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醫統大全》~ 卷之八 (51)
卷之八 (51)
1. 脈候
丹溪曰：水腫脈多沉伏，病陽水兼陽證，脈必沉數。病陰水兼陰證，脈必沉遲。脈沉而滑為風水。脈浮而遲，弦而緊者，皆為腫也。水病脈洪大者可治，微細者不可治。水病脹閉，其脈浮大輕者生，沉細虛小者死。水腫腹大如鼓，脈實者生，虛者死；洪大者生，微細者死。中惡腹大四肢滿，脈大而緩者生，浮而緊者死。
腹脹便血，脈大時絕劇，脈小疾者死。腫脈緊而榮衛俱絕，面浮腫者死。
【水腫危候】大凡水腫，先起於腹而後散四肢者可治；先起於四肢而後歸於腹者不治。掌腫無紋者死。大便滑瀉水腫不消者死。唇黑唇腫齒焦者死。臍腫突出者死。缺盆平者死。陰囊及莖俱腫者死。脈絕口張足腫者死。足胕腫膝如斗者死。肚上青筋見，瀉後腹腫者死。男從身下腫上女從身上腫下皆難治。
白話文：
朱丹溪說：水腫的脈象多是沉在裡面難以摸到。如果是陽水，又兼有陽性症狀，脈象一定會是沉而快。如果是陰水，又兼有陰性症狀，脈象一定會是沉而慢。脈象沉而且滑，是風水。脈象浮而慢，或者摸起來像琴弦一樣緊繃，都代表有腫脹。水病脈象洪大有力，還可以治療；如果脈象微弱細小，就難以治療。水病導致腹脹閉塞，脈象浮大而輕的，還有活的希望；如果脈象沉細虛小的，就表示病情危險。水腫腹部腫大像鼓一樣，脈象有力的還可以救治，如果脈象虛弱就表示病情危險；脈象洪大有力的還可以救治，如果脈象微弱細小就表示病情危險。中惡導致腹部腫大，四肢腫滿，脈象大而和緩的還可以救治，如果脈象浮而緊繃就表示病情危險。
腹脹又便血，脈象大時斷時續、病情危急，如果脈象小而急促就表示病情危險。腫脹的脈象緊繃，而且氣血都已耗盡，臉部浮腫的就表示病情危險。
【水腫的危險徵兆】一般來說，水腫先從腹部開始，然後擴散到四肢的還可以治療；如果先從四肢開始，然後回到腹部的就難以治療。手掌腫脹沒有紋路的就表示病情危險。大便滑瀉不止，水腫不消退的就表示病情危險。嘴唇發黑、嘴唇腫脹、牙齒乾枯的就表示病情危險。肚臍腫脹突出的就表示病情危險。鎖骨上凹陷處變平的就表示病情危險。陰囊和陰莖都腫脹的就表示病情危險。脈象消失、口張大、腳腫的就表示病情危險。腳踝腫大、膝蓋像個斗一樣大的就表示病情危險。肚子上青筋暴露，腹瀉後腹部又腫大的就表示病情危險。男性從身體下方腫到上方，女性從身體上方腫到下方的都難以治療。
2. 治法
3. 內經治水腫法
湯液醪醴論篇，帝曰：其有不從毫毛生，而五臟陽以竭也，津液充郭，其魄獨居，孤精於內，氣耗於外，形不可與衣相保。此四極亟而動中，是氣拒於內，而形施於外，治之奈何？岐伯對曰：平治於權衡，去莞陳莝，是以微動四極，溫衣，繆刺其處，以復其形。開鬼門，潔淨府。
（內經要旨註明，與下參看。不從皮毛生，謂病生於內者，陰氣內盛，陽氣竭絕，不得入於腹中，故言五臟陽以竭也。津液者水也，充郭皮中。陰蓄於內，水氣脹滿，上攻於肺，肺氣孤危。魄者，肺神。腎為水害，子不救母，故云其魄獨居也。夫陰精損削於內，陽氣耗減於外，則三焦閉溢，水道不通，水滿皮膚，身體浮腫，故云形不可與衣相保也。凡此類者，皆四肢脈數急而內鼓動於肺中也。
肺動者，謂氣急而咳也。如是者皆水氣格拒於腹膜之內，浮腫施脹於身形之外。又窮標本，其可得乎？平治權衡，謂察脈浮沉，脈浮為在表，脈沉為在裡。在裡者泄之，在表者汗之。故云開鬼神潔淨府也。去莞陳莝謂去積久之水物，猶如草莝之不可久留於身中也。故耳《玉機微義》云：鬼門者，幽玄之謂，有毛竅而不見其開闔。
