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醫籍考》~ 卷六十五 (3)
卷六十五 (3)
1. 方論(四十三)
昔太倉昊梅村祭酒嘗表保御之墓。而為孝子志銘。述其行誼甚詳。可謂信而有徵矣。君之少也。攻經生家言。以早失怙恃。未遑卒業。卒習保御之傳。保御為醫。有大名於三吳。不減古之秦越人太倉公,以孝子之歿。未有替人。君乃蹶然代興。家聲賴以不墜。是保御之有君。
猶康成之有小同也。君孝子所自出。襁抱於君昭伯為後。嚴孺人其節母也。君入則奉節母之養。出則承孝子之教。保御左提而右挈之。一門之內。訴訴如也。君族祖桐庵先生以名孝廉。隱居教授。君執經問業。多所發覆。先生雅器重之。後雖折肱。手不釋卷。嘗以所受害。教其子焯。
中夜為講禹貢。條委甚悉,君故醫而儒也。至其考究難經索問金匱禁方。保御未嘗數數然有所指授也。而君宿惠妙解。以意得之。雖遇疑疾。投之輒愈。居恆記其所驗治者。一歲幾何。更僕難數。有如淳于意之對文帝者。所著書。有論證瑣言。及先天水火廣嗣諸論。其亦太史公所謂守數精明。
修序弗易者乎。(艮齋倦稿)
按蔣示吉醫宗說約參閱姓氏。有鄭櫛兼山。
〔吳氏(仲朗)醫驗遺書〕未見
方象瑛序曰。內父仲朗先生生世胄。文行藉藉庠序間。非業醫者比也。先世廉憲公精醫蘊。翁父比部公繼之。皆以施方濟物為志。翁習聞家學。綜群書而神明之。蓋殫心者三十年矣。翁之言曰。儒者之醫。先明氣運。啟禎之際。人體多熱。宜用清涼。近今以來。人性多寒。宜用溫補。
且服熱而誤。十可救九。服寒而誤。百無一生。故其按脈制方。不必與證對。而施治之要。惟以培元氣固脾土為本。蓋土者五行之母。氣者諸陽之總。母壯則子盛。陽生則陰長。持論有最精者。時醫莫不心誹之。然翁施治立應。全活歲數百人。或者謂翁生平所用。率本理中異功。
而權衡之得。無偏於燥烈。而不知非偏也。予嘗見其白痢用芩連。赤痢用薑桂。目疾宜寒矣。而參附奏功。胎產宜溫矣。而石膏獲效。神明變化。初非執一道以為功。蓋意不前定。以理之所存為意。此乃所以善用其意也。翁初未嘗著書。乙巳過予視痘疹。勸其立說垂世。始匯生平治驗。
冠以論辨。甫及半而歿。才十八篇。危難雜證。尚未屬草。而神明變化之用。大略可以類推。使稍假以年。振聾聵而起夭札。豈淺鮮哉。雖然。趙括讀父書而喪師。荊公用周禮以亂宋。天下之事。莫不皆然。徒守翁遺編。而不能神明。其參附之誤。與庸醫等耳。吾安得起翁九原。
而與之謀利濟哉,(留青採珍集)
〔郭氏(浚)世傳詩括靈方〕未見
自序略曰。予家自宋南渡。以牡丹仙方。得賜國姓稱趙郭。至今代有名醫。其方多所施驗。余弱冠負疴。喜攻方術。每竊聞宗黨諸長老之言。及博攻張劉李朱四先生之論。為之析同異。極變化。求所為一證一方。以立權度於萬世。蓋益嘆窮理之難。而思簡方之便之不易易也。
白話文:
從前太倉的昊梅村祭酒,曾經為保御的墓立碑,並且為孝子寫誌銘,詳細敘述他的事蹟,可以說是真實可信的。這位孝子年輕時,學習經書和儒家學說,因為早年喪失父母,還沒能完成學業。後來他繼承了保御的醫術。保御是位名醫,在三吳一帶享有盛名,醫術不亞於古代的秦越人和太倉公。因為孝子去世,沒有人繼承他的醫術,這位孝子才奮起繼承家業,使家聲不致衰落。這就好像鄭康成有兒子鄭小同一樣。這位孝子從小由他的叔父君昭伯收養為後嗣,嚴孺人是他的節母。