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元胤

《中國醫籍考》~ 卷七十六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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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六 (2)

1. 方論(五十四)

因取家藏已驗之方。集為一卷。名之曰小兒痘疹方論。刻梓流布。以廣古人活幼之意。顧不韙歟。和安郎判太醫局。兼翰林良醫。陳文中謹書。

王珪曰。宿州陳君手集嬰幼攝養痘瘡疹方。詳備有法。證有驗。每濟人。一如方所說。今及三十載。起死回生。端如反掌。(泰定養生主論)

阮桂榮曰。陳文中援黃帝岐伯曰。陽盛陰虛。冰雪不知寒。陰盛陽虛。沸湯不知熱。治之何如。陽盛則補陰。木香散。加丁香官桂。陰盛陽虛。異功散。加木香當歸。識者詳其陰盛陽盛。一概俱用熱藥。本非黃岐之經者。類乎實實虛虛。抱薪救火。若曰皆屬心火。又不可與秦問同日而語也。

又觀其本方治痰實壯熱。胸滿喘息。大便堅實。用柴胡枳殼湯。亦有大黃。其諸方之用柴胡黑參知母黃芩石膏滑石之類。亦未嘗專於熱藥也。奈何世人喜熱而畏寒。致有陰陽偏盛之患。終不省悟瘡瘍心火之證乎。

朱震亨曰。痘瘡之論。錢氏為詳。歷舉源流經絡。明分表裡虛實。開陳其施治之法。而又證以論辯之言。深得著書垂教之體。今人不知致病之由。不求立方之意。倉卒之際。據證檢方。漫爾一試。設有不應。並其書而廢之。不思之甚也。近因局方之教久行。素問之學不講。抱疾談醫者。

類皆喜溫而惡寒。喜補而惡解利。忽得陳氏方論。皆燥熱補劑。其辭確。其文約。歡然用之。翕然信之。遂以為錢氏不及陳氏遠矣。或曰。子以陳氏方為不足歟。曰。陳氏方誠一偏論。雖然。亦可謂善求病情者。其意大率歸重於太陰一經。蓋以手太陰屬肺。主皮毛也。足太陰屬脾。

主肌肉。肺金惡寒。而易於感。脾胃土惡濕。而無物不受。觀其用丁香官桂。所以治肺之寒也。用附術半夏。所以治脾之濕也。使其肺果有寒。脾果有濕。而兼有虛也。量而與之。中病則止。何傷之有。今也不然。徒見其瘡之出遲者。身熱者。泄瀉者。驚悸者。氣急者。渴思飲者。

不問寒熱虛實。率投木香散。異功散。間有偶中。隨獲效。設或誤投。禍不旋踵。雖然。渴者用溫藥。癢塌者用補藥。自陳氏發之。迥出前輩。然其多用桂附丁香等燥熱。恐未為適中也。何者。桂附丁香輩。當有寒而虛。固是的當。虛而未必寒者。其為害當何如耶。陳氏立方之時。

必有挾寒而痘瘡者。其用燥熱補之。固其宜也。今未挾寒。而用一偏之方。寧不過於熱乎。(格致餘論)

〔熊氏(宗立)類證陳氏小兒痘疹方論〕二卷,存

〔薛氏(己)校注陳氏痘疹方〕一卷,存

自序曰。嘗謂醫之分析。雖有內外大小之殊。要其理初不異。特在人化裁之耳。至如痘疹癰疽。則尤其相類。而治亦相通焉者。蓋其始而發出。中而成膿。終而收靨。彼此一致。故東垣先生合二者而論之。必皆明托裡疏通和榮衛三法。良有以也。陳氏之書。又以心得。發明虛實寒熱。

白話文:

我將收集家傳且已驗證有效的方子,彙編成一冊,命名為《小兒痘疹方論》,並將其刊印流傳,藉此發揚古人救助幼童的用心,這難道不是件好事嗎?太醫局和翰林良醫陳文中謹書。

王珪說,宿州的陳先生手編的嬰幼兒養護和痘瘡疹子的方子,詳細完備而且有法則,療效也很顯著,每次救人都如方中所說。至今三十年了,(他的醫術)起死回生,簡直像翻手掌一樣容易。(出自《泰定養生主論》)

