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氏遺書》~ 辯書
辯書
1. 辯書
尹彥成問曰：「五運六氣是邪非邪？」曰：「大撓作甲子隸首，作數志歲月日時遠近耳，故以當年為甲子歲，冬至為甲子月，朔為甲子日，夜半為甲子時，使歲月日時積一十百千萬亦有條而不紊也。配以五行，位以五方，皆人所為也。歲月日時，甲子乙丑，次第而及天地五行，寒暑風雨，倉猝而變，人嬰所氣，疾作於身。
氣難預期，故疾難預定；氣非人為，故疾難人測。推驗多舛，拯救易誤，俞扁弗議，淳華未稽，吾未見其是也。」曰：《素問》之書，成於黃岐，運氣之宗，起於《素問》。將古聖哲妄邪曰：「尼父刪經，三墳猶廢，扁鵲盧出，虛醫遂多，尚有黃岐之醫籍乎，後書之託，名於聖哲也」。曰：「然則諸書不足信邪。
」曰：「由漢而上有說無方，由漢而下有方無說，說不乖理，方不違義，雖出後學，亦是良師。固知君子之言不求貧朽，然於武成之策，亦取二三。」曰：「居今之世，為古之工，亦有道乎。」曰：「師友良醫，因言而識變，觀省舊典，假筌以求魚博，涉知病多，診識胍屢用達藥，則何愧於古人。」
白話文：
尹彥成問道：「五運六氣是屬於外來的邪氣嗎？」
回答說：「大撓用甲子來紀年，並以此來計算年月日時的遠近。因此，將當年定為甲子年，冬至為甲子月，朔日為甲子日，夜半為甲子時，這樣就能使年月日時的累積從一、十、百、千、萬都井然有序。再配合五行，以五方來定位，這都是人為的。而年月日時，甲子乙丑，依次排列，直到天地五行，寒暑風雨，變化無常，人們感染了這種氣，就會在身上產生疾病。
氣難以預期，所以疾病難以預測；氣非人為，所以疾病難以人為控制。推測驗證多有錯誤，救治很容易犯錯，俞跗扁鵲都沒有議論，淳于意也未曾稽考，我認為五運六氣理論不可信。」
尹彥成又問：「《素問》這本書，是黃帝岐伯所著，運氣理論的起源也是從《素問》開始的。有人認為古聖哲的說法都是虛妄的邪說，說：『孔子刪經，三墳都已經廢棄，扁鵲盧出，庸醫越來越多，還有黃帝岐伯的醫書嗎？後世的書都是托名於聖哲。』」
回答說：「那麼這些書都不能相信嗎？」
回答說：「從漢朝以前，醫學理論多而方法少；從漢朝以後，醫學方法多而理論少。理論不違背道理，方法不違背道理，即使出自後學，也是良師。固然知道君子不求貧賤，但對於武成王兵法，也還是要參考一二。」
尹彥成又問：「身處現代，要成為古代醫術的高手，也會有辦法嗎？」
回答說：「向師友良醫請教，從言語中認識變化，觀摩舊典，借用魚竿來捕魚，多接觸病人，精準把脈，熟練使用藥物，這樣又有什麼愧於古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