邪氣感入，邪與正相搏，毛竅閉塞而寒熱作焉。病客於表，故宜發汗遣邪氣以門也。此亦發汗之別稱，發泄諸病在表之通例也。淨府者，謂膀胱，內無入孔而外有出竅，為清淨津液之府。逢腎氣臟氣化水穀之精而滲入脬中，氣約成溺出也。夫腎主下焦，司開闔關竅二陰肺脾之氣，通調水道，下輸膀胱，氣化水行而自清淨。
否則便澀或濁或淋，為水氣溢於腠理，為胕腫諸病，若莞屈陳莝壅滯於身中，當泄去是物而清淨，宜此二法。在表者汗之，在裡者泄之，權衡於治也。雖然，經云：水病本之於肺腎二經，而古今方論並不以治水濁瀉腎氣為說者何？蓋腎陰奉行降令，為生化之源而常不足，至陰精損削於內，生氣不能運化，至為胕腫，其索矣，況肺弱而母氣孤危者乎？故東垣曰：若治以甘淡滲泄陽藥，獨陽無陰，其欲化得乎？此深擷以上治例之妙也。如積飲留飲傷脾，若土之於雨中則為泥矣。
或因七情所致手足太陰則病身面浮腫似水氣者，用燥脾導氣之劑即愈。一則若泥土之得和風暖日，水濕去而陽化，自然萬物生長；一則肺氣開泄，滲導通利，水氣不滯於脾矣。此正諸濕腫滿，皆屬脾土；諸氣憤郁，皆屬於肺，而與陰陽為病水氣機之不同，故亦不待開鬼門潔淨府而已也。）
白話文：
[內經治水腫法]
黃帝問道：有些人不是從皮膚表面的細毛孔開始出現問題，而是因為五臟的陽氣衰竭，導致身體內部的津液充斥於皮下，如同只剩下軀殼，精氣孤獨地存在於體內，而陽氣卻耗散於外，身體腫脹到連衣服都穿不上。這種情況是四肢末端的問題影響到身體中心，是身體內部氣機受阻，而表現在外在的浮腫，該如何治療呢？
岐伯回答說：治療要講求平衡，去除體內積存的廢物，就像去除堆積腐敗的雜草一樣。因此要輕微活動四肢，注意保暖，然後在特定部位進行針刺，以恢復身體的正常狀態。同時要打開毛孔，清潔體內的排泄通道。
（《內經》的要點是，這個病不是從皮膚毛孔開始的，而是從身體內部產生的，是體內陰氣過盛，陽氣衰竭，無法進入腹部，所以說五臟陽氣衰竭。津液指的是水液，充斥於皮膚內。陰氣蓄積於內，水氣脹滿，向上侵犯肺臟，使肺氣衰弱。魄指的是肺的神氣。腎臟也因水患受損，孩子無法救助母親，所以說肺的神氣孤獨存在。因為體內的陰精耗損，體外的陽氣也耗散，導致三焦閉塞，水道不通，水液充滿皮膚，身體浮腫，所以說身體腫脹到連衣服都穿不上。凡是這類情況，都是四肢脈搏急促，而身體內部在肺部鼓動的現象。
肺的鼓動指的是呼吸急促、咳嗽。像這樣的情況，都是水氣阻礙在腹膜內，而浮腫脹大在身體外。這需要從根本上探討，才能找到治療方法。所謂的「平治權衡」，是指觀察脈搏的浮沉，脈搏浮在表面表示病在表，脈搏沉在裡面表示病在裡。病在裡的要用泄的方法，病在表的要用發汗的方法。所以說要打開毛孔，清潔排泄通道。所謂的去除堆積的廢物，指的是去除積存已久的水液，就像腐敗的雜草不能久留體內一樣。所以說《玉機微義》中說：毛孔是幽深玄妙的地方，有毛孔卻看不見它們的開合。
邪氣侵入體內，正氣與邪氣搏鬥，毛孔閉塞，於是出現寒熱症狀。病邪停留在表面，所以要用發汗的方法把邪氣趕出去。這也是發汗的另一種說法，是發泄體表各種疾病的通用方法。所謂的清潔排泄通道，指的是膀胱，膀胱內部沒有入口，而外部有出口，是儲存清潔津液的地方。腎臟氣化水穀的精微物質，滲入膀胱，氣機約束成尿液排出。腎主下焦，掌管開合關竅和二陰（肛門、尿道），肺脾之氣，調節水道，下輸膀胱，氣化水液，自身潔淨。
如果腎氣不通暢，就會出現小便不順暢、混濁、淋漓等症狀，水液溢出到皮膚紋理之間，導致身體浮腫等疾病。如果體內積存的廢物像腐敗的雜草一樣堵塞，就應該排泄出去並加以清潔。應該使用這兩種方法，病在表的就發汗，病在裡的就排泄，這就是平衡的治療方法。雖然《內經》說，水腫的病本源於肺腎兩經，但古今的醫書都沒有說要治療水腫用瀉腎氣的方法，這是為什麼呢？因為腎陰是執行向下輸布命令的，是生化的源泉，常常不足，以至於陰精耗損在內，生氣不能運行轉化，導致浮腫，這是必然的結果，更何況肺氣衰弱，母氣孤危呢？所以李東垣說：如果用甘淡滲泄的陽藥來治療，只有陽沒有陰，怎麼可能化解水腫呢？這深入剖析了以上治療方法的奧妙。如果因飲食積滯導致脾臟受損，就像泥土在雨中變成爛泥一樣。
