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甫

《古今醫統大全》~ 卷之二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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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二 (31)

1. 論治篇第四

燥者潤之。

《本草》云:潤可以去燥,如麻仁、當歸之屬是。

濡者燥之。

燥可以去濕,如桑白皮、赤小豆之屬是也。

急者緩之。

如火氣上逆而急者,生甘草之屬緩之。

散者收之。

陽氣精神耗散者,以五味子、酸棗仁之類收之。

逸者行之。

過乎安逸,氣血凝滯而成病者,使之行動,以道其阻也。

驚者平之。

驚者,有所激而然,宜和而平之,或用平驚之藥,或以平常習見之法平之,則不驚也。如《病機賦》云:有人聞聲則驚,藥治之不效。一醫命患者高坐堂上,堂下以木擊其物,且諭之曰:物之能鳴,平常也,何懼之有?且言且擊,患人目見,久之而心自定,以後則不驚懼。此則平之之法也。

上之,下之,摩之,浴之,薄之,卻之,開之,發之,適事為故。

總結上文,量病證候,適事而用之。

湯液醪醴論,岐伯曰:夫上古作湯液,故為而弗服也。中古之世,道德稍衰,邪氣時至,服之萬全。當今之世,必齊毒藥攻其中,鑱石針艾治其外也。帝曰:形弊血盡而功不足者何?曰:神不使也。曰:何謂神不使?曰:針石,道也。精神不進,志意不治,故病不可愈。

病而至於形弊血盡,精神脫去,可知雖有湯藥針石皆弗之能起也,故病不可愈。此今世之人斫喪故也。

今精神壞去,榮衛不可復收,何者?嗜欲無窮,而憂患不止,精氣弛壞,榮衛併除,故神去之而病不愈也。

神去則機息。精神者,生之原。榮衛者,氣之主。神氣俱無,生意則不使矣,病何由痊?

移精變氣論,岐伯曰:中古之治病,至而治之,湯液十日,以去八風五痹之病。(八風,八方之風也。五痹,骨脈筋皮肌是也。)

十日不已,治以草蘇草荄之枝,本末為助。標本已得,邪氣乃服。

草蘇謂藥煎,草荄謂草根。枝,莖也。凡用藥有用苗者,有用根者,有用莖者。用而不愈,則兼其苗、荄、華實而用之,俾其相佐助而去病也。故云:本末為助。

暮世之治病也。則不然。治不本四時,不知日月,不審逆從。

四時之氣,各有所在,如春氣在經脈,治當隨所在而伏其邪。日有寒溫明暗,月有空滿虧盈。逆從,如升降浮沉當順寒熱溫涼逆從是也。

病形已成,乃欲微針治其外,湯液治其內。粗工凶凶,以為可攻,故病未已,新病復起。

粗工,粗略者也。凶凶,不料事宜之可否也。如此則舊病不愈,反增新病也。

藏氣法時篇,帝曰:合人形以法四時五行而治,何如而從?何如而逆?岐伯對曰:五行者金木水火土也。更貴更賤,(易時則貴,失時則賤。)以知死生,以決成敗,而定五臟之氣,間甚之時,死生之期也。

五臟之氣,歇為間,旺為甚,則死生之期也。

肝主春,足厥陰少陽主治,其日甲乙,肝苦急,(氣有餘也。)急食甘以緩之。

白話文:

乾燥的要用滋潤的方法來治療。

《本草》說:滋潤可以去除乾燥,像是麻仁、當歸這類的藥材就是。

濕潤的要用乾燥的方法來治療。

乾燥可以去除濕氣,像是桑白皮、赤小豆這類的藥材就是。

太過急迫的要用緩和的方法來治療。

像是火氣上衝而太過急迫的,可以用甘草這類的藥材來緩和。

耗散的要用收斂的方法來治療。

陽氣精神耗散的,可以用五味子、酸棗仁這類的藥材來收斂。

過於安逸的要用活動的方法來治療。

因為過於安逸,導致氣血凝滯而生病的,要讓他活動,使氣血暢通。

驚嚇的要用安定的方法來治療。

驚嚇,是因為受到刺激而產生,應該用平和的方式使之安定,可以用安定驚嚇的藥物,或是用平常常見的方法使之平靜,就不會再感到驚嚇了。像是《病機賦》說:有人聽到聲音就會驚嚇,用藥治療也沒有效果。有個醫生讓病人坐在廳堂高處,在廳堂下用木頭敲打東西,並告訴他:「東西會發出聲音,是很平常的事,有什麼好怕的呢?」邊說邊敲打,病人親眼看到,久了之後心裡就安定了,以後就不會再感到驚嚇了。這就是使之平靜的方法。

