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醫籍考》~ 卷七十八 (6)
卷七十八 (6)
1. 方論(五十六)
自不規規於歲位。而得滿充積之數者。是則民病之改易。其應大運可知。蓋大可以覆小。小難以該大。萬化皆然。運於陰。陰中亦自有陽。是陰為大。而陽為小矣。大運於陽。陽中亦自有陰。是陽為大。而陰為小矣。逐年歲氣。大運之散殊也。計歲位而紛更者。不明運氣之大局也。
執一局而不移者。更令造物無陰陽。化工無運氣矣。是大造不分而分。不定而定。調無定準也。而卻有恆。恆則負於久。而有以見其運之大。謂有定準也。而代巡。巡則無定局。而有以見其大而運。以證往昔痘多虛寒。大運在寒水也。今多烈毒。大運在相火也。相火之為令最厲。
民病多暴邪。陽烈火亢。極似水。惟此運為然。甚則客忤中惡。人強力勇者。藥緝有不及待。往往迭見。痘值其運。無惑乎血。熱更多惡暴矣。間有氣虛陽中之陰。終非昔之虛寒並例。往昔寧無血熱陰中之陽。終非今之烈毒等象。乃知痘之不同。出自陰陽。而陽在相火。更見獨異。
無論與濕土寒水。陰陽殊絕。即如風木。木為父母。風且動焉。非純陽之自乎。雖火令有待。而陽局基之。是將乘未乘之象也。如燥金。金屬秋,陽燥因火。至非純陽之後乎。雖盛余必謝。而火局猶存。是將除未除之象也。二氣不得與亢陽比擬。猶謂其陰陽之界耳。乃若君火。
旺於夏而象離。敷榮暢茂。物皆賴焉。火故名君。純陽得令之象。若過而及熾。不幾與亢陽無別。然君火雖熾。水一制而正令即可復也。相火獨異焉者。太虛之邪。陽不藉木生。不受水制。五行常道。不能閒其局者。應痘烈毒如斯。令不御之於格外。垂斃何挽。歷考方書。惟仲陽清解獨勝。
究其功用。適宜君火之時局。僅治毒火之常。全書暨金鏡錄。補瀉兼施。其所調劑。偶中陰陽之合令。尤為蹈常之法。諸方得肯綮者。亦間有之。皆備一時之急至。法能御變。不忽於始。不懈於終。而斡旋速化。良法未之見也。惟玉髓篇。開示奇形怪痘。責人不識。夫亦當年時值其運。
而有是痘。則是痘以前。寧無是運。是運常轉。法不及見。據能開者。法亦似乎能備。惜知及而力未充。尚非勁敵。若夫陳魏兩家。魏主溫補保元。陳主燥實固本。一切視以為末意。曩時運必寒水濕土。痘合當然。法故得以如是。令遇君火。險必變逆。一攖相火。誠利刃矣。
諸家治法。得列於前。凡有可宗。便有當戒。惟在取裁者何如茸。何有一薛氏。尤取燥實。更善述其所著。將為世則。徒知痘之一局。不知局以時換。知道之一端。不知道有全體。若此迷途類推。古來元梟烈毒。見有可畏。便虞正不敵邪。不衡勢之孰綏孰急。惟務養生之說矣。
能知道無定體。而想圓轉之法。其識自寡。安望識力併到者乎。致令可生之痘。反促其斃。不責於虛。使咎於逆。冤慘及今而無已也。是道不在求合運。總以四大機關。一一深求而參合之。迪知病真之所在。便覺運氣之所致。不求合而有冥合。得其時措之宜。操縱惟我。人見為異。
白話文:
不拘泥於每年所處的方位,卻能達到充盈累積的數量,這就顯示了人民疾病的變化,其對應大運的影響是可以知道的。就像大的可以覆蓋小的,小的難以涵蓋大的,萬事萬物都是這樣。大運在陰,陰中也自有陽,這時陰為大,而陽為小了。大運在陽,陽中也自有陰,這時陽為大,而陰為小了。每年歲氣的變化,是大運分散而產生的不同表現。只計算每年方位變化的人,是不明白運氣大局的。
如果固守一種治療方法而不變通,就會使得造化失去了陰陽的變化,使天地運行的規律失去了動機,這就如同將本來不應該劃分的事物強行劃分,將本來不應該固定的事物強行固定,使天地運行的規律失去了固定的標準,但卻有恆常的運行規律,這個恆常也只是在時間較長的情況下才顯現出來,從而可以看出運氣的巨大作用。說它有固定的標準,實際上它卻是輪流更替的,輪流更替就沒有固定的模式,從而可以看出運行的巨大和變化。可以以此來證明過去水痘多為虛寒,是因為當時大運處於寒水;現在多為劇烈的毒性,是因為大運處於相火。相火當令時,其力量最為強烈。
