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元胤

《中國醫籍考》~ 卷十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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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 (9)

1. 本草(二)

於是收拾遺逸。訂正訛謬。刊在有司。布之天下。其為壽養生人之術。無一不具。然世之醫者。習故守陋。妄意穿鑿。操數湯劑。幸而數中。自謂足以應無窮之病。詰其論說。則漠然不知。顧本草與圖經殆虛文耳。況偏州下邑。雖有願見者。何所售之。閬中陳氏子承。少好學。

尤喜於醫。該通諸家之說。嘗患二書傳者不博。而學者不兼有也。乃合為一。又附以古今論說。與己所見聞。列為二十三卷。名曰重廣補註神農本草。並圖經書著其說。圖見其形。一啟帙而兩得之。不待至乎殊方絕域。山巔水涯。而品類萬殊者。森在目前。譬夫談輿地者觀於職方。

閱戰具者之入武庫也。承之先世為將相。歐陽子所謂四世六公者。承其曾孫。少孤。奉其母江淮間。閉門蔬食以為養。君子稱其孝。間有奇疾。眾醫𥈭眙。不知所出,承徐察其脈。曰當投某劑。某刻良愈。無不然者。然則承之學雖出於圖書。而精識超絕。茲二者又安能域之者。

鬼臾區岐伯遠矣。吾不得而知也。其視秦越人淳于倉公華佗輩為何如。識者當知之。元祐七年四月朔。左朝請大夫充天章閣待制知杭州軍州事兼管內勸農事充南浙西路兵馬鈐轄兼提舉本路兵馬巡檢公事上輕車都尉賜紫金魚袋長樂林希序。

李時珍曰。宋哲宗元祐中。閬中醫士陳承。合本草及圖經二書為一。間綴數語。謂之別說。

〔唐氏(慎微)大觀經史證類備急本草。〕(藝文略作證類本草。讀書附志同書錄作大觀本草。)宋志三十二卷,存

艾晟序曰。昔人有云天地間物。無非天地間用。信哉其言也。觀本草所載。自玉石草木蟲魚果蔬。以至殘衣破革。飛塵聚垢。皆有可用以愈疾者。而神農舊經。止於三卷。藥數百種而已。梁陶隱居因而倍之。唐蘇恭李勣之徒又從而廣焉。其書為稍備。逮及本朝開寶嘉祐之間。

嘗詔儒臣論撰。收拾採摭。至於前人之所棄。與夫有名而未用。已用而未載者。悉取而著於篇。其藥之增多。遂至千有餘種。庶乎無遺也。而世之醫師方家。下至田父里嫗。猶時有以單方異品效見奇捷。而前書不載。世所未知者。類蓋非一。故慎微因其見聞之所逮。博採而備載之。

於本草圖經之外。又得藥數百種。益以諸家方書。與夫經子傳記。佛書道藏。凡該明乎物品功用者。各附於本藥之下。其為書三十一卷。目錄一卷。六十餘萬言。名曰經史證類備急本草。察其為力亦勤矣。而其書不傳。世罕言焉。集賢孫公得其本而善之。邦計之暇。命官校正。

募工鏤板。以廣其傳。蓋仁者之用心也。夫病未必能殺人。藥之殺人多矣。而世之醫者。不復究知根性之溫涼。功用之緩急。妄意增減。用以治病。不幸而危殆者。時蓋有之。茲何異操矛而刺人於衽席之上哉。儻能研思於此。因書以究其說。即圖以驗其物。與審方以求其效。

白話文:

於是整理遺漏散失的內容,訂正錯誤,刊印在政府機構中,頒布到全國各地。其中關於養生保健的方法,沒有一樣不完備。然而世上的醫生,習慣於舊有的陋習,隨意猜測、曲解,只會運用幾種湯藥,僥倖地偶爾治好一些病,就自認為足以應付無窮無盡的疾病。追問他們的醫理,卻茫然不知。這樣看來,本草和圖經幾乎成了虛設的文字。更何況在偏遠的州縣,即使有人想學習,又能從哪裡獲得呢?

