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甫

《古今醫統大全》~ 卷之三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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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之三 (18)

1. 治療先察其源

療病先察其源,候其病機。五臟未虛,六腑未竭,血氣未耗,精神未散,服藥必活。若病已成,可得半已;病勢已過,今將難全。

白話文:

治療疾病要先探究病源,觀察疾病的發生機制。如果五臟沒有虛弱,六腑功能沒有衰竭,氣血沒有耗損,精神沒有渙散,那麼吃藥一定能好。如果疾病已經形成,還可以好一半;如果疾病發展已經過了最佳治療時機,現在就很難完全治好了。

2. 藥劑

3. 百藥自神農始

《淮南子》曰:神農嘗百草之滋味,當此之時,一日而遇七十毒。《世本》曰:神農和藥濟人。則百藥自神農始也。《世紀》或云:伏羲嘗味百草,非也。梁陶弘景《本草》序曰:神農氏治天下,宣藥療疾,以拯夭傷。高氏小史曰:炎帝嘗百藥以治病,嘗藥之時,百死百生。

《帝王世紀》曰:炎帝嘗味草木,宣藥療疾者,《本草》四卷。至梁陶弘景、唐李世績等注共二十卷。皇朝開寶中重校定,仁宗嘉祐中命禹錫等集類諸家雜藥之說,為《補註本草》。《唐書》于志寧傳中,志寧云:班固唯記《黃帝內外經》,不載《本草》,劑《七錄》乃稱之,世謂神農嘗藥。黃帝以前,文字不傳,以識相付,至桐雷乃載篇冊。

然所載郡縣多漢時張仲景華佗竄語。其語梁陶弘景此書,應與《素問》同類,其餘與志寧之說同也。(《事物紀原》)

白話文:

《淮南子》說:神農親自品嚐各種草藥的味道,在那個時候,一天之內就遇到七十種毒。 《世本》說:神農調配藥物來救助人們。所以說,各種藥物是從神農開始的。《世紀》這本書有人說:伏羲品嚐各種草藥,這是不對的。梁朝陶弘景在《本草》的序言中說:神農氏治理天下,宣揚用藥物來治療疾病,以此來拯救早夭傷亡的人。高氏小史說:炎帝親自品嚐各種草藥來治療疾病,在品嚐藥物的時候,經歷了多次死亡和復活。

《帝王世紀》說:炎帝品嚐草木的味道,宣揚用藥物來治療疾病,著有《本草》四卷。到了梁朝陶弘景、唐朝李世績等人註解後,共有二十卷。宋朝開寶年間重新校訂,宋仁宗嘉祐年間命令禹錫等人收集各家關於雜藥的說法,編寫成《補註本草》。《唐書》于志寧的傳記中,于志寧說:班固只記錄了《黃帝內外經》,沒有記載《本草》,而《七錄》這本書才提到《本草》,世人都說是神農品嚐藥物。黃帝以前,沒有文字流傳下來,而是以口頭相傳,到了桐雷才把內容記錄在書籍上。

然而,書中所記載的郡縣大多是漢朝時張仲景、華佗竄改的說法。陶弘景的這本書,應該和《素問》類似,其他的就和于志寧的說法相同。《事物紀原》裡是這樣記載的。

4. 藥有陰陽配合

《本草》云:凡天地萬物,皆有陰陽,大小各有色類。尋究其理,並有法象。故羽毛之類皆生於陽而屬於陰,鱗介之類皆生於陰而屬於陽。所以空青法木,故色青而主肝;丹砂法火,故色赤而主心;雲母法金,故色白而主肺;雌黃法土,故色黃而主脾;磁石法水,故色黑而主腎。余皆以此推之,例可知也。

白話文:

《本草》書中說:天地間所有的事物,都有陰陽的屬性,大小也各有不同的顏色種類。仔細探究其中的道理,都有一定的規律可循。所以像羽毛這類的東西,都是在陽氣旺盛的地方生長,但其屬性卻歸屬於陰;而像鱗甲類的東西,都是在陰氣旺盛的地方生長,但其屬性卻歸屬於陽。因此,空青這種藥材對應著木的屬性,所以顏色是青色,主要對應肝臟;丹砂對應著火的屬性,所以顏色是紅色,主要對應心臟;雲母對應著金的屬性,所以顏色是白色,主要對應肺臟;雌黃對應著土的屬性,所以顏色是黃色,主要對應脾臟;磁石對應著水的屬性,所以顏色是黑色,主要對應腎臟。其餘的藥物都可以依照這個原則來推論,就可以知道它們的屬性了。