人民的疾病多為突發性的邪氣,陽氣旺盛,火氣亢盛,極度類似於水,只有在這個運勢下才會出現這種情況。嚴重時會出現突然昏厥,像受到邪氣侵擾一樣,體質強壯的人,用藥治療往往來不及,這種情況常常接連出現。水痘正值這個運勢時,會出現血熱,毒性更為嚴重,也是不足為奇的。偶爾有氣虛而又夾帶陽氣的陰虛證,但終究不是過去常見的虛寒症。過去難道沒有血熱而又夾帶陰氣的陽證嗎?但終究不是現在這種劇烈毒性的表現。由此可知,水痘的不同,是出自於陰陽的變化,而陽氣在相火當令時,更是顯得獨特異常。
無論是和濕土還是寒水相比,陰陽的差異都非常明顯,即使是風木,木是父母之氣,風是木的動象,這難道不是純陽的表現嗎?即使火的當令時期還沒到,但是陽的基礎已經奠定,這是將要來臨但還沒有完全來臨的跡象。比如燥金,金屬秋季,陽氣乾燥,是受到火的影響,這難道不是純陽的表現嗎?雖然盛極必衰,但火的影響仍然存在,這是將要消除但還沒有完全消除的跡象。這兩種氣都不能與亢盛的陽氣相比,它們還處於陰陽的交界處。至於君火,
旺盛於夏季,其象為離卦,繁榮茂盛,萬物都依賴它而生長,所以火被稱為君火,是純陽得令的象徵。如果過於旺盛,接近熾熱的程度,豈不是與亢盛的陽氣沒有區別了?但是君火即使熾熱,用水來制約,正氣就可以恢復正常。相火獨特的地方在於,它是太虛中的邪氣,陽氣不依賴木來生長,也不受水的制約,五行運行的常規規律,都不能干擾它的運行,所以水痘的烈性毒邪才會如此。如果不採取特殊的方法來控制它,就會導致死亡,還有什麼可以挽救的呢?考察歷代的醫書,只有仲陽清解法效果最好。
研究其功效,它適合君火當令時的病症,僅能治療毒火的常規症狀。《金鏡錄》一書,補瀉兼施,它的調劑,偶爾符合陰陽和合的規律,仍是屬於常規的方法。其他各家的治療方法,偶爾也有切中要害的,都能應對一時的緊急情況。方法能夠應對變化,不忽略開始,也不懈怠於最後,並且能夠迅速轉變,這樣的良法還沒有出現。只有《玉髓篇》一書,揭示了奇形怪狀的水痘,責怪人們不認識它們,這也是因為當時正值這種運勢,才會出現這種水痘。那麼水痘出現之前,難道就沒有這種運勢嗎?運勢常常在轉變,只是人們沒有注意到而已。根據能夠開方的人來說,他們的方法似乎也比較完善,可惜他們的認識和能力還不夠充足,還不是強勁的對手。至於陳氏和魏氏兩家,魏氏主張溫補保元,陳氏主張燥實固本,都把這些看作是末節小事。過去的大運一定處於寒水濕土,水痘的表現也應該如此,所以他們的方法才能夠適用。現在大運遇到君火,險症必定會出現反轉,一旦觸及相火,就如同碰到利刃一樣危險。
各家治療方法,已經羅列在前面了。其中有可以遵循的,也有應該戒惕的,關鍵在於如何取捨。為什麼有一個薛氏,尤其偏愛燥實之法,還善於總結自己的著作,打算作為後世的法則?他只知道水痘的一種情況,卻不知道情況是隨著時間而變化的;只知道道理的一個方面,卻不知道道理的整體。像這樣迷途知返的推斷,從古以來就如同梟雄一般,一看到劇烈的毒性,就擔心正氣無法抵抗邪氣,不衡量形勢的緩急,只是一味地談論養生的道理。
如果能夠知道道理沒有固定的形態,而尋求圓融變通的方法,那麼他們的見識自然就會少了,又怎能指望認識能力能同時達到呢?導致本來可以治好的水痘,反而加速了死亡。不責怪自己認識不足,反而歸咎於病情的逆變,這種冤屈直到現在還沒有停止。所以,道理不在於去迎合運勢,而是要將人體四大機制,一一深入研究並相互結合,探尋疾病的真實所在,才能覺察到運氣所帶來的影響,不刻意迎合,反而會自然而然地符合,把握住時機,採取適當的措施,完全可以掌控疾病的發展,人們會覺得很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