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春甫

《古今醫統大全》~ 卷之十三 (17)

1. 心下滿

傷寒心下滿者，當心下高起滿硬者是也。不經下後而滿者，則有吐下之分；若下後滿者，有結胸痞氣之別。如病人手足厥，脈乍緊，邪結胸中，心下滿而煩，飢不得食，病在胸中，當吐之。經下後心下滿而硬痛者，為實邪結胸；滿而不痛為虛邪，虛邪留滯則但滿而不硬痛也。脈雙弦而遲者，必心下硬。實則心下滿，虛則心下悸。

【和解】滿而不痛，半夏瀉心湯。嘔而發熱，小柴胡湯。

【分消】飲水多，心下滿脹，牡蠣澤瀉湯，利小水。傷寒例云：心下滿、心下悸皆邪在胸而停水也。

【吐】病人手足厥冷，脈乍緊，邪結在胸，心滿而狂飲不能食者，吐。

【下】心下滿而硬痛結胸，大陷胸湯。心下滿，按之濡，關上脈浮者，大黃黃連瀉心湯。陽明病心下硬滿，不可攻之。利遂不止者死，利止者愈。

【諸瀉心例】心下痞滿，而復惡寒汗出者，附子瀉心湯。汗後胃不和，心下痞硬，乾噫食臭，脅下水氣，腹中雷鳴下利者，生薑瀉心湯。心下痞而乾嘔，心煩不得安，下之痞益甚，此作但胃中虛，客氣上逆故硬也，甘草瀉心湯。

白話文：

傷寒病出現心下滿的狀況，指的是心下部位（大約在胃的區域）隆起、飽脹且堅硬的感覺。這種滿脹感如果不是因為瀉下藥物導致，就要分辨是屬於需要用嘔吐還是瀉下的情況；如果是瀉下藥物後出現的滿脹感，則要分辨是屬於結胸還是痞氣的差別。

如果病人出現手腳冰冷、脈搏時而緊繃的現象，代表邪氣鬱結在胸部，造成心下滿脹且煩躁，肚子餓卻吃不下東西，這時病位在胸中，應該用嘔吐的方式治療。如果是瀉下藥後出現心下滿脹而且堅硬疼痛，代表是實邪結胸；如果是滿脹但不疼痛，代表是虛邪，虛邪停留在體內只會造成滿脹但不堅硬疼痛。如果脈象呈現雙弦且遲緩，必定是心下堅硬。實證會表現出心下滿脹，虛證則會表現出心下悸動。

【和解法】如果只是滿脹但不疼痛，可以用半夏瀉心湯治療；如果伴隨嘔吐和發燒，可以用小柴胡湯治療。

【分消法】如果喝很多水卻仍然心下滿脹，可以用牡蠣澤瀉湯，並促進小便排出。傷寒論說到：心下滿或心下悸動，都是邪氣在胸部停滯水飲造成的。

【嘔吐法】如果病人出現手腳冰冷、脈搏時而緊繃，邪氣鬱結在胸部，心下滿脹而且煩躁、口渴卻吃不下東西，應該用嘔吐的方式治療。

【瀉下法】如果心下滿脹且堅硬疼痛，屬於結胸，可以用大陷胸湯治療。如果心下滿脹，按下去卻是柔軟的，而且關脈浮盛，可以用大黃黃連瀉心湯治療。如果是陽明病的症狀，心下堅硬滿脹，不可以攻下，如果攻下後腹瀉不止就會死亡，如果腹瀉停止才會好轉。

【各種瀉心湯的例子】如果心下痞塞滿脹，又怕冷、出汗，可以用附子瀉心湯。如果發汗後腸胃不適，心下痞塞堅硬，打嗝有食物腐敗的氣味，脅下有水氣，肚子裡有雷鳴般聲響並腹瀉，可以用生薑瀉心湯。如果心下痞塞且乾嘔，心煩不安，用瀉下法後痞塞反而更嚴重，這是因為胃中虛弱，外來的邪氣上逆造成的堅硬，可以用甘草瀉心湯。

2. 結胸

經曰：病發於陽而反下之，熱入，因作結胸。注云：發熱惡寒者發於陽也，外證項強，心下滿硬而痛者是也。此為實邪在裡，法當下之。若脈浮大，若表證，若水氣，慎不可下，亦有不因下而心下硬滿者。經曰：病人手足厥，脈乍緊，邪結胸中，心下滿而煩，飢不飲食，當吐之。

是則病在胸中也。經曰：陽明病心下硬滿，不可下，下之利不止而死。是則自表傳裡，留於心下未痊為實，法當吐，故有此戒。其或結胸證具而煩躁者不治。《活人書》分五種：按之則痛為小結胸；不按而痛，手不可近為大結胸；飲水不散而成拮胸，為水結胸：心下懊憹，煩躁煩渴，為實熱結胸；婦人熱入血室為血結胸。

