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醫籍考》~ 卷六十五 (1)
卷六十五 (1)
1. 卷六十五
2. 方論(四十三)
〔馮氏(兆張)錦囊秘錄〕二十卷,存
自序曰。大哉醫道之不可不知也。慎哉醫道之不可不深知也。人不知醫。則養生之道何以明。良相之心何以濟。然知之而不深。其患尤甚。病有虛虛實實之變。法有正治從治。標本攻補。先後之宜。識認不清。龍雷者治作實火。中空者治作內余。血虛作楚。治作風邪外束。火冒頭疼。
治作太陽受寒。腎虛作瀉。治作脾胃內傷。燥澀膈噎。治作痰火鬱滯,無根脫氣上衝。治作有餘消導。腎虛奔豚遊痛。治作血塊峻攻。以至脾虛困倦之瘧疾。誤為肝強而削代。勞傷虛襲之微邪。誤為傷寒而重疏。困倦內傷之微滯。誤為傷食而重攻。且外微熱而里和思食。少少進食何妨。
因微熱而嚴禁之。每多餓死之冤。表氣虛而畏寒怕風。微微養衛。最宜疑外感而遽汗之。尚有亡陽之嘆。不顧本而徒顧標。標未盡而本先找。縱標盡而何功。不切脈而惟問候。候有誤而脈無虛。候若異而何據。守千古以上之成方。奈千古以下之人。病情不合。讀萬載流傳之證論。
嗟萬載流傳以下。厚薄迥殊。本厚者何妨忘本攻邪。本淺者理宜顧主逐客。凡此種種。察治稍乖。安危頓異。豈不難哉。況男婦之治不同。少長之候有別。先哲云。寧治十男子。莫治一婦人。寧治十婦人。莫治一小兒。蓋言其診治之更難也。何則。凡治病有望聞問切四法。若嬰孩一見生人。
定聲啼色變。若是則聲不得其平。色不得其正。而望聞之法廢矣。飢飽未知。痛癢莫曉。欲問其所苦。詢其所由。莫得一二。且脈氣未全未固。嬉戲之餘。脈因而動。寧息之際。脈因而靜。則問切之法又廢矣。四法既廢。察治實難。自非受治精微。闡明至理。視於無形者。安得臨證別有一種玄機。
洞見五內。而極得心應手之樂。口不能言之妙哉。張自業醫以來。日夕兢兢。常思人命最重。所任匪輕。況寄蜉蝣於六合。得天地好生之德。以有生敢不體天地好生之德以濟人。奈資稟庸拙。不學心聾。徒懷濟世之至誠。深愧測海之淺見。然要之見雖淺而念則誠。計唯圖盡吾心而已。
是殫心課纂雜證大小合參。痘疹全集。內經纂要。藥性合參。以及女科外科脈訣讀書。計共二十餘篇。凡歷三十載而始竣。自今聖天子道德性成。萬庶均歌堯舜慈愛。念切群黎。逼頌羲黃。奈張衰老殘疾。既不能少效蟻力。敢不復仰體天心。讀杼野人管籥之見。少佐醫林大學之觀。
惟冀高明愛我。摘其疵而明教之。幸甚。時康熙歲次甲戌夏六月既望。後學馮兆張謹識。
〔張氏(璐)醫通〕十六卷,存
自序曰。齊一變至於魯。魯一變至於道。道之興廢。靡不由風俗之變通。非達道人。不能達權通變。以挽風俗之隤弊也。今夫醫道之變。至再至三。豈特一而已哉。餘生萬曆丁巳。於時風俗雖漓。古道未泯。業是道者。各擅專科。未嘗混廁而治也。甲申世變。黎庶奔亡。流離困苦。
白話文:
醫道之博大精深,實在不可不知,而且必須深入了解。如果人們不了解醫學,又怎麼能明白養生之道,又如何能幫助他人?然而,了解醫學卻不深入,造成的危害更甚。疾病有虛實變化的情況,治療有正治、從治、標本兼顧、攻補先後的原則。如果認識不清,把龍雷之火當作實火來治,把體內空虛當作內裡有餘邪,把血虛的拘急當作外來風邪侵襲,把火氣上衝引起的頭痛當作太陽受寒,把腎虛引起的腹瀉當作脾胃內傷,把乾燥哽塞當作痰火鬱結,把無根之氣上衝當作有餘而消導,把腎虛引起的奔豚遊痛當作血塊而峻攻。