5. 藥用君臣佐使

舊說藥用一君、二臣、三佐、四使之說,其意以謂藥雖眾,主病者專在一物,其他則節級相為用,大略相統制,如此為宜,不必盡然。所謂君者,主此一方,固無定本也。《藥性論》乃以眾藥之和厚者定為君,其次為臣為佐,有毒者多為使。此謬論也。設若欲破堅積,大黃、巴豆輩豈得不為君也?(《良方》)

醫家有謂上藥為君,主養命;中藥為臣,主養性;下藥為佐使,主治病。大抵養命之藥宜多君,養性之藥宜多臣,治病之藥宜多佐使。此固用藥之經,然其妙則未盡也。大抵藥之治病,各有所主,主治者君也,輔治者臣也,與君相反而相助者佐也,引經及引治病之藥至於病所者使也。如治寒病用熱藥,則熱藥君也,凡溫熱之藥皆輔君者也,臣也。

然或熱藥之過甚而有害也,須少用寒涼藥以監製之,使熱藥不至為害,此則所謂佐也。至於五臟六腑及病之所在,各須有引導之藥,使藥與病相遇,此則所謂使也。余病准此。此用藥之權也。二義《素問》俱有,而讀者不察,故特發明之,以俟夫智者採云。(《柏齋二一書》)

白話文:

古時候說用藥有所謂的「君、臣、佐、使」之分,意思是說,藥物雖然有很多種,但主要針對病症的只有一種,其他的藥物則依照層級輔助使用,大致上互相統轄控制,這樣是比較好的方式,但也不一定非得如此。所謂的「君」,是指這一藥方中的主要藥物,這並沒有固定的說法。《藥性論》認為藥性平和厚重的藥物是君藥,其次是臣藥和佐藥,有毒性的藥物大多是使藥,這其實是錯誤的觀點。如果想要攻破堅硬的積塊,大黃、巴豆這類的藥物難道不能當作君藥嗎?(出自《良方》)

有些醫生認為,上等藥是君藥,主要用來滋養生命;中等藥是臣藥,主要用來調養性情;下等藥是佐使藥,主要用來治療疾病。一般來說,滋養生命的藥物適合多用君藥,調養性情的藥物適合多用臣藥,治療疾病的藥物適合多用佐使藥。這雖然是用藥的原則,但並未完全闡述用藥的奧妙。一般來說,藥物治療疾病,各有其主要的作用,主要治療疾病的是君藥,輔助治療的是臣藥,與君藥作用相反但能互相幫助的是佐藥,引導藥力到達病處的是使藥。例如治療寒病使用熱性藥物,熱性藥物就是君藥,所有溫熱的藥物都是輔助君藥的臣藥。

然而,如果熱性藥物使用過量反而有害,就必須少量使用寒涼藥物來制衡,使熱性藥物不至於造成傷害,這就是所謂的佐藥。至於五臟六腑以及疾病所在的部位,都必須要有引導的藥物,使藥物能到達病處,這就是所謂的使藥。其他的病症也可以依照這個原則來使用。這就是用藥的權變之法。《素問》這本書中其實已經有這兩種說法,只是讀者沒有仔細觀察,所以特別說明,希望能讓聰明的人採用。(出自《柏齋二一書》)

6. 藥有宣通補瀉

藥有宣通補瀉輕重滑澀燥濕十種者,是藥之大綱大法,而治療無出於此。體認十種之用,兼之寒熱溫三法,足可配《孫子兵法》十三篇,能法十三法者,戰無不克,醫無不效,其異事而同神歟?《本經》未言之,後人未深述之,故調製湯丸多昧於此。今表而出之,從事於醫者當體其所屬而法其施,悉盡治療之道云。

白話文:

