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醫籍考》~ 卷六十五 (4)
卷六十五 (4)
1. 方論(四十三)
因出家藏秘本詩括靈方。手自參較。梓以行世。復於原方首末。備書治病主用。診候脈證。藥味君臣。詳悉靡遺。殆將以昭先業示來學。既不詭於素難二書。復易通乎。(虹映堂集)
〔錢氏(煌)醫學辨謬〕未見
姚際恆曰。吾友桐鄉錢曉城煌著有醫學辨謬一書。分別仲景書之真偽。兼論醫家源流。雖議論不無過高。使世俗驚駭。然理自不可易。誠為醫家獨開生面者也。今其書藏於家。(古今偽書考)
〔景氏(日昣)嵩崖尊生書〕十五卷,存
弁言曰。予自丱角時治周易。稍長以先孺人寢疾。從事岐黃之學。又數年讀難經本義。已而讀內經靈樞素問諸篇。恍然於醫易之同原也。今夫天地間。不過此陰陽動靜之理。消長變化之機。在天地與人身。原無二致。乾坤之闔闢。即人身之呼吸。晝夜之潮汐。即人身之脈息。
故內經言五運六氣。而民病因之。夫易以道陰陽。伏羲八卦。分兩儀之體象。文王八卦。明五行之精微。對待流行。交感錯綜。凡天地間之有形有氣。有體有質。其變化不測盡之矣。乾盡於午。坤盡於子。當二至之令。為天地之中。而左右以判人身之左右。所以有升有降也。
離盡於卯。坎盡於酉。當二分之中,為陰陽之半。而上下以分人身之上下。所以別清別濁也。圓圖象天。其陽在東南。故天不足西北。人身之耳目。所以左明於右也。方圖類地。其剛在西北。故地不滿東南。人身之手足。所以右強於左也。要之人身之配天地。不過此一陰一陽之道。
而醫理之贊化育。不過此為升為降之理。微陽宜養。而亢龍有悔。微陰宜惜。而堅冰可畏。所以陽極則熱。陰盛則寒。微者甚之基。盛者衰之漸。故上工不治已然。治未然也。宜降不宜升者。防剝之再進。宜升不宜降者。培復之始生。畏剝所從衰。須從觀始。求復之漸進。宜向臨行。
蓋不易以立其體。而後變易。以致其用。不通變不足以知常。不守常亦不足以達變。易醫之理。括於此矣。業醫者。誠能融會內經。合之四聖之書。則陰陽聚散。剝復消長。一以貫之。運一尋之木。轉萬斛之舟。撥一寸之機。發千鈞之弩。易危為安。轉亂為治。所謂天地好生之心。
聖賢仁孝之精也。非窮理盡性。格物致知。不足與於此矣。夫醫之有靈樞素問。猶儒之有六經。和緩慶意諸大家。皆能窺見奧微。吻合經旨。故其書傳自內經。不列於學官。懦者斥為小道。薦紳家無稱述之者。一二粗工。不過以索方書。求糟粕為絕技。故世人不死於病。而死於醫。
亦不死於醫。乃死於聖經之遺亡也。余固研心有年。略見大意。聊次其所及知。及素所聞見者。敘述為篇。其於易醫同原之理。或亦有一解云爾。康熙丙子年八月既望。嵩崖景日昣東陽氏識。
白話文:
方論(四十三)
因為我從出家人的藏書中得到了這本《詩括靈方》,我親自仔細校對過,把它刊印出來讓世人知道。我還在原方子的開頭和結尾,詳細寫上這個方子主要治療什麼病、診斷時觀察的脈象和病症、以及藥材的君臣佐使搭配,沒有任何遺漏,幾乎可以說是為了彰顯前人的醫學成就,並給後來的學習者一個示範。這個做法既沒有違背《素問》、《難經》這兩本經典醫書的原則,又容易讓人理解。
錢煌《醫學辨謬》
(未找到這本書)
姚際恆說:我的朋友桐鄉人錢曉城(名煌)寫了一本《醫學辨謬》,書中區分了《傷寒論》內容的真偽,並且論述了醫學的發展源流。雖然他的觀點有些過於激進,讓世俗之人感到驚訝,但是他所闡述的道理是不可改變的,的確為醫學界開創了新的局面。現在這本書收藏在他家中。
