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甫

《古今醫統大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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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卷之四十九

2. 癲狂門

3. 病機

4. 癲狂敘論

《內經》帝曰:癲疾厥狂,久逆之所生也。脈解篇曰:陽氣太上,甚則狂癲。陽盡在上,而陰氣從下,下虛上實,故癲狂疾也。又曰:陰陽復爭,則欲登高而歌,棄衣而走也。

生氣通天論曰:陰不勝其陽,則脈流薄疾,並乃狂。

《靈樞》云:癲癇瘛瘲,不知所苦,兩蹺之下,陽男陰女。

又如:狂始生,先自悲也,喜忘善怒善恐者,得之憂飢。治之取手太陰陽明,血變而止,及取足太陰陽明。狂始發,少臥不飢,自高賢也,自辯智也,自尊貴也,善罵詈,日夜不休。治之取手陽明太陽太陰、舌下少陰。視之盛者皆取之,不盛釋之也。狂言、驚駭、善笑、好歌樂、妄行不休者,得之大恐。

白話文:

《黃帝內經》中黃帝說:癲病、厥病、狂病,都是疾病長期發展、氣機逆亂所導致的。〈脈解篇〉說:陽氣過於亢盛,嚴重的話就會導致狂癲。陽氣全部往上走,而陰氣沉在下面,造成下面虛弱上面亢盛,所以就產生了癲狂病。又說:陰陽二氣互相爭鬥,就會出現想爬到高處唱歌,或脫掉衣服到處跑的狀況。

《黃帝內經.生氣通天論》說:陰氣不足以制約陽氣時,脈象就會變得微弱而快速,進而產生狂病。

《靈樞經》說:癲癇、抽搐等病,患者並不知道自己有多痛苦,這些病症與腳踝以下部位有關,男性屬陽,女性屬陰。

又比如:狂病剛開始發作時,會先感到悲傷,然後出現容易忘事、容易發怒、容易恐懼等情況,這通常是因為過度憂慮或飢餓所導致的。治療上可以取手太陰肺經和手陽明大腸經的穴位,讓血液循環恢復正常,症狀就會停止,也可以取足太陰脾經和足陽明胃經的穴位。狂病剛開始發作時,會出現不愛睡覺、不覺得飢餓,自認為自己很賢能、很聰明、很尊貴,喜歡罵人,日夜不停。治療上可以取手陽明大腸經、手太陽小腸經、手太陰肺經以及舌頭下方的足少陰腎經的穴位。觀察病情,如果氣血旺盛就針刺放血,不旺盛就不用針刺。還有,如果出現胡言亂語、驚恐不安、愛笑、喜歡唱歌跳舞、胡亂行動沒有停止的時候,通常是因為受到過度驚嚇所導致的。

5. 論癲狂病有同異之分

癲狂病俗名心風,蓋謂心神壞亂而有風邪故也。丹溪謂:癲屬陰,狂屬陽。癲多喜,狂多怒。又云:重陰者癲,重陽者狂。由此觀之,則是陰陽寒熱,冰炭不牟,安得概以一藥治之,而何可以同日而語也?又曰:大概是熱,癲者神不守舍,狂者如有所見。斯得病之情狀,而理之不容易也。

春甫曰:癲狂之病,總為心火所乘,神不守舍,一言盡矣。巔者,至高也。火性炎上,正如經云:陽氣太上則狂巔。狂則孔子所謂狂狷者之狂也。《靈樞經》曰:狂病始發,少臥不飢,自高賢也,自辯智也,自尊貴也。故曰:狂者進取志大,而大言者也。前謂狂言如有所見,斯得之矣。

蓋心火暴熾,言語善惡不避親疏,此神明之亂也。此之所謂狂也,蓋謂火熾之甚,陽氣太上,則病人亦乘陽火之上炎,故棄衣而登高,由狂而又癲。此則聖人命名之義,而有同中之異耳。

白話文:

癲狂病,俗稱心風,是因為心神錯亂且受到風邪侵擾的緣故。朱丹溪說:癲屬於陰證,狂屬於陽證。癲病患者多喜悅,狂病患者多憤怒。又說:陰氣過盛會導致癲病,陽氣過盛會導致狂病。由此看來,陰陽、寒熱是水火不容的,怎麼可以一概用相同的藥物來治療呢?又怎麼可以將兩者相提並論呢?還說:癲狂病大多是熱症,癲病是神志渙散,狂病是好像看到什麼東西一樣。這就是癲狂病的病情狀況,治療起來不容易啊。

春甫說:癲狂病,總的來說都是心火旺盛,導致神志渙散,一句話就說盡了。癲,是指至高之處。火性向上,正如經文所說:陽氣過盛就會導致狂癲。狂,就像孔子所說的狂狷之狂。《靈樞經》說:狂病剛發作時,會少睡不餓,自以為聰明賢能,自以為有辯才,自以為尊貴。所以說:狂病患者有進取心、志向遠大,而且喜歡誇大其詞。前面說狂病患者說話好像看到什麼東西一樣,這就說對了。