他進門就奉養節母,出門則接受孝子的教誨。保御對他也是悉心教導。一家之內,和樂融融。他的族祖桐庵先生是位知名的孝廉,隱居在家教書。他經常向先生請教經書學問,先生也很器重他。後來雖然手臂受傷,仍然手不釋卷。他還將所學的知識,用來教導他的兒子,半夜為他講解《禹貢》,條理非常清晰,所以他既是醫生,也是儒生。至於他研究《難經》,探索《金匱要略》的禁方,保御並未詳細教導他,但他憑藉天賦和領悟力,自己就能理解其中的奧妙。即使遇到疑難雜症,也能藥到病除。他經常記錄自己治好的案例,一年下來,案例多到數不清,就像淳于意回答漢文帝那樣。他所寫的書有《論證瑣言》以及《先天水火廣嗣諸論》,這也像太史公所說的,是能遵守數理且精明,並非容易的事。(出自《艮齋倦稿》)
根據蔣示吉《醫宗說約》參閱姓氏,有鄭櫛兼山。
〔吳氏(仲朗)醫驗遺書〕未見。
方象瑛在序中說:我的岳父仲朗先生出身名門望族,文章和品行都很好,不是一般只會行醫的人可以相比的。他的先祖廉憲公精通醫術,他的父親比部公也繼承了這項醫術,都以施藥救人為志。我的岳父從小耳濡目染,學習家傳醫學,並廣泛閱讀醫書,融會貫通,可說花了三十年的心血。我的岳父曾說,儒者學醫,首先要明白氣運變化。啟禎年間,人們體內多熱,適合用清涼藥。近年來,人們體內多寒,適合用溫補藥。如果誤用了熱性藥,十個病人可以救活九個;如果誤用了寒性藥,一百個病人也救不活一個。所以他診脈開藥,不一定與症狀完全對應,他治療的重點,是以培元氣、固脾土為根本。因為土是五行之母,氣是諸陽之總。母親強壯,子女才會興盛;陽氣生發,陰氣才會增長。他的理論非常精闢,當時的醫生都暗地裡批評他。然而,他一施治就見效,救活了數百人。有人說他平時用藥,大多是根據理中湯和異功散加減,只是掌握了藥性,沒有偏於燥熱。他們不知道這並非偏頗。我曾見他治療白痢用黃芩、黃連,治療赤痢用乾薑、肉桂,眼睛生病適合用寒涼藥,他卻用人參、附子,治療孕婦適合用溫補藥,他卻用石膏。用藥如此神妙變化,並非只用一種固定的方法。他並非預先決定用什麼藥,而是根據病理來決定。這才是他善用醫理的地方。他本來不打算寫書,乙巳年來我家看痘疹時,我勸他著書傳世,他才開始整理平生治驗。先寫了論述部分,才寫了一半就去世了,只有十八篇。許多危難雜症還沒來得及寫,但從他寫好的部分,大略可以看出他用藥的神妙變化。如果他能再多活幾年,一定能使耳聾的人恢復聽力,使早夭的人得以延續生命,那將是多麼了不起的成就啊!雖然如此,趙括只會讀父親的兵書,結果兵敗;王安石照搬《周禮》,結果擾亂宋朝。天下的事情都是這樣。如果只會死守著我岳父的遺稿,而不能理解其中的神髓,那用人參、附子就會出錯,和庸醫沒有兩樣。我怎麼能把岳父從九泉之下喚醒,與他一起謀求救人的方法呢!(出自《留青採珍集》)
〔郭氏(浚)世傳詩括靈方〕未見。
作者的自序略述:我家自宋朝南渡以來,因為有牡丹仙方,被賜姓趙,改稱趙郭。至今,每代都有名醫,他們的藥方多有驗效。我年輕時體弱多病,喜愛鑽研醫方。經常私下聽取族中長輩的談論,並廣泛研究張、劉、李、朱四位先生的醫學理論,分析其中的相同與不同,探究其中的變化,希望能找出一個病症對應一個藥方的方法,為後世建立規範。我因此更加感嘆窮究醫理的困難,也深知簡便易行藥方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