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醫籍考》~ 卷六十三 (7)
卷六十三 (7)
1. 方論(四十一)
頭面手足。九竅皮毛之疾。俱能不藥而愈。余喟然嘆曰。用心之密。學問之博。有如此乎。治病如治國。用藥如用兵。湯丸服餌。內攻也。敷熨等法。外應也。以此攻疾。何疾不瘳。嗚呼。白駒易過。紆金拖紫。同草木腐者多矣。先生立此不朽之業。豈僅為大江以南一人而已哉。
余固知其非尋常人也。
〔朱氏(鳳台)醫學集要〕九卷,存
〔張氏(介石)資蒙醫徑〕三卷,存
引曰。夫醫者意也。呼吸操生死之權。用藥存病人之命。述□窮而心不慎者可乎。余歷驗焉。倘臨證意忽。則負病人弗淺也。何者。凡際視證。貴在當機。有一段活潑。未有不活潑之醫。而能起沉疴之病。