藥物有宣散、疏通、補益、瀉下,以及輕、重、滑、澀、燥、濕這十種特性,這是藥物最主要的綱領和法則,所有的治療都離不開這些。如果能理解這十種特性的作用,再加上寒、熱、溫這三種屬性,就足以像《孫子兵法》的十三篇一樣,能掌握這十三種法則,就能戰無不勝,用藥也無不見效,這兩者看似不同,但道理卻是相通的嗎?《本草經》沒有說明這些,後人也沒有深入闡述,所以調配湯藥丸劑時,大多不明白這些道理。現在將這些特性闡明出來,從事醫療的人應該理解這些特性所屬的範疇,並依據這些法則來應用,這樣就能完全掌握治療疾病的方法了。

7. 用方增減

有云:古方不可以治今病。噫!亦過也。予謂《和劑局方》,丹溪發揮於前,戴元禮祖述於後,古方之用,亦何負於人哉?蓋用之者不得其宜也。雖然,證與方合,其間未必盡然,當因其證之旁出,而增損其藥味之宜,此善之善者也。古方胡為不可用而遽必為拒絕乎?噫!亦過也。

故云:執古方以為治謂之泥,舍古方以為治謂之鑿。泥也,鑿也,皆非也。而惟隨宜活潑增減用之,所謂變而裁之,存乎通焉。

白話文:

有人說:「古代的藥方不能用來治療現代的疾病。」唉!這話也太過偏頗了。我認為《和劑局方》這本書,之前有朱丹溪發揚光大,之後有戴元禮加以繼承,古時候的藥方,為什麼對人們沒有幫助呢?應該是用藥的人沒有掌握到精髓罷了。雖然如此,病症和藥方即使相符,其中也未必完全一樣,應該針對病症所產生的其他變化,來增減藥材的種類,這樣才是最棒的。古時候的藥方為何不能使用,而一定要直接拒絕呢?唉!這也太過偏激了。

所以說:「固守古方來治病,叫做泥古不化;捨棄古方來治病,叫做穿鑿附會。」泥古不化和穿鑿附會,都是不對的。只有隨著情況靈活地增減用藥,這才叫做因應變化而加以調整,關鍵在於通曉事理啊。

8. 用藥權衡

震澤王文恪公云:今之醫者祖述李明之、朱彥修,其處方不出參朮之類,所謂醫之王道,信之本者矣。然病出於變,非術參輩所能效者,則藥亦不得不變。可變而不知變,則坐以待亡;變而失之毫釐,則反促其死,均之為不可也。故曰:可與立未可與權。藥而能權,可謂妙矣。明之、彥修未嘗廢權也,世醫師其常而不師其變,非用權之難乎?(《震澤文集》)

白話文:

震澤的王文恪公說:現在的醫生都遵循李杲(李明之)和朱震亨(朱彥修)的醫學理論,他們開的藥方不外乎是人參、白朮之類的藥材,認為這是醫學的正道和根本。但是,疾病的變化多端,不是光靠人參、白朮這些藥就能有效治療的,那麼藥物的使用也必須跟著變化。可以變通卻不知道變通,就只能坐等死亡;變通時差了一點點,反而會加速死亡,這兩種情況都是不可取的。所以說:可以和人共同確立原則,但不能一起權衡變通。用藥如果能夠權衡變通,可以說是巧妙極了。李杲和朱震亨從來沒有廢棄權衡變通的原則,世上的醫生只學習他們不變的部分,卻不學習他們變通的部分,這不就是用藥權衡的困難之處嗎?

9. 攻擊藥不可峻用傳

客有病痞者,積於其中,伏而不得下;自外至者,捍而不得納。從醫而問之,曰:非下之不可。歸而飲其藥,既飲而暴下,不終日而向之伏者散而無餘,向之捍者柔而不支,胸鬲導達,呼吸開利,快然若愈。逾月而痞五作而五下,每下輒愈,然客之氣一語而三引,體不勞而汗,股不步而慄,膚革無所耗於前,而其中榮然,莫知其所來。嗟夫!心痞非下之不可已,予從而下之,術未爽也,榮然獨何如?

