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元胤

《中國醫籍考》~ 卷十四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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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四 (6)

1. 本草(六)

應不旋踵。而往往試之不驗。且以召禍。斯何以故。則讀本草不熟也。何言之。藥物之臚於本草。固各有成說。然其義蘊之妙。生克之宜。或根柢於靈素之精微。或散現於方書之緒論。或參變於古今諸名家之意悟而心得。相遠也而實以相成。相近也而反以相賊。匕劑之微。死生反掌。

豈刻舟按圖。守一卷之師。所能彷彿乎。所以古人立一方必不可移。制一劑必不敢率。則有擅改前賢之成方。與株守先輩之餘唾者。俱不知醫者也。予稟弱善病。寄命藥餌。草草嘗試。瀕危者屢。雖博取軒岐之書讀之。未識綱領。間與默生朗仲諸方家。縱談蘊奧。賴其啟翼良多。

繼得遊念莪李先生之門。不為先生棄遺。輒耳提而面命之。歷有年所。於是反復深思。𢥠然有會。作而起曰。醫之道。無形之理也。醫之藥。有形之物也。有形之物不精。則無形之理安寄。乃即前所謂根柢於靈素。散現於方書。參變於古今諸名家者。本先生之教。匯而為書。

所與晨夕者。又復有陳子白筆。同病相憐。遂得同方畢業。而請求藉以不孤矣。編既成。凡一藥當前。必始終具備。冠以短言。可資記誦。後列註疏。以便考稽。間附單方。旁羅制度。譬如千支萬派,總歸一流。夏書曰。東匯澤為彭蠡。東迤北會為匯。予於是編。亦此義爾。

他如羌獨活之不分。大小薊之混一。麋鹿角之同用。赤白芍赤白苓之殊功。決明子之不辨青葙。相思子之承訛赤豆。石燕失收禽部。淡竹僅見草中。諸若此類。要皆曩賢代為闡發。而未立科條。故世人習用不知。能無乖反。裒而出焉。亦衛生之一助也。每於鎩翮之暇。杜門無事。

既輯四診指南。勞瘵玉書二種。類經纂注若千卷。並是編錄而存之,非敢云作。亦驗而後言爾。今年春家咸樹侯獲睹是編。請助梓以公世。亟命其季梅在操筆牘以從。蓋樹侯走善如騖。而梅在亦以憂中。願留心於此也不復為北上計。而陳子白筆仍粲寒齋。課兒子樹畮樹畹樹畦為時務義。

得始終藉其是正云。康熙五年。歲次丙午。夏六月。吳閶上津里郊西郭佩蘭章宜題。

〔朱氏(東樵)惠民局本草詩箋〕十卷,未見

蔣溥序曰。予聞醫之有方也。猶陳之有圖。弈之有譜。善用之。足以制勝。不善用之。未有不失算而敗者也。故河汾氏之言曰。醫者意也。藥者瀹也。先得大意。後以藥物疏瀹之。此可謂善言醫者矣。嘗考古之著醫書者。自神農本草。而後漢有七家。唐九倍之。得六十有四。

宋以一百九十有七。元明以迄本朝。著作如林。奚啻充棟。第以有定之方。治無定之病。予不知其意於何指也。吳郡東樵朱子業精和緩。療治惠民局貧病。屢收成功。復以肘後之奇。諧之音律。著為本草詩箋十卷。析類分門。旨該詞簡。其殆先得大意。不失河汾氏之指者乎。

白話文:

本草(六)

藥效應該是立即見效的,但常常試用卻沒有效果,甚至因此招來禍患。這是為什麼呢?那是因為沒有熟讀本草。為什麼這麼說呢?本草書中對藥物的記載,固然各有其既定的說法,但其中深奧的道理,藥物間的相生相剋關係,有的根源於《靈樞》、《素問》等經典的精微之處,有的散見於各種方書的緒論,有的則是參照古今各名家的見解體悟而來。這些看似彼此有遠近差異,實際上是互相輔助,有時過於相近反而會互相妨礙。使用藥物的劑量稍有差池,就會導致生死顛倒。