向上提的、向下導的、按摩的、沐浴的、敷的、去除的、打開的、發散的,要根據病情來選擇適合的方法。

總結上面所說的,要衡量病情,選擇適合的方法來應用。

《湯液醪醴論》中,岐伯說:上古時代製作湯藥,是為了製作而不用服用。中古時代,道德稍為衰退,邪氣不時侵擾,服用湯藥就能痊癒。現在這個時代,一定要用猛烈的藥物來攻打體內,用砭石、針灸來治療體外。黃帝問:如果身體已經虛弱、精血耗盡,但治療效果卻不夠,這是為什麼呢?岐伯回答:這是因為精神無法發揮作用。黃帝問:什麼叫做精神無法發揮作用?岐伯回答:針灸、砭石,這只是治療的途徑。如果精神不振、意志消沉,所以疾病無法痊癒。

生病到身體虛弱、精血耗盡、精神渙散,就可以知道即使有湯藥、針灸,都無法使人恢復健康,所以疾病無法痊癒。這是現在的人自己傷害身體的緣故。

現在精神已經損壞,精氣、營衛無法恢復,這是為什麼呢?因為人們的慾望無窮無盡,憂慮和煩惱也從不停歇,導致精氣損耗、營衛功能衰退,所以精神離散而疾病無法痊癒。

精神離散,生命活動就會停止。精神是生命的根源,營衛是氣血的主宰。如果精神和氣血都沒有了,生命力就無法運作,疾病怎麼會痊癒呢?

《移精變氣論》中,岐伯說:中古時代治療疾病,是等到病邪侵入之後才進行治療,用湯藥治療十天,就可以去除八風五痹的疾病。(八風,指的是從八個方向吹來的風。五痹,指的是骨、脈、筋、皮、肌的疾病。)

如果十天還沒有痊癒,就用草蘇、草荄的枝幹、根莖來輔助治療。標本兼治,病邪就能被降伏。

草蘇指的是藥煎,草荄指的是草的根。枝,指的是莖。凡是用藥,有的用苗,有的用根,有的用莖。如果用藥沒有效果,就同時用它的苗、根、花、果實來使用,讓它們互相輔助,以去除疾病。所以說:本末為輔助。

現今末世時代治療疾病,就不是這樣了。治療不根據四季的變化,不知道太陽和月亮的運行規律,不了解順應和違逆的道理。

四季的氣候,各有其所在,像是春天的氣在經脈,治療時就應該順著它所在的地方來去除邪氣。太陽有寒溫明暗的變化,月亮有圓缺的變化。所謂的順應和違逆,像是上升、下降、浮、沉,都應該順應寒熱溫涼的規律。

等到病形已經形成,才想用微小的針刺來治療體外,用湯藥來治療體內。粗淺的醫生,不仔細考慮事情的可行性,就認為可以攻伐,所以舊病還沒好,新病又出現了。

粗淺的醫生,指的是不夠精通的醫生。不仔細考慮事情的可行性,指的是不考慮治療方法的適當與否。像這樣,舊病不會痊癒,反而會增加新病。

《藏氣法時篇》中,黃帝問:把人體與四季五行結合起來進行治療,應該如何順應?又應該如何違逆?岐伯回答說:五行指的是金、木、水、火、土。它們有時貴重,有時低賤(順應時節則貴,失去時節則賤)。可以藉此來了解生死,決定成敗,並確定五臟的氣息,以及疾病的發作和停止、生死的時間。

五臟的氣息,衰退時為停止,旺盛時為發作,這就是生死的時間。

肝臟主導春天,足厥陰、少陽經脈主導治療,在天干為甲乙,肝臟的病症是急迫的(因為氣有餘),應該用甘味的食物來緩和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