甚至,把脾虛困倦的瘧疾,誤當作肝強而削伐;把勞傷虛損引起的微弱邪氣,誤當作傷寒而過度疏散;把困倦內傷的輕微停滯,誤當作傷食而過度攻伐。如果病人只是微微發熱,但裡氣調和、想吃東西,少量進食又有何妨?如果因為發熱就嚴厲禁止飲食,往往會造成餓死的冤屈。如果病人表現為氣虛而怕冷怕風,稍加調養最合適,如果誤認為外感而匆忙發汗,就會有亡陽的危險。不顧根本而只顧枝末,枝末還沒完全消除,根本就先受到損傷,即使枝末消除了又有什麼用呢?不切脈而只問病人情況,病人的描述可能有誤,而脈象不會說謊。如果病人的描述和脈象不同,又該以什麼為依據?遵循古老的成方,但現在的人病情已經不同了。學習古老的醫理,唉!古今情況已經大不相同了。體質強壯的人,或許可以忽略根本而專注於攻邪,體質虛弱的人,就應該先顧護正氣再驅逐邪氣。總之,治療稍有差錯,就會產生截然不同的結果,這不是很困難嗎?更何況,男女的治療方法不同,老少的病情也有差異。古人說:「寧可醫治十個男子,也不要醫治一個婦人;寧可醫治十個婦人,也不要醫治一個小兒。」這說明診治他們更加困難。為什麼呢?凡是治病都要通過望、聞、問、切四種方法。如果嬰孩一見到陌生人,就會啼哭、臉色改變,這樣就無法聽到他正常的聲音,也無法看到他正常的臉色,望診和聞診的方法就失效了。他們不知道飢餓和飽足,無法表達疼痛和搔癢,想要詢問他們的痛苦,也無法得到準確的答案。而且,他們的脈氣尚未完全成熟,嬉戲玩耍時脈搏就會加快,安靜休息時脈搏就會減慢,這樣問診和切脈的方法也失效了。四種方法都不能用了,診斷和治療就更加困難了。如果不是接受了精深的醫學傳承,領悟了醫理,能夠觀察到無形的東西,又怎麼能在臨床診斷時產生一種玄妙的感覺,洞察五臟六腑的變化,從而達到得心應手的境界呢?這真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奇妙啊!
自從我(張自業)從醫以來,每天都小心謹慎,常常覺得人的生命最為重要,責任重大。我們寄居在天地之間,得到天地好生之德,有生之年怎能不效法天地好生之德來濟助世人呢?無奈我資質愚鈍,不學無術,雖然懷有濟世的至誠之心,卻深感自己見識淺薄。但總之,我的見識雖然淺薄,心意卻是真誠的,只求盡心盡力而已。因此我竭盡心力編纂了雜證、大小合參、痘疹全集、內經纂要、藥性合參,以及女科、外科、脈訣等書籍,總共二十多篇,歷時三十多年才完成。現在當今聖明天子具有高尚的道德,百姓都歌頌他如堯舜一般的仁慈,關心天下蒼生,我也要效法古人。無奈我年老體衰,即使想盡一點微薄之力也力不從心,但我一定會效法天心,希望自己淺薄的見解能夠對醫學界有所幫助。只希望高明之士能夠指正我的錯誤,並給予教導,這真是我的榮幸。時值康熙甲戌年夏季六月既望,後學馮兆張謹記。
醫道的發展變化,就像齊國從變革到魯國一樣,而魯國又從變革到合乎道一樣。醫道的興盛和衰落,無不受到社會風俗變化的影響。不是通達醫道的人,就無法因時制宜,挽救醫道的頹敗之勢。如今醫道的變化,已經多次出現,豈止一次兩次?我(張璐)生於萬曆丁巳年,當時社會風俗雖然敗壞,但古老的醫道尚未完全泯滅。從事醫學的人,各自專精於不同的科目,不會混雜在一起治療。到了甲申年,世事變遷,百姓四處逃亡,流離失所,困苦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