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醫統大全》~ 卷之九十一 (2)
卷之九十一 (2)
1. 始終調攝
痘瘡始終調攝之法不可不慎。自發熱而至落痂，皆要隨時觀證，早為治療，則無焦頭爛額之客。則凡用藥惟以中和，不可猛浪。其始如解表發散之劑，且與參蘇飲一二服，熱猶甚，復用三酥劑微汗之。如內熱驚搐者，且與犀角湯、辰砂益元散。若猶甚者，方可與大黃丸微利之。
始宜中和，不可妄汗、妄下，次宜因時審證調理之。風寒及飲食謹忌防，杜惡氣。（忌防即父母房室,外人不潔、不可近身在，惡氣則動廁、食蒜飲酒之類，皆要道也。）
白話文：
痘瘡從頭到尾的調養方法不可不謹慎。從發燒開始到結痂脫落，都要隨時觀察病情變化，及早治療，就不會有頭臉潰爛的後果。用藥的原則要以平和為主，不可過於猛烈。剛開始像要解表發散的階段，可以先用參蘇飲服用一兩次，如果發燒情況更嚴重，再用三酥劑微微發汗。如果出現內熱、驚厥抽搐的情況，可以服用犀角湯、辰砂益元散。如果情況還是很嚴重，才可以考慮用大黃丸稍微通便。
開始時要平和溫和，不可以隨便發汗或通便，接著要根據當時的情況審慎診斷調理。風寒和飲食要謹慎避免，也要避免接觸污濁之氣。（所謂避免接觸，就是說父母的房間，以及不乾淨的外人，都不可接近。污濁之氣則是指靠近廁所、吃蒜喝酒之類，這些都是要注意的。）
2. 解表
解表一法。為痘疹之要。未出之前，解表之劑固為先鋒。至有已出之際，或被風寒所感，卻不能出，或發熱，或狂言、或風搐、或遍身青紫，皆當發散。與惺惺散，殭蠶散。正出之時？被天氣寒冷所折，毒氣反伏而不出者，其證精神昏冒，面青發熱，或譫語妄言，宜解肌表出之藥，與活血散調解發散。參蘇飲治外為風寒所折、內為食氣所遏，大小二便不利。
若出不快，二便自調，知其在表不在裡也。當解表藥，宜用升麻乾葛湯、加味四聖散、紫草飲子、快斑湯、絲瓜湯之類。雖是表虛衛氣不足，縱有保元湯，必兼之解表，方得快出。故解表一法，始之必用，安得不為先鋒？
白話文：
解表是治療痘疹的重要方法。在痘疹還沒發出來之前，使用解表藥是首要的。等到痘疹發出來後，如果又感染到風寒，導致痘疹發不出來，出現發燒、胡言亂語、抽搐、全身發青發紫等症狀，都應該用發散的方法來治療。可以使用惺惺散、殭蠶散之類的藥物。
如果痘疹正在發出來的時候，因為天氣寒冷而受到抑制，毒氣反而潛伏在體內發不出來，出現精神昏迷、臉色發青發熱、胡言亂語等症狀，就應該用解肌表出的藥物，搭配活血散來調和發散。參蘇飲可以治療因為外感風寒、內有食氣阻滯，導致大小便不順暢的情況。
如果痘疹發不快，但大小便正常，就知道病在表而不在裡。這時應該用解表藥，可以使用升麻葛根湯、加味四聖散、紫草飲子、快斑湯、絲瓜湯之類的方子。即使是表虛、衛氣不足的體質，要使用保元湯來補氣，也必須同時使用解表藥，才能讓痘疹順利發出來。所以解表這個方法，在痘疹初期一定要使用，怎麼能說它不是先鋒呢？
3. 攻裡
攻裡一法，為痘變用。如背水陣之類是也。當因證而施，相時而動，一劑回生，是攻裡之法，亦有奪造化之功也。今世但知保元湯為化工之藥，而不知大黃湯亦為化工之藥。何則？如前左水澤者，為陣之善。韓信背水陣又豈不為善之善者也？噫！非陣之善也，必得將而後善；非藥之功也，必得醫而後功。王安道曰：識病機者則烏頭可以活人，昧證候者則人參可以殞命。