或者因為情緒波動導致手太陰肺經出現問題，出現身體、臉部浮腫像水腫一樣的，可以用燥濕健脾、疏導氣機的藥物來治療，就可以痊癒。就像泥土得到和煦的風和溫暖的陽光，水濕去除，陽氣化生，萬物自然生長一樣；肺氣開泄，滲濕導滯，水氣就不會滯留在脾臟了。這正是說明了各種濕腫脹滿都與脾土有關，各種氣機鬱結都與肺有關，而與陰陽導致的水腫的病機不同，所以也不必都用打開毛孔、清潔排泄通道的方法來治療。)
4. 水腫繆刺法
《內經》曰：經脈滿則絡脈溢，絡脈溢則繆刺之，以調其經脈，使形容如舊而不腫，故曰繆刺其處，以復其形也。
《玉機》云：繆刺謂不分其隊穴而刺之也。故此水熱穴論無刺水穴，分大法水溢於表，或腹脹，或四肢雖腫而氣稍實，脈浮洪者宜行此。至病氣孤危，脈微弱而四肢水氣盛實者，今人往往繆刺之，禍不旋踵，蓋不審經言脈滿絡溢宜繆刺之理也。
白話文：
《黃帝內經》說：經脈裡面的氣血滿了，就會溢到絡脈；絡脈裡面的氣血也滿了，就要用繆刺的方法來疏通，以調和經脈，讓身體恢復到原本的樣子而不腫脹，所以說繆刺是要刺在跟病痛部位不同之處，來恢復身體的形狀。
《玉機微義》說：繆刺的意思是不按照經絡穴位來刺。所以，這篇討論水腫發熱的文章，沒有提到要刺水穴。主要是因為水濕氾濫到體表，或者腹部脹滿，或者四肢雖然腫脹但氣還算充足，脈象是浮大而有力的，適合用繆刺。但如果病人的氣已經非常虛弱，脈象微弱，而且四肢水腫嚴重，現在的人常常用繆刺，很快就會出問題，這是因為他們不了解《黃帝內經》說的「經脈滿溢才適合用繆刺」這個道理。
5. 治水腫以利小便為標以實脾土為本
水腫本因脾虛不能制水，水漬妄行，當以參朮補脾，使脾氣得實，則自健運，自能升降運動其樞機，則水自行。大抵只宜補中行濕利小便，切不可下。用二陳湯加人參、蒼白朮為主，佐以黃芩、麥門冬、炒梔子制肝木。若腹脹，少佐以厚朴。氣不運，加木香、木通。氣若陷下，加升麻、柴胡提之，隨病加減，必須補中行濕。
二陳治濕，加升提之藥，能使大便潤而小便長。
白話文：
治療水腫，把利小便當作是治標的方法，而把強健脾胃當作是治本的原則。
水腫的根本原因是脾胃虛弱，無法控制體內的水分，導致水分到處亂跑。這時應該用人參、白朮來補益脾胃，讓脾胃的功能恢復強健，自然就能正常運作，升清降濁，調節體內氣機，這樣水腫自然會消退。治療水腫，大體上只需要用補益脾胃、祛濕、利小便的方法，絕對不能用攻下瀉下的方法。
可以用二陳湯（一種中藥方劑）加上人參、蒼朮、白朮為主藥，再輔助黃芩、麥門冬、炒梔子來抑制肝木的過旺。如果腹脹，可以少量加入厚朴。如果氣機運行不暢，可以加入木香、木通。如果氣虛下陷，可以加入升麻、柴胡來提升氣機。可以根據病情靈活加減藥物，但必須以補益脾胃和祛濕為主。
二陳湯本身就能祛濕，加上能提升氣機的藥物，就能使大便通暢而小便增多。
6. 產後必須大補
產後必須大補氣血為主，少佐蒼朮茯苓，使水自降，用大劑白朮補脾。若壅滿，用半夏、陳皮、香附兼之。
白話文：
產後必須以大補氣血為主，可以少量搭配蒼朮和茯苓，幫助身體排出多餘水分，同時用大量的白朮來補養脾胃。如果出現脹滿不適，可以搭配半夏、陳皮、香附來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