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元胤

《中國醫籍考》~ 卷六十八 (3)

回本書目錄

卷六十八 (3)

1. 方論(四十六)

至危猶不能辨。藥誤病篤。故於知缺。夫五常之中。三者云缺而不備。故為儒者。不可不兼夫醫也。故曰。醫為儒者之一事。傷寒內傷。婦女小兒。皆醫通習也。又不知何代而各科之。今世知某者曰專某科。復指某者曰兼某科。又指某者曰非某科。殊不知古有扁鵲者。世重老人。

則療老人。世重婦女。則療婦女。重小兒。則又療小兒。豈分異而治也。予耄矣。為儒者。則文章政事。致君澤民。不復妄擬也。為醫者。傷寒內傷。婦女小兒。頗為致力也。然論傷寒。則有張仲景論。內傷有李明之論。兼婦女小兒雜證者。有劉守真張子和。中間括之以歌詩。

析之以註解者。又不可以概舉也。諸書已具。予不復更加筌鑿也。惟嘆其治眼一書。獨缺不全。雖雜見於諸書中。且不備不精。意以古人輕之。而不為之著說耶。抑亦授者之不真。而惟受之於淺薄耶。使為醫者。曰熱也。風也。上焦有邪也。不為據其所自為。病者曰。目也。

細事也。於命無擊。不為重其所苦。致有不睹不見。永不其悟也。予故不自以所論為妄。竟裒集為一書。因陰符經曰。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故目之曰原機啟微。嗚呼。志於同者。則備也。事於異者。則分也。古之同者。不能以其所同。而授於人。故列其所同。而為受同者之軌範。

事異者。以才力不能同其同。竟分其所同。而置之為異。以是同源分異。遂失其同。為儒為醫。為傷寒內傷。婦女小兒者。出矣。噫同耶異耶。反此則不同不異也。予為此書。非異於目也。特為補同者之缺耳。因為之序。以待識同者辨。洪武三年龍集庚戌上元前二日。敕山老人倪維德序。

蘇州府志曰。倪維德。字仲賢。先為大梁人。徙居吳。世以醫鳴。維德少受尚書於湯碧山。奇其才勸之仕。曰。爵祿以濟物。然有命焉。不可幸致。不若紹承醫學。以濟吾事。於是取內經。研其奧旨。欣然曰。醫之道盡是矣。操心仁厚。來謁即赴。窶人抱疾求治。維德授藥。

兼畀烹器。客問曰。藥可宿備。瓦缶亦素具乎。維德指室北隅。蓋積數百枚。晚建別墅敕山。自號敕山老人。

〔薛氏(己)原機啟微附錄〕醫藏目錄一卷,存

自序略曰。眼目一科。世無全書。予每病焉。嘗讀南齊龍樹王所著龍木論。篇章簡略。其義未備。曩予承乏留都。獲敕山老人原機啟微。其詞古。其論確。刀圭之玄。刀劑之神。炮爁之精。條分縷析。氣運該通。可謂見道分明。得內經之旨。予嘉之。一日三複。不能去手。嘗採諸書中治眼方法。

附繡梓傳諸四方矣。予將葬睹。卜地於敕山之麓。懷賢弔古。廬墓丘墟。無復得斯人矣。斯集也。陽湖祠部敘之於前。茲又摘玉機微義論方。附於卷末。復梓以廣其傳。畢予之志而已。

白話文:

對於危急的病情,竟然無法辨識。用錯藥會使病情更加嚴重。這是因為對知識有所欠缺。在五常(仁義禮智信)之中,有三者(仁、義、智)都說欠缺而不完備,所以身為儒者,不能不兼通醫術。因此說,醫術是儒者應該具備的一項技能。傷寒、內傷、婦女、小兒的疾病,都是醫生應該普遍學習的。又不知從哪個朝代開始將醫學分科,現在有人說自己專精於某科,又有人說自己兼通某科,又有人說自己不是某科。卻不知道古代有扁鵲這樣的人,世人重視老人,他就治療老人;世人重視婦女,他就治療婦女;重視小兒,他就治療小兒,難道是分開來治療的嗎?