保元湯與大黃湯亦若是也。保元湯助氣血，為治痘之常；大黃湯攻內里，為治痘之變。如痘出太盛，喘促煩滿，手足心、脅下有汗，譫語狂言，小便赤，大便秘，痘紅而漸變於黑，躁渴不寧者，必可以用保元乎？予見如此等證服保元湯而死者亦多矣，服承氣湯而諸病如失，頓然回生，亦不可不謂奪造化之功也。予見今醫例用保元湯，因謂人曰：吾用王道，可保無虞。
至於內毒肆凶，危亦危矣，而猶執以保元，如契丹入寇，猶自閉門修齋而已。保元之誤不既多乎？故曰：非藥之罪，醫之罪也。茲以救里之變，表而出之，甚欲其無膠柱而鼓瑟也。化機之妙必在於活潑潑地，圓神而不依焉者乎。
白話文：
攻伐內部的治療方法，是針對痘疹變化的應對手段，就像背水列陣一樣。應該根據病症的情況來施用，並把握時機。一劑藥能使人起死回生，這就是攻伐內部的治療方法，也具有扭轉自然規律的功效。現在的人只知道保元湯是具有化育功能的藥物，卻不知道大黃湯也具有化育功能。為什麼呢？就像先前所說，在低窪的水邊列陣，是一種很好的作戰方式。韓信的背水陣不也是一種高明的作戰方式嗎？唉！不是陣法的本身好，一定要有將領的指揮才能發揮作用；不是藥物的本身有效，一定要有醫師的正確運用才能奏效。王安道說過：懂得疾病機理的人，用烏頭可以救活人；不了解病症的人，用人參也會導致死亡。
保元湯和大黃湯也是如此。保元湯可以補益氣血，是治療痘疹的常用藥；大黃湯可以攻伐內部的邪氣，是治療痘疹變化的應對方法。如果痘疹發得太厲害，出現喘氣急促、煩躁不安、手腳心和脅下出汗、胡言亂語、小便發紅、大便不通、痘疹顏色紅而漸漸變黑、躁動口渴等症狀，難道還可以用保元湯嗎？我見過許多人因為服用保元湯而死亡的例子，也見過服用承氣湯後，所有病症都消失，立刻恢復生機的案例，這不可以不說是扭轉自然規律的功效。我見到現在的醫生都習慣用保元湯，就對人說：我用的是王道的方法，可以保證沒有危險。
等到內部的毒邪肆虐凶猛，情況非常危急，仍然固執地使用保元湯，就像契丹入侵，卻仍然關起門來修齋一樣。保元湯的誤用難道還少嗎？所以說：不是藥物的罪過，而是醫師的罪過。現在把救治內部的應變方法說明出來，實在是希望大家不要像膠柱鼓瑟一樣死板。運用藥物的精妙之處，一定要在靈活變通，能夠圓融周到而不拘泥於形式才行。
4. 托裡
托裡一法為痘之關鍵，始終不可不用也。如諸瘡毒惟以內托，不致邪氣內攻，則自無傷生之害也。惟痘亦然。痘之證最可懼者，不過難出。而至於不漿、內陷、倒靨、不結痂、不脫落、余癰毒等證，皆其惡候內伏，所以致命，而顧托裡之劑安可少緩耶？此數證者皆在內托之功而自免於內陷致凶之患也。甫用補中益氣湯為托裡藥百發百中，熱毒深者加黃連、牛蒡子，虛寒者加薑桂。
只此一法左之右之，無不宜之，庶幾王遂之常法也。若夫邪毒內陷，而不以辛甘之劑，惟用保元，一味甘溫，內邪恣虐，緩則不及事矣。辛甘之劑不可無乎！
白話文：
「托裡」這種方法是治療痘瘡的關鍵，從頭到尾都不能不用。就像其他瘡毒一樣，只要用內托的方法，使邪氣不致於侵入體內，自然就不會有危及生命的危險。痘瘡也是一樣。痘瘡最可怕的症狀，莫過於難以發出來。至於不出漿、內陷、倒靨、不結痂、不脫落、殘留的瘡毒等症狀，都是因為邪氣內伏，所以才會致命，怎麼可以輕忽托裡藥物的重要性呢？這些症狀都可藉由內托來避免內陷而導致危險。我通常用補中益氣湯作為托裡藥，效果非常好，如果熱毒很深，就加黃連、牛蒡子；如果體質虛寒，就加薑、桂。
只要根據情況稍微調整藥方，沒有不適合的，這大概就是王遂所用的常規方法吧。如果邪毒已經內陷，卻不用辛甘的藥物，只用保元湯這種單純甘溫的藥方，會使內邪更加猖獗，到時候就來不及了。辛甘的藥物是絕對不能少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