閬中的陳承,年輕時就喜好學習,尤其對醫學感興趣,通曉各家的學說。他曾覺得這兩本書(本草和圖經)傳播得不夠廣泛,學者也無法同時擁有。於是將兩書合為一本,又附上古代和當代的論述,以及他自己親身所見所聞,編列成二十三卷,命名為《重廣補註神農本草》,並將圖經也加入其中,用文字描述藥理,用圖像呈現藥物的形狀,一打開書就能同時獲得文字和圖像兩種資訊。不用遠赴邊疆異域、深山水邊,就能將各種各樣的藥材清晰地呈現在眼前。就像談論地理的人看職方圖,閱覽兵器的人進入武庫一樣。

陳承的先祖是將相,是歐陽修所說的「四世六公」的後代,陳承是他的曾孫。陳承年幼喪父,跟隨母親在江淮一帶生活,閉門吃素來奉養母親。君子稱讚他的孝順。他偶爾遇到疑難雜症,眾多醫生束手無策,不知如何下手,陳承卻能仔細診察脈象,說應該用某種藥方,在某個時辰就能痊癒,沒有不應驗的。由此可見,陳承的學問雖然出自圖書,但他的精深見識卻超凡脫俗,這兩者(圖書和精識)又怎麼能用常理來限制呢?

鬼臾區和岐伯年代久遠,我無法了解他們的醫術。陳承和秦越人、淳于倉公、華佗等人相比,又如何呢?有見識的人自然會知道。元祐七年四月一日,左朝請大夫、充天章閣待制、知杭州軍州事兼管內勸農事、充南浙西路兵馬鈐轄兼提舉本路兵馬巡檢公事、上輕車都尉、賜紫金魚袋長樂林希撰寫序言。

李時珍說:宋哲宗元祐年間,閬中的醫生陳承,將本草和圖經兩本書合為一體,中間穿插一些自己的見解,稱之為「別說」。

(唐慎微的)《大觀經史證類備急本草》(藝文志略寫作《證類本草》,讀書附志和書錄寫作《大觀本草》)宋史記載為三十二卷,現在還存在。

艾晟在序中說:古人有說,天地間的萬物,沒有不是天地間所用的。這話真是可信啊!觀察本草中所記載的,從玉石、草木、蟲魚、水果蔬菜,到殘破的衣服、破損的皮革,飛揚的塵土、堆積的污垢,都有可以用來治療疾病的。而神農本草舊經,只有三卷,記載的藥物也只有數百種。梁代的陶弘景因此而將藥物增加了一倍。唐代的蘇恭、李勣等人又在此基礎上加以擴充,這本書才稍為完備。到了本朝開寶、嘉祐年間,曾詔令儒臣編撰,整理收集,把前人捨棄的、有名而未用的、已經使用卻沒有記載的藥物,全部收集並記錄在書中,藥物增加到一千多種,盡可能做到沒有遺漏。

然而世上的醫生和方劑專家,下到農民和村婦,仍然時常有使用單方或特殊的藥物,效果非常顯著而快速,但是這些藥物在前人的書中沒有記載,世人也不了解,這種情況實在不少。所以唐慎微根據自己所見所聞,廣泛收集並詳細記錄,在原本的本草圖經之外,又增添了數百種藥物,並且引用各家的藥方書籍,以及經史子集、佛經道藏,凡是能說明物品功效的,都附在各個藥物的下方。這本書共三十一卷,目錄一卷,共六十多萬字,命名為《經史證類備急本草》。可以看出他為了編撰這本書所付出的努力非常勤勉。但是這本書卻沒有流傳開來,世人很少提及。集賢院的孫先生得到這本書後非常讚賞,在處理政務之餘,命令官員進行校正,招募工匠刻印,以便廣為流傳。這實在是仁者的用心。

疾病未必會致人於死,但是藥物卻常常會殺人。世上的醫生,不再探究藥物的根本屬性,是溫性還是涼性?功效是快還是慢?隨意地增減藥量,用來治療疾病,不幸而導致危險的例子,時常發生。這跟拿著矛刺向躺在床上的人有什麼區別呢?如果能夠深入研究這本書,探究其中的道理,並對照圖像來驗證藥物,審慎地使用藥方來求得療效,那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