聞楚之南有良醫焉,往而問之。醫嘆曰:子無怪是榮然也。凡子之術固如是榮然也。坐,吾語汝。且天下之理,有甚快於吾心者,其未必有傷;求無傷於終者,則初無望其快於吾心。夫陰伏而陽蓄,氣與血不運而為痞,橫乎子之胸中者,其累大矣。擊而去之,不須臾而除甚大之累,和平之物不能為也,必將搏擊振撓而後可。

夫人之和氣衝然而甚微,泊乎其易危,擊搏振撓之功未成,而子之和蓋已病矣。由是觀之,則子之痞凡一快者,子之和傷矣。不終月而快者五,子之和平之氣不既索乎?故體不勞而汗,股不步而慄,榮然如不可終日也。且將去子之痞而無害於和也,子之燕居三月,而後與之藥可為也。

客歸三月,齋戒而復請之。醫曰:子之氣少復矣。取藥而授之曰:服之,三月而疾少平,又三月而少康,終年而復常,且飲藥不得亟進。客歸而行其說。然其初使人憊然而遲之,蓋三服其藥而三反之也。然日不見其所攻之效,久較則月異而時不同,蓋終歲而疾平。

客謁醫,再拜而謝之,坐而問其故。醫曰:是醫國之說也,豈特醫之於疾哉?子獨不見秦之治民乎?悍而不聽令,墮而不勤事,放而不畏法。令之不聽,治之不變,則秦之民嘗痞矣。商君見其痞也,厲以刑法,威以斬伐,悍厲猛摯,不貸毫髮,痛劃而力鋤之。於是乎秦之政如建瓴,流通四達,無敢或拒,而秦之痞嘗快矣。

自孝公以至二世也,凡幾痞而幾快矣。頑者已圮,強者已柔,而秦之民無歡心矣。故猛政一快者,歡心一已;積快不已,而秦之四支枵然,徒具其物而已。民心日離而君孤立於上,故匹夫大呼,不終日而百疾皆起。秦欲運其手足肩膂,而癱然不我應。故秦之亡者,是好為快者之過也。

昔者先王之民其初亦嘗痞矣。先王豈不知砉然擊去之以為速也?惟其有傷於終也,故不敢求快於吾心。優柔而撫存之,教以仁義,導以禮樂;陰解其亂而除去其滯。旁視而憊然有之矣,然月計之,歲察之,前歲之俗非今歲之俗也。不擊不搏,無所忤逆,是以日去其戾氣而不嬰其歡心。

於是政成教達,安樂久而無後患矣。是以三代之治皆更數聖人,歷數百年而後俗成。則予之藥終年而愈疾,無足怪也。故曰:天下之理,有快於吾心者,其末也必有傷;求無傷於其終,則無望其快吾心。雖然,豈獨於治天下哉?客再拜而傳其說。(《張右丞文集》)

白話文:

有位病人,胸腹間有腫塊,積聚在裡面,卻無法排出;從外面來的邪氣,又被阻擋而無法進入。他去看醫生,醫生說:「非用瀉藥不可。」病人回家後喝了藥,藥效發作後,馬上就劇烈腹瀉。不到一天的時間,原先積聚在裡面的腫塊就消散無蹤,原先阻擋外邪的部位也變得柔軟順服,胸膈暢通,呼吸也變得順暢,感覺好像病都好了。

過了一個月,胸腹間的腫塊又發作了五次,每次都用瀉藥治療,每次用藥後都覺得病好了。然而,這個病人的氣息變得虛弱,說句話都要喘三口氣,身體明明沒有勞動卻總是出汗,腿沒怎麼走路卻會顫抖,皮膚看起來也沒有什麼損耗,但是體內卻覺得空虛,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唉!胸腹間的腫塊,並非一定要用瀉藥才能治好。我用瀉藥治療,醫術沒有失誤,但身體卻變虛弱,到底是為什麼?