我已經老了,身為儒者,對於文章政事,治理國家、造福人民,不再妄想了。身為醫生,對於傷寒、內傷、婦女、小兒的疾病,還頗為努力研究。然而論述傷寒,有張仲景的著作;論述內傷,有李東垣的著作;兼論婦女小兒雜病的,有劉完素、張從正等人的著作。其中有以歌謠來總括、用註解來分析的,又無法一一列舉。這些書都已經很完備,我不再多做解釋了。只是感嘆,治療眼睛的專書,竟然獨獨缺少而不完整。雖然在其他書籍中可以看見一些,但卻不夠完備、不夠精確。是不是古人輕視眼睛的疾病,而不加以著述呢?還是傳授的人不真誠,只接收到淺薄的知識呢?

使得醫生們說,這是熱病、風病,是上焦有邪氣所致,卻不追究病因;病人說,眼睛是小毛病,不會危及性命,不重視自己的痛苦,導致看不清楚、無法覺悟。所以我認為自己的論述並非妄言,於是將其匯集成一本書。因為《陰符經》說:「心生於物,死於物,機在目。」所以將此書命名為《原機啟微》。唉!志向相同的人,就能夠完備;事務不同的人,就會分歧。古代志向相同的人,不能將他們的共同之處傳授給他人,所以列出他們共同的特點,作為學習的規範。事務不同的人,因為能力不足而無法統一其相同的方面,竟然將相同的方面分開,使其變得不同。因此,同源卻分歧,就失去了共同之處,產生了儒者、醫生、傷寒、內傷、婦女、小兒等各自分立的情況。唉!是相同還是不同呢?反過來說,則是既不相同也不不同。我寫這本書,並不是要區別眼睛的疾病,只是為了彌補那些志向相同的人的不足之處。因此寫了這篇序言,以等待能夠理解相同之處的人來辨明。

洪武三年庚戌年上元節前二日,敕山老人倪維德序。

《蘇州府志》記載,倪維德,字仲賢,原本是大梁人,後來遷居到吳地。他們家世代以醫術聞名。倪維德年輕時曾向湯碧山學習經史,湯碧山很欣賞他的才能,勸他做官,他說:「官位俸祿是用來濟世的,但那也是有命運的,不能強求。不如繼承醫學,來完成我濟世的志向。」於是取閱《內經》,鑽研其中的奧妙,高興地說:「醫學的道理都在這裡了!」他心地仁厚,只要有人來求醫,他馬上應允。窮人有病來求醫,倪維德給予藥物,還贈送烹煮的器具。客人問他說:「藥可以事先準備,瓦罐也是事先有的嗎?」倪維德指著屋子北邊的角落,那裡堆積著數百個瓦罐。他晚年蓋了別墅在敕山,自號敕山老人。

(薛氏《原機啟微》附錄)《醫藏目錄》一卷,尚存。

自序大略說道:眼睛的疾病,世上沒有完整的專書。我常常為此感到困擾。曾經讀過南齊龍樹王所著的《龍木論》,篇幅簡略,道理不夠完備。以前我代理留都的官職時,得到敕山老人的《原機啟微》,它的文字古樸,論述精確。論述藥的精妙,藥劑的神奇,炮製的精細,都條分縷析,氣的運行也都說得很透徹,可以說是清楚地闡明了醫理,領悟了《內經》的宗旨。我很讚賞這本書,每天多次閱讀,愛不釋手。我曾經從各書中收集治療眼睛的方法,附在後面一起刊印,傳播到四方。我將要安葬,在敕山的山腳下選擇了墓地,感懷賢者,弔念古人。墓地荒涼,已經無法再見到這樣的人了。這本書,之前有陽湖祠部的敘述,現在又將《玉機微義》的論方摘錄出來,附在書末,重新刊印,以廣泛傳播,這就完成了我的心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