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元胤

《中國醫籍考》~ 卷七十四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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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十四 (9)

1. 方論(五十二)

無非此心中來。宋翰林侍御太醫戴克臣者。(徽宗朝名堯道)活幼宗師也。取信當時。有聲朝野。心以傳心。得其妙者。惟丞西高原劉茂先。(名祀自號固窮山臾)茂先之心。其五世孫字直甫者。(名思道)又深得之。推其所得。隨施輒效。亦可以見其用心矣。然昔賢之學。

固以心而傳。而昔賢之心。非書又無以衍其傳。況自開禧以來。其書散漫。戴劉二公之心傳。幾不復見。予生二公之後。而欲默契乎二公之心。早歲師事宜甫。於茲有年。面命心傳。領會多矣。但念一宗醫書。方論詩訣。歲月浸遠。卷帙不齊。設有危難。未易檢閱。籲。得其心者。

敢不究其心哉。明窗晝熏。短檠夜雨。因就其遺書。而精加編次。繁者刪之。缺者補之。書非可用不敢錄。方非已效弗敢收。脫凶遺漏。存十一於千百。上探三皇前哲之遺意。下探克臣茂先之用心。實則吾心固有之理。旁求當代明醫之論。亦姑為活幼之一助云爾。遂名其書。

曰活幼心書。書成。客或難予曰。醫者意也。但觀形切脈。以意逆志。是為得之。何必一切求諸書。而且以心書名之哉。予曰。不然。余非有心於著述。而求異於人也。不過推廣劉氏數傳之真心。以求契夫戴氏之初心耳。朱文公有言。意者。心之所發也。書之所述。豈非心之流行發見者乎。

客唯而退。於是乎書。至元甲午菊節。衡陽後學育溪曾世榮德顯識。

昊剛中序曰。人得天地生物之心以為心。則當視天地萬物為一體。癢疴疾痛。舉切吾身。仁者事也。先儒謂醫家以四肢痿痹為不仁。斯言善狀仁字。蓋手足痹。則氣脈不相通。痛癢無所覺。心之生道息矣。烏得仁。況醫家之於嬰孩。語言未足辨。脈理未足憑。必能以心體之。

然後可以察其癢疴疾痛之所在。非有志於仁者。其能若是乎。丞西曾君德顯儒而為醫。幼從鄉先生李月山。固已得儒學於心授。長從世醫劉氏。又能得醫學於心傳。精讀醫經。詳味藥性。參前輩之奧議。伸自己之獨見。有求必應。不倦於貧。集其平時論證與方。名曰活幼心書。

將與同志共之。夫作書以述其心之所用。而克廣其傳。亦庶乎仁者之用心矣。嘗觀其書。則審證施劑。信有異乎人者。五苓散在諸家。止用之解傷寒溫濕。暑毒霍亂。而德顯於驚風痰搐瘡疹等疾。通四時而用之。前同知衡州府事胡省齋因其子驚風得愈。問之曰。五苓散何以愈斯疾乎。

德顯曰。此劑內用茯苓。可以安此心之神。用澤瀉導小便。小腸利而心氣通。未得桂而枯。足能抑肝之氣。而風自止。所以能療驚風。施之他證。亦皆有說。省齋深然之。此其善用五苓散也。小兒驚風搐掣。醫者視為一病。輒以金石腦麝蜈蠶蛇蠍等劑投之。非徒無益。及激他證。

白話文:

這些醫理都源於內心。宋朝翰林侍御太醫戴克臣(徽宗朝時名為堯道)是當時著名的兒科醫學宗師,他的醫術深受當時人們的信賴,名聲顯赫。他以心傳心的方式傳授醫術,真正領悟其中奧妙的,只有丞西高原的劉茂先(名祀,自號固窮山臾)。劉茂先的醫學思想,他的第五世孫字直甫(名思道)又深得其精髓。他運用所學,隨手施治便見療效,可見其用心之深。然而,古代賢人的學問,固然是靠心傳,但古代賢人的心法,若沒有書籍記載,又如何能夠延續傳承呢?況且自開禧年間以來,醫書散亂,戴克臣和劉茂先這兩位醫學大家的醫術心傳,幾乎已經失傳。我生於他們之後,想要默默領悟他們的心法,早年師從宜甫先生,至今已有多年的時間,通過老師的親身教導和心靈傳遞,領悟頗多。但是,考慮到整個醫學宗派的醫書,方劑理論和詩歌訣竅,隨著時間的推移,卷帙不全,如果遇到危急情況,難以查找檢閱。唉,領悟了其中精髓的人,怎麼能不去深入研究其中的奧秘呢?因此,我在明亮的窗戶下,白天熏習醫理,在夜晚燈光下,細雨霏霏之時,便整理先人遺留的醫書,並仔細地進行編撰整理。刪除繁瑣的內容,補上缺失的部分。沒有實際用途的醫書不敢收錄,沒有療效的方劑不敢採用。刪除不好的,留下好的,從千百中留下一二。向上探尋三皇時代前哲的遺意,向下探尋克臣和茂先的心法。實際上,這也是我們內心固有的道理,並廣泛參考當代名醫的論述,這也是我為了幫助兒童健康成長所做的一份努力。因此,我將這本書命名為《活幼心書》。書成之後,有人質疑我說:「醫學的精髓在於意會,只要觀察病人的外在形態,切脈,用自己的意念來判斷病情,就足以掌握要領,何必一切都要從書本中尋找,而且還要用『心書』來命名呢?」我說:「不是這樣的,我並不是想要著書立說,或是想與眾不同。我不過是想推廣劉氏一脈相傳的真心,以求與戴氏的初心相契合。朱文公說過:『意,是心所發出的。』書籍中所記載的,難道不是心的思緒和見解的展現嗎?」來客聽了之後,便無話可說地退下了。於是就有了這本書。至元甲午年菊花盛開的時節,衡陽後學育溪曾世榮德顯敬識。

昊剛中序言中說:「人秉承天地孕育萬物的仁愛之心,就應將天地萬物視為一體。別人的瘙癢、疾病和疼痛,都應像自己親身感受一樣。這就是仁愛的表現。先賢說,醫家以四肢麻木不仁為不仁,這句話很好地闡述了『仁』字的含義。因為手腳麻木不仁,就代表著氣血不通,痛癢毫無知覺,生命的活力就衰退了,又怎麼能稱得上仁呢?更何況醫生面對的是嬰孩,他們無法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感受,脈象也難以準確把握,必須要用心去體會他們的痛苦,才能夠準確地察覺到他們的瘙癢、疾病和疼痛所在。如果不是有志於仁的人,又怎麼能做到這樣呢?丞西曾君德顯,他既是儒生,又是醫生。他從小跟隨鄉里的李月山先生學習,已經從心領悟了儒學的精髓。長大後跟隨世醫劉氏學習,又能從心傳承到醫學的真諦。他精讀醫學經典,仔細揣摩藥性,參考前輩的精闢見解,並提出自己獨到的觀點。他對於患者的求助,總是盡力幫助,從不因為對方貧困而懈怠。他將平時的醫理論證和方劑整理成書,並命名為《活幼心書》,準備與志同道合的人們分享。撰寫書籍來闡述自己所用的醫學方法,並擴大其傳播,這也算是仁者用心的一種體現吧。我曾經閱讀過他的書籍,他診斷病情、開具處方,確實有與眾不同之處。例如,五苓散在其他醫家手中,只用來治療傷寒、溫濕、暑毒、霍亂等病症,而德顯先生卻將其用於治療驚風、痰喘、瘡疹等疾病,並且一年四季都可使用。之前同知衡州府事的胡省齋,因為他的兒子得了驚風病,經過德顯先生的治療得以痊癒。他問德顯先生說:「五苓散為何能夠治癒驚風這種疾病呢?」德顯先生回答說:「這個方劑內含茯苓,可以安定心神;用澤瀉來引導小便,使小腸通利,心氣就能暢通;桂枝的藥性沒有那麼強烈,能夠抑制肝氣,風自然也就止住了,所以能夠治療驚風。將它用於治療其他病症,也都有其道理。」胡省齋對此非常認同。這就是他善用五苓散的例子。小兒驚風抽搐,醫生往往將其視為一種病症,隨意使用金石、麝香、蜈蚣、蠶、蛇、蠍等藥物,這樣不僅沒有效果,反而會引發其他病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