【和解】結胸脈浮者，是表有熱，或煩渴嘔噦，宜先服小柴胡湯解表，方可下之。飲水不散而成水結胸，小半夏茯苓湯、小柴胡去棗加牡蠣湯。

【泄熱】如汗後未全解，誤下之，為小結胸，煩渴脈實，三黃瀉心湯，表未全解尚不敢用。

【理中】邪熱在胸膈痞結，或未辨虛實，先與理中加枳實尢妙，先理其氣，枳實理中丸、桔梗枳殼湯、韓祗和七物調中丸。太陰證下之，心胸硬滿，及用諸藥不效者，增損理中丸。結胸，手不可近，用陷胸等藥不效，枳實理中丸；渴，加栝蔞。

【逐寒】無熱證，此寒實結也，枳實理中丸、三物白散、檳榔散。

【下】心下按之痛，脈浮滑，為小結胸，小陷胸湯。實熱脈沉緊，心下痛，手不可按，為大結胸，大陷胸湯。有兼項強如柔痓狀，或從心下至臍上不可近，大陷胸湯。血結胸，小腹滿，小便不利，抵當湯。

【水解】結胸喘促狂亂，極熱大燥，用地龍水，一服未效，再服自然汗出愈。

【水漬法】結胸煩亂欲死，凝雪湯漬布薄胸上，熱除為度。

白話文：

結胸

醫書上說：「病症發於體表的陽氣，如果反而用瀉下的藥物來治療，熱邪就會入侵體內，因此形成結胸。」註解說：「發熱怕冷是病發於陽的症狀，外在表現是脖子僵硬，胸口下方感覺脹滿、堅硬且疼痛。」這表示邪氣實際存在於體內，應該用瀉下的方法來治療。但是，如果脈象浮大，或是出現體表病症，或是因為水腫引起的，就千萬不能用瀉下的方法。也有一些情況並不是因為瀉下而導致胸口下方硬滿的。醫書還說：「病人手腳冰冷，脈象時緊時鬆，是邪氣鬱結在胸中，胸口下方脹滿且煩躁，肚子餓卻不想吃東西，應該用催吐的方法來治療。」

這表示病症是在胸腔部位。醫書又說：「陽明病胸口下方硬滿，不能用瀉下的方法，如果用了，腹瀉不止就會死亡。」這說明病邪從體表傳入體內，停留在胸口下方沒有痊癒，屬於實證，應該用催吐的方法，所以才有這樣的告誡。如果結胸的症狀都出現了，而且還煩躁不安，就難以醫治。《活人書》將結胸分為五種：按壓時會疼痛的是小結胸；不按壓就疼痛，甚至手不能靠近的是大結胸；喝水後無法散開，形成胸悶的是水結胸；胸口下方難受、煩躁、口渴的是實熱結胸；婦女熱邪進入血室引起的則是血結胸。

【和解】 結胸時如果脈象浮，表示體表有熱，或是有煩渴、嘔吐等症狀，應該先服用小柴胡湯來解除體表的病邪，然後才能用瀉下的方法。因為喝水而無法散開，形成水結胸，可以用小半夏茯苓湯，或小柴胡湯去掉大棗，加入牡蠣來治療。

【泄熱】 如果發汗後，病邪沒有完全解除，又誤用了瀉下的藥物，就會形成小結胸，患者會有煩渴、脈象實的症狀。這時可以用三黃瀉心湯，但如果體表的病邪還沒完全解除，還是不敢使用這個方子。

【理中】 邪熱在胸腔膈膜部位鬱結，或是無法辨別虛實，可以先使用理中湯加上枳實，效果很好，先調理體內氣的運行。可以用枳實理中丸、桔梗枳殼湯、韓祗和七物調中丸。如果是太陰病的證候，用瀉下的藥物治療後，胸口還是硬滿，而且用其他藥物都沒效果，可以用增損理中丸。如果結胸嚴重到手不能靠近，用陷胸等藥物沒效果，就用枳實理中丸，如果口渴，就加栝蔞。

【逐寒】 如果沒有發熱的症狀，這是寒邪實證引起的結胸，可以用枳實理中丸、三物白散、檳榔散來治療。

【下】 如果胸口下方按壓會疼痛，脈象浮而滑，這是小結胸，可以用小陷胸湯。如果是實熱證，脈象沉而緊，胸口下方疼痛，手不能按壓，這是大結胸，可以用大陷胸湯。如果同時有脖子僵硬，像柔痓一樣，或是從胸口下方到肚臍上方都不能靠近，可以用大陷胸湯。如果是血結胸，小腹脹滿，小便不順暢，可以用抵當湯。