聽說楚地南部有位良醫,就前往請教他。醫生嘆氣說:「你不用奇怪身體會變虛弱。凡是用你那種療法,身體都會變成這樣。」他請病人坐下,說:「我來告訴你。天下萬事萬物的道理,有時候雖然會讓我心裡感到很痛快,但那未必沒有傷害;如果要求最終沒有傷害,那麼一開始就不要期望它能讓我心裡感到痛快。

當陰氣潛藏而陽氣蓄積,導致氣血不流通,就會形成胸腹間的腫塊,它橫在你胸中,累積起來的影響非常大。用猛烈的藥去攻擊它,可以在短時間內消除很大的累積影響,這是溫和的藥物無法做到的,必須要用猛烈的藥物去搏擊震盪才能奏效。

但是,人體內平和的氣息卻非常微弱,很容易受到損傷,猛烈的藥物攻擊震盪的功效還沒發揮完全,你體內的平和之氣可能已經受到損害了。從這個角度來看,你用瀉藥得到一次痛快,你體內的平和之氣就已經受到一次傷害。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你用瀉藥治療了五次,你體內平和的氣息不就幾乎耗盡了嗎?所以才會身體沒勞動卻出汗,腿沒走路卻發抖,身體空虛得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如果想要去除你胸腹間的腫塊,卻又不傷害你的平和之氣,你需要靜養三個月,之後才能用藥治療。」

病人回家後,齋戒了三個月,又去求見醫生。醫生說:「你的氣息稍微恢復了一些。」拿藥給他說:「服藥後,三個月你的疾病會稍微平復,再過三個月會稍微康復,一年後就會恢復正常。而且吃藥不可以頻繁地進用。」病人回家後按照醫生的囑咐去做。然而,一開始服藥,反而覺得身體更加疲憊,進展緩慢,吃三次藥,身體反而出現三次反彈。但是,雖然每天都看不到藥物攻擊腫塊的效果,但是時間久了,就會發現每個月、每個時期的身體狀況都有所不同,經過一年,疾病終於痊癒了。

病人去拜見醫生,再次拜謝他,坐下來問他其中的道理。醫生說:「這其實是治理國家的道理,豈止是醫治疾病而已?你難道沒看到秦國治理百姓嗎?百姓強悍而不聽命令,懶惰而不勤於做事,放縱而不畏懼法令。命令不被聽從,治理沒有改變,那麼秦國的百姓就好像生了腫塊。商鞅看到這種情況,就用嚴厲的刑法來震懾,用斬殺來威嚇,手段強悍猛烈,毫不寬恕,徹底剷除這些弊端。於是,秦國的政令就如同從高處傾瀉的水一樣,暢通無阻,沒有人敢違抗,秦國的腫塊也得到了暫時的緩解。

從秦孝公到秦二世,總共用猛藥解決了多少次腫塊?頑固的百姓已經被擊垮,強悍的百姓也變得軟弱,但秦國的百姓卻沒有任何歡心。所以,用猛烈的政策得到一次痛快,民心就會失去一份,多次用猛烈的政策求快,秦國的四肢就會變得空虛,只剩下了空殼而已。民心日漸離散,君王孤立在上位,所以一個普通百姓大聲呼喊,不到一天的時間,各種問題就會接踵而至。秦國想要調動其手足肩背,卻癱瘓得無法回應。所以秦朝的滅亡,就是因為太喜歡用猛藥求快的結果。

過去,先王的百姓一開始也曾有過問題。先王難道不知道用猛烈的手段去快速解決嗎?但是,他們知道這樣做會帶來長久的傷害,所以不敢只求一時的痛快。他們用溫和的方式來安撫百姓,用仁義來教導百姓,用禮樂來引導百姓;在暗中解決社會的混亂,去除社會的弊病。從表面上看,好像進展緩慢,但是如果按月計算、按年觀察,就會發現前一年的社會風氣與今一年已經不同了。他們不使用猛烈的手段,不與人民對抗,不違背人民的意願,這樣才能逐漸去除百姓的戾氣,而不會因此失去民心。

於是,政治清明,教化普及,社會長久安定,沒有後患。所以,夏、商、周三代,都經歷了幾位聖人的治理,歷經數百年才形成良好的社會風氣。那麼,我用一年的時間治好你的疾病,也就不足為奇了。所以說:天下萬事萬物的道理,有時候雖然會讓我心裡感到很痛快,但那一定會有後遺症;如果要求最終沒有傷害,那麼一開始就不要期望它能讓我心裡感到痛快。雖然如此,這道理豈止適用於治理國家呢?病人再次拜謝醫生,並將他的話傳播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