總之,心火過於旺盛,說話不分好壞,不顧親疏,這是神明錯亂的表現,這就是所謂的狂病。也就是說,火氣太盛,陽氣過於亢奮,病人也會隨著陽火一起上炎,所以會脫掉衣服並且爬到高處,從狂病又轉為癲病。這就是古人命名的意義,雖然看似相同,但其中還是有差異的。

6. 癲狂病因有二

戴人謂:肝屢謀,膽屢不決,屈無所伸,怒無所泄,肝木膽火隨炎入心,心火熾亢,神不守舍,久逆而成癲狂,一因也。

有思慮過多,脾傷失職,心之官亦主思,甚則火熾,心血日涸,脾液不行,痰迷心竅,以致癲狂,二因也。

白話文:

戴人認為:肝臟經常計畫謀慮,膽卻總是無法下定決心,內心鬱悶無法伸張,怒氣無法發洩,導致肝木的氣與膽火之熱跟著向上侵入心臟,使得心火過於旺盛,精神無法安定,長久下來就會形成癲狂,這是其中一個原因。

另外,有因為思慮過多,損傷脾臟使其功能失常,而心臟也主導思慮,思慮過度就會導致心火旺盛,心血逐漸枯竭,脾臟的津液也無法正常運行,痰液阻塞心竅,因而導致癲狂,這是第二個原因。

7. 癲與癇混同之誤

古方每以癲、癇並治,出方乃大誤也。蓋癲為心病,而屬實者多,癇為五臟兼病,而屬虛者多。蓋因《靈樞》一云:癲癇瘛瘲,不知所苦。後人不察,遂認為一證。殊不知《靈樞》自以兩證而言,不知所苦,皆言不能自知其病之所苦也,《玉機微義》始分別之,而亦未嘗白《靈樞》之旨也。

白話文:

古時候的醫方常常把癲病和癇病放在一起治療,這是非常錯誤的。癲病是心臟的疾病,而且大多屬於實證;癇病則是五臟都有問題,而且大多屬於虛證。這是因為《靈樞》裡有一句話說:「癲、癇、瘛、瘲,不知道自己哪裡不舒服。」後人不仔細研究,就認為它們是一種病。殊不知《靈樞》自己把這兩種病分開來說,這裡說的「不知道自己哪裡不舒服」,是指這兩種病都不能自己知道病痛在哪裡。《玉機微義》這本書開始區分癲病和癇病,但也沒能說明《靈樞》的真正含義。

8. 脈候

脈大堅實者,癲狂。脈虛弦為驚。沉數為痰熱。脈大而滑者,自已。沉小急實者,死。虛而弦急者,死。

寸口脈沉大而滑,沉則為實,滑則為氣,實氣相搏,入臟則死,入腑則愈。丹溪曰:癲狂脈虛易治,實者難治。

白話文:

脈象呈現大而堅硬實的,是癲狂的徵兆。脈象虛弱且像琴弦一樣繃緊的,是驚嚇的徵兆。脈象沉在裡層且跳動快速的,是痰熱的徵兆。脈象大而流利的,病情會自己好轉。脈象沉在裡層、細小、急促且實在的,是將死的徵兆。脈象虛弱、像琴弦一樣繃緊又急促的,也是將死的徵兆。

寸口脈(手腕部脈搏)摸起來沉在裡層、大而流利,沉代表體內有實邪,流利代表氣盛。實邪和氣相互搏擊,如果侵入到臟,就會死亡;如果侵入到腑,就會好轉。朱丹溪說:癲狂的脈象如果是虛弱的,容易治療;如果是實在的,就很難治療。

9. 治法

10. 癲與狂治有所分

登高棄衣,引重致遠者為癲,乃痰火亢熾之甚而然。治宜降下之劑,滾痰丸之屬是也。

自高辯智,妄語狂言,神明失守為狂。治宜鎮心安神清上之劑,牛黃硃砂丸之屬是也。

白話文:

癲症的表現是會爬到高處然後丟掉衣服,或是搬運重物到遠方,這是因為體內的痰火過於旺盛所導致的。治療上適合使用降火的藥物,例如滾痰丸之類的藥方。

狂症的表現是自以為聰明,胡言亂語,精神失常。治療上適合使用鎮定心神、清瀉上火的藥物,例如牛黃硃砂丸之類的藥方。

11. 治癲狂用吐下法速效

張子和治癲狂,令患人於燠室中,先湧痰二、三升,後與承氣湯一、二升頓服,大下二十行,而病即寧。

白話文:

張子和治療癲狂病,讓病人在溫暖的房間裡,先用催吐的方法吐出兩三升的痰,接著立刻給他喝一到兩升的承氣湯,讓他大量腹瀉二三十次,病就好了。

12. 藥方

13. 清鎮諸劑

清心湯,治心受熱邪,狂言叫罵,動屐失常。

黃連,黃芩,薄荷,連翹,梔子,甘草,大黃,芒硝(各等分)