景日昣《嵩崖尊生書》
(這本書共有十五卷,現在還保存著)
我從小就學習《周易》,稍微長大一點,因為母親生病,我開始研究醫學。又過了幾年,我讀了《難經本義》,後來又讀了《黃帝內經》中的《靈樞》、《素問》等篇章,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醫學和《易經》的道理是相同的。天地之間,不外乎陰陽動靜的變化規律,以及消長變化的機制。這些道理在天地之間和人的身體上是沒有任何區別的。乾坤的開合,就如同人體的呼吸;白天黑夜的潮汐變化,就如同人體的脈搏跳動。
因此,《內經》說的五運六氣,是導致人們生病的原因。而《易經》是闡述陰陽變化的學問。伏羲創造的八卦,分出陰陽的兩種形態;周文王的八卦,闡明了五行的精微之處。陰陽對立又流行變化,相互感應又錯綜複雜,凡是天地間有形有氣、有體有質的事物,它們的變化都是難以預測和窮盡的。乾卦在午時達到極致,坤卦在子時達到極致,這兩個時間點是天地之間的中心,可以以此來判斷人體的左右。所以人體才有升有降。
離卦在卯時達到極致,坎卦在酉時達到極致,這兩個時間點是陰陽的分界點,可以以此來區分人體的上下。所以人體才有清有濁。圓形的圖案象徵天,天的陽氣在東南,所以西北方就顯得不足。人體的耳朵和眼睛,也是左邊比右邊更靈敏。方形的圖案象徵地,地的剛氣在西北,所以東南方就不夠充實。人體的手腳也是右邊比左邊更有力。總之,人體與天地的對應,不外乎陰陽變化的道理。
而醫學的發展,也是遵循著升降變化的道理。陽氣微弱時,要好好養護,因為陽氣太過就會走向衰敗;陰氣微弱時,要好好愛惜,因為陰氣太過就會變成嚴寒。陽氣太過就會產生熱,陰氣太盛就會產生寒。微弱的變化是盛衰的基礎,強盛的變化是衰敗的開始。所以,高明的醫生不在生病之後才去治療,而是在疾病還沒發生時就加以預防。應該下降的,就不要讓它上升,防止它進一步耗損;應該上升的,就不要讓它下降,幫助它恢復生機。害怕耗損帶來的衰敗,必須從初始就開始觀察;為了尋求復原,要逐漸進行。
總之,要先把握住不易的根本,才能運用變化去達到效果。不通達變化,就無法了解常規;不固守常規,也無法通達變化。《易經》和醫學的道理,都包含在這裡面了。學習醫學的人,如果能夠融會貫通《黃帝內經》的道理,再結合古代聖賢的醫學著作,就能夠貫通陰陽的聚散、消長變化,像用一根木頭來移動萬斛的船隻,像撥動一寸機關來發射千鈞的弩箭一樣,把危險轉變為平安,把混亂轉變為治理。這就是天地喜好萬物生長,聖賢倡導仁愛和孝道的精髓所在。不深入研究道理、充分了解事物的本質,是無法達到這個境界的。醫學有了《靈樞》、《素問》,就如同儒家有了《六經》一樣。像和緩、慶意這些大家,都能夠窺見醫學的奧秘,與經典的宗旨相吻合。所以他們的著作,是源自《內經》的,不應該被排斥在正規學術之外。而那些庸俗的醫者,把醫學當成不入流的技藝,讀書的士紳沒有人提及醫學。一兩個粗淺的醫生,不過是從醫書中索取方子,把糟粕當成絕技。所以世人不是死於疾病,而是死於庸醫;也不是死於庸醫,而是死於經典的遺失。我潛心研究多年,稍微領會了其中的大意,姑且把我知道和聽到的內容記錄下來,希望能闡述一些醫學與《易經》同源的道理。 康熙丙子年八月既望,東陽人景日昣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