【水解】 如果結胸導致喘促、狂躁、極度發熱乾燥，可以用地龍水來治療，如果服用一次沒有效果，再服用一次自然會發汗痊癒。

【水漬法】 如果結胸導致煩躁、幾乎要死亡，可以用凝雪湯浸濕布敷在胸口上，等到熱退了就停止。

3. 痞

胸滿而不痛者為痞，關脈沉，心下滿而不硬，按之不痛，名曰痞。經曰：病發於陰而反下之，因作痞。注云：無熱惡寒者，發於陰也，其結胸之輕者乎？外證心下滿而不痛，按之則濡，是其虛邪留滯，故但滿而不痛也。惟枳梗最良。欲攻之，亦須表證解而後可。不滿不硬但煩悶者，非痞也，謂之支結。

凡痞而硬為水停，濡者為氣聚。《保命集》云：脾不能行氣於臟，結而不散為痞。

【和解】表未解，不滿不硬，而心下煩悶曰支結，柴胡桂枝湯。服五苓散後心下痞而惡寒，表未解也，先與桂枝湯乃可攻。輕者通用桔梗枳實湯，胸滿而濡者，半夏瀉心湯。胸脅微結，小柴胡湯加薑、牡蠣。表證未罷，因數下之，協熱而利，心下痞硬，為表裡俱病，桂枝人參湯。下利心下痞硬，乾噫食臭腹鳴，甘草瀉心湯、桂枝人參湯。

【分利】痞滿小便不利，五苓散。飲水過多成支結，小半夏茯苓湯。

【雙解】胸滿硬、按之不痛為痞，關脈沉緊，大柴胡湯。

【溫散】痞而不利，朮附散。胃寒咳逆氣虛，理中湯、四逆湯。

【下】心下痞硬滿，引脅下痛，乾嘔短氣，汗出不惡寒，十棗湯下之。必其脈沉實，無表證，方可用。

【瀉痞例】滿而不痛，半夏瀉心湯。心下痞，手足溫，按之濡，其脈關上浮者，黃連瀉心湯。乾噫食臭，脅下有水氣，生薑瀉心湯，兼止嘔逆。下利腹鳴，用甘草瀉心湯，兼調胃，祗和用厚朴瀉心湯。《宣明》治痞，用檳榔散。

白話文：

胸口覺得脹滿但不痛，這種情況叫做「痞」。把脈時摸到關脈沉在底下，感覺心下脹滿但不硬，按壓也不會痛，就稱為「痞」。古書上說，如果生病是在身體內部，反而用瀉下的方式治療，就可能造成「痞」。註解說，如果沒有發燒怕冷，那就是病從內部而來，這可能是比較輕微的結胸症吧？外在表現是心下脹滿但不痛，按壓時感覺柔軟，這是因為虛弱的邪氣停留在體內，所以才會只有脹滿而不痛。這種情況用枳梗最有效。如果要用攻下法治療，也必須等到表證解除後才可以。如果不是脹滿不硬，只是覺得煩悶，那就不是痞，而是叫做「支結」。

凡是痞的症狀，如果摸起來硬硬的，那是因為水液停滯；如果摸起來軟軟的，那是因為氣積聚。有本書上說，如果脾臟無法將氣運送到其他臟器，積聚不散就會形成痞。

【和解】如果表證還沒解除，不是脹滿也不是硬，只是覺得心下煩悶，叫做「支結」，可以用柴胡桂枝湯治療。如果服用五苓散後心下痞，又覺得怕冷，表示表證還沒解除，要先用桂枝湯治療，之後才能用攻下的藥。比較輕微的，可以用桔梗枳實湯治療。如果胸口脹滿但摸起來軟軟的，可以用半夏瀉心湯。如果胸脅有點微微的結塊，可以用小柴胡湯加上薑和牡蠣。如果表證還沒好，又多次使用瀉下藥，邪氣就會與熱結合而導致腹瀉，心下變得痞硬，這是表裡都生病了，可以用桂枝人參湯。如果腹瀉，心下痞硬，而且打嗝有食物的臭味、肚子咕嚕叫，可以用甘草瀉心湯或是桂枝人參湯。

【分利】如果痞脹滿，小便又不順暢，可以用五苓散。如果喝水過多造成支結，可以用小半夏茯苓湯。

【雙解】胸口脹滿且硬，按壓又不痛，這種痞的狀況，把脈時關脈沉緊，可以用大柴胡湯。

【溫散】如果痞的狀況又加上排便不順暢，可以用朮附散。如果是胃寒、咳嗽、氣虛，可以用理中湯或是四逆湯。

【下】如果心下痞硬脹滿，牽引到脅下疼痛，乾嘔、呼吸急促、流汗但不怕冷，可以用十棗湯來瀉下。但前提是脈象必須沉實，而且沒有表證才能使用。

【瀉痞的例子】如果脹滿但不痛，可以用半夏瀉心湯。如果心下痞，手腳溫熱，按壓柔軟，而且脈象在關部浮起，可以用黃連瀉心湯。如果打嗝有食物的臭味，而且脅下有水氣，可以用生薑瀉心湯，還可以止住嘔吐。如果腹瀉肚子咕嚕叫，可以用甘草瀉心湯，還可以調理腸胃，或是用厚朴瀉心湯。有本書說治療痞的病症，可以用檳榔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