阮桂榮說,陳文中引用黃帝、岐伯的話說:陽氣過盛,陰氣不足,即使冰雪也不覺得寒冷;陰氣過盛,陽氣不足,即使沸水也不覺得熱。應該如何治療呢?陽氣過盛就應該補養陰氣,用木香散,再加丁香、官桂;陰氣過盛,陽氣不足,用異功散,再加木香、當歸。明理的人應該詳細辨別陰盛陽盛,如果一概都用熱性藥物,這就不是黃帝、岐伯的教導了,簡直就像用實證來治療虛症,用柴火去救火一樣。如果說都屬於心火,又不能和秦越人說的一樣。

又觀察陳文中的方子,治療痰多實證、壯熱、胸悶氣喘、大便乾硬,使用柴胡枳殼湯,其中也有大黃;他其他方子中使用柴胡、黑參、知母、黃芩、石膏、滑石等藥物,也並非專用熱性藥。為何世人喜好熱藥而畏懼寒藥,以至於有陰陽偏盛的病患,始終不能醒悟到瘡瘍心火的病症呢?

朱震亨說,關於痘瘡的論述,錢乙最為詳盡,他詳細列舉了病源、病理、經絡,明確區分了表裡虛實,闡述了具體的治療方法,而且還用論辯的文字加以佐證,深刻體現了著書立說的體例。現在的人不了解發病的原因,也不探究方劑的用意,在倉促之間,根據病症找方子,隨便試用一下,如果沒有效果,就連這本書也廢棄不用了,真是太不思考了。近來因為官方醫書的教條盛行已久,《素問》的學說卻沒有人研究,那些生病了才談論醫術的人,大多都喜歡溫熱的藥物而厭惡寒涼的藥物,喜歡補養而厭惡疏泄。忽然得到了陳氏的方論,都是燥熱的補益藥劑,而且言辭確鑿,文字簡潔,於是就高興地使用,並且深信不疑,就認為錢乙不如陳氏遠矣。有人問我,你認為陳氏的方子不足嗎?我說,陳氏的方子確實是偏重一方的理論。雖然如此,也可以說他是善於探求病情的。他的意圖大概都歸於太陰經。因為手太陰屬肺,主管皮膚毛髮;足太陰屬脾,主管肌肉。肺金厭惡寒冷,容易感受寒邪;脾胃土厭惡潮濕,而且什麼都容易吸收。觀察他使用丁香、官桂,是用來治療肺的寒邪;使用附子、白朮、半夏,是用來治療脾的濕邪。如果肺確實有寒,脾確實有濕,而且還兼有虛證,那麼衡量情況來使用這些藥物,病好了就停止,有什麼危害呢?現在不是這樣,只是看到出疹遲緩的、身體發熱的、腹瀉的、驚悸的、呼吸急促的、口渴想喝水的,就不問寒熱虛實,一律都投木香散、異功散,偶爾有碰巧對症的,就隨即見效;如果誤用了,禍患馬上就會來臨。雖然如此,口渴用溫藥,瘡瘍塌陷用補藥,是陳氏提出的,與前輩截然不同。然而他多用桂附丁香等燥熱的藥物,恐怕不是最合適的。為什麼呢?桂附丁香等藥,對於有寒而虛的,固然是對症;對於虛而未必有寒的,它的危害又會怎麼樣呢?陳氏在制定方子的時候,一定有夾帶寒邪的痘瘡患者,他用燥熱的藥物補益,本來是很恰當的。現在沒有夾帶寒邪,卻用偏執一方的方子,豈不是太過於溫熱了嗎?(出自《格致餘論》)

《熊氏(宗立)類證陳氏小兒痘疹方論》二卷,現存。

《薛氏(己)校注陳氏痘疹方》一卷,現存。

序言說:我常常認為,醫學的分析,雖然有內外大小的區別,但其道理本來沒有不同,只在於人如何運用變化罷了。至於像痘疹、癰疽等病,就更加相似了,治療方法也是相通的。因為它們開始都是發出,中間都成膿,最後都結痂痊癒,彼此一致。所以東垣先生把這兩種病放在一起論述,都必須明確採用托里、疏通、調和營衛這三種方法,實在是有道理的。陳氏的書,又以自身心得,闡述了虛實寒熱的病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