上水盞半,竹葉十個,煎八分,溫服。

(《局方》)牛黃清心丸,治心志不足,神氣不定,驚恐癲狂,語言譫妄,虛煩少睡,甚至棄衣登高,逾牆上屋等證。

羚羊角(鎊,一兩),人參(二兩半),白茯苓,川芎,防風(各半兩),阿膠(炒,七錢半),乾薑(炮,七錢),白朮(兩半),牛黃(各兩半),麝香(半兩),犀角(鎊,二兩),雄黃(研飛,八錢),梅花冰片(五錢),金箔(一千四百片),白芍藥,柴胡(各兩半),甘草(炒,五兩),山藥(七兩),麥門冬(去心),枯黃芩(各兩半),杏仁(泡,去皮、尖及雙仁者,麵炒黃色,另研用),桔梗(各二兩二錢),神麯(二兩半),大棗(一百枚,蒸熟,去皮、核,另研成膏),白蘞(七錢半),蒲黃(炒,二兩半),大豆黃卷(一兩七錢半,微炒),當歸(酒洗),肉桂(去皮。各一兩七錢)

上除棗、杏仁、金箔、二角及牛黃、腦、麝、雄黃四味,為末入藥和勻,煉蜜同棗膏和丸,每兩分作十丸,將前金箔除四百片為衣。每服一丸,食後溫水化下。

朱雄丸,治男女驚憂失志,思慮過多,痰迷心竅,以致叫呼奔走。此藥安魂定魄。

辰砂,明雄黃(各二錢半,研),白附子(一錢)

上研末,豬心血丸,金箔為衣。每服三丸,人參、菖蒲煎湯下。

抱膽丸,治男女一切癲狂風癇,及婦人產後驚氣入心,室女經行驚氣蘊結,頓服此藥屢效。

硃砂(二兩),水銀(一兩),黑鉛(兩半),乳香(一兩,細研)

上將鉛入銚內,下水銀結成砂子,下乳香,乘熱用柳木捶擂勻,丸如雞頭子大。每服一丸,空心井花水吞下。得睡切莫驚動,覺來則安,再進一丸可除根。

引神歸舍丹,治癲狂心風,心氣不足。

硃砂,膽南星(各一兩),白附子(半兩)

上為細末豬心血泡,蒸餅為丸,梧桐子子大,每服十五丸。

五膽丸,治癲狂風癇妄走。

羊膽,豬膽,狗膽,雞膽,鯉魚膽(各一枚,傾汁作一處),蛇黃(五兩,煆紅,食膽汁盡為度)

上為末,另以膽汁和丸,綠豆大,硃砂為衣。每服十五丸,食後以磨刀汁吞下,或用末以磨刀水調服。

滾痰丸,治癲狂熱盛,不識人。(方見痰門。)

奪命散,治癲癇痰盛。

青礞石(每兩用火硝一兩和,同煉如金色,研末。每服一錢。薄荷自然汁加蜜調下,良久,其藥自裹痰下墜,甚者三服愈。)

牛黃丸,治癲狂風癇,心風,邪氣驚心,神不守舍,時發無常,仆地吐涎,不自知覺。

牛黃,珍珠,麝香(各五分),硃砂,龍齒(各另研),犀角,琥珀(各二錢),天門冬(去心),人參,茯苓(各四錢),水銀(五分),麥門冬(去心,四錢),防風,黃芩,知母,龍膽草,石菖蒲,白芍藥,全蠍,甘草(各半兩),露蜂房(三錢),金箔,銀箔(各七十片)

上除另研藥外,余為細末,共和勻,入煉蜜和搗千杵,丸如梧桐子大。每服十五丸,食後臨夜新竹葉湯下。

鬱金丸,治癲狂多年不愈,痰迷心竅,驚憂得之。

蟬肚鬱金(真蜀地者六兩),明礬(三兩,共為細末)

上為薄糊丸,梧桐子大。每服五十丸,白湯下。

黃石散,治心風發狂。

狗肝(一具),硝石,黃丹(各一錢半)

上以狗肝切開,二藥為末擦肝內,麻縛住,水一升煮熟,嚼津咽。

三黃丸(方見火門),以硃砂為衣,常服治癲狂癇。

一醉散,治心風發狂。

無灰酒(二碗),麻油(四兩)

上二味和勻,於鍋內慢火熬,以柳條二十根攪百下,如膏,至八分。灌病人飲盡,令熟睡,或吐或不吐,覺來自定。

牛黃瀉心湯,治心經邪熱,狂言妄語,心神不安。

牛黃(另研),冰片(另研。各一錢),硃砂(另研,二錢),大黃(生用,一兩)

上為細末,和勻。每服三錢,涼生薑湯、蜜水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