難道能像刻舟求劍一樣,只依照書本上的說法,抱殘守缺嗎?所以古人開立處方一定不會輕易改動,調配藥劑也一定不敢草率。那些擅自改動前人成方,或是死守前輩舊論的人,都是不懂醫術的人。我自幼體弱多病,生命寄託於藥物,經常隨意嘗試,多次瀕臨危險。雖然廣泛閱讀了《黃帝內經》等醫書,卻未能掌握重點。後來,我經常和默生、朗仲等醫家,深入探討醫理,幸虧他們多方指點,讓我獲益良多。

之後,我有幸師從遊念莪李先生,先生沒有嫌棄我,總是耳提面命地教導我。經過多年學習,我反覆深入思考,終於有所領悟,於是起身說道:「醫道的根本是無形的道理,醫學所用的藥物是有形的實體。如果不能精通有形的藥物,那麼無形的道理又如何能依附呢?」於是我根據之前所說的,那些根源於《靈樞》、《素問》,散見於方書,以及參照古今各名家見解的內容,在李先生的教導下,匯集成書。

而每日與我一同研習的,還有陳子白先生,我們兩人同病相憐,因此一同完成了這部著作,這本書才不會孤單。書成之後,凡是提到一種藥物,一定會從頭到尾詳細說明,並在開頭加上簡短的說明,方便記憶背誦。後面再列出註解疏釋,方便查閱考證。有時會附上單方,並廣泛蒐集各種藥物的炮製方法。這就好像千條萬條河流,最終都匯入大海一樣。如同《夏書》所說:「東方匯集水流注入彭蠡澤,東方斜北匯流形成河流。」我編寫這本書,也是這個道理。

其他像是羌活、獨活不分,大小薊混為一談,麋角和鹿角混用,赤芍和白芍、赤茯苓和白茯苓功效不同,決明子不區分青葙子,相思子沿襲錯誤與紅豆混淆,石燕的分類錯誤,淡竹只在草部出現,等等這些,都是前賢已經闡明的,只是沒有加以條理歸納,所以世人習慣使用卻不了解,難免會產生偏差。我把它們整理出來,也算是對養生保健有所幫助。我常常在閒暇之餘,閉門不出,埋首研究。

我已經編輯了《四診指南》、《勞瘵玉書》兩種醫書,以及《類經纂注》若干卷,這本(指本草書)也只是將前人的內容編錄存留,並非我所創作,只是經過驗證後才發表。今年春天,家兄咸樹侯看到了這本書,請求出資印刷出版,以公諸於世。他立即命令他的弟弟梅在負責文書工作,盡力完成此事。咸樹侯奔走勤奮,而梅在也因家事憂心忡忡,希望能在此事上用心,不再考慮北上發展。而陳子白先生仍然在寒冷的書房裡,教導他的兒子樹畮、樹畹、樹畦,以學習為當前的要務。

希望能始終依靠各位的指正。康熙五年,歲次丙午,夏六月,吳縣上津里郊西郭佩蘭章宜題。

〔朱氏(東樵)惠民局本草詩箋〕十卷,尚未面世

蔣溥作序說:「我聽說醫學有處方,就像陣法有圖,棋局有譜一樣。善於運用,足以制勝;不善於運用,沒有不失算而失敗的。所以河汾先生說:『醫者意也,藥者瀹也。』要先掌握醫理大意,再用藥物疏通調和。這可以說是懂得醫學真諦的人了。我曾考證古代撰寫醫書的人,自《神農本草》之後,漢朝有七家,唐朝增加九倍,達到六十四家。

宋朝有一百九十七家,元朝明朝直到本朝,著作多如樹林,堆滿屋子。但用固定的處方,治療不確定的疾病,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吳郡東樵朱子業先生精通和緩的療法,在惠民局治療貧困疾病,屢次取得成功。他又將民間的奇特驗方,與音律相結合,寫成了《本草詩箋》十卷。他分類歸納,內容精要,文字簡潔。他大概是先掌握了醫理大意,沒有違背河汾先生的教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