或者右歸飲，來治療陰虛假熱、傷寒以及勞熱煩渴等病症，服用後熱象立刻消退，虛寒的症狀顯現出來，然後再用溫補的藥物，就能痊癒。這真是非常神奇的方法。
第一條：
實火應該用瀉法來治療，虛火應該用補法來治療，這是基本的治療原則。但是，虛證中可能夾雜實證，治療時應當以補為主，同時適當兼顧清熱，例如加減一陰煎、保陰煎、天王補心丹、丹溪補陰丸之類的方劑。如果實證中夾雜虛證，治療時應該以清熱為主，同時適當兼顧補益，例如清化飲、徙薪飲、大補陰丸之類的方劑。這種虛實夾雜的情況非常複雜，沒有固定的規律，所以不能認為有熱就沒有虛，有虛就沒有熱。
如果虛的程度很輕微，就應該用輕微的補法；如果熱的程度很輕微，就應該用輕微的清法。如果熱的程度超過虛的程度，清熱的藥物稍多一點也無妨；如果虛的程度超過熱的程度，清熱的藥物過多就會損傷元陽。凡是治療火熱，都不能不了解這些道理。
第一條：
瀉火的藥物：
黃連、梔子能夠瀉心、肝、大腸的火。山梔仁可以使火從小便排出，它的藥性能夠使火向下走。石膏能夠瀉腸胃的火，陽明經有實熱的，非用石膏不可。黃芩能夠清脾、肺、大腸的火。黃柏能夠瀉肝、腎等經的火。知母能夠清肺、胃、肝、腎的火。地骨皮能夠退陰分之火，擅長治療骨蒸潮熱。生地、麥冬能夠清肝、肺的火，涼血分的火。天門冬能夠瀉肺和大腸的火。
桑白皮、川貝母、土貝母能夠解除上焦肺胃的火。柴胡、葛根能夠解除肝、脾等經的鬱火。龍膽草能夠瀉肝、腎、膀胱的火。槐花能夠清肝、腎、大腸的火，也能解各種毒素。芍藥、石斛能夠清脾胃的火。滑石能夠疏利小腸、膀胱的火。天花粉能夠清痰止渴，解除上焦的火。連翹能夠瀉各經的浮火。玄參能夠清上焦的浮火。山豆根能夠解除咽喉的火。
膽星能夠開竅、化解脾胃的痰火。青黛、蘆薈、胡黃連能夠瀉五臟的疳熱鬱火。苦參能夠瀉疳蝕之火。木通能使火向下走，瀉小腸的火。澤瀉、車前子能夠疏通小便不暢導致的火。人中白能夠清肝、脾、腎的陰火。童便能夠降低陰分血分的浮火。大黃、芒硝能夠瀉陽明經的實熱之火。人參、黃耆、白朮、甘草能夠消除氣虛氣脫、陽氣分散導致的火。熟地黃、當歸、枸杞、山茱萸能夠滋養心腎不交、陰分沒有根基的火。
附子、乾薑、肉桂能夠挽救元陽失位、陰盛格陽導致的火。以上這些治療火熱的方法，似乎已經很全面了，但也只是其中的一些線索，真正的精髓還需要靈活運用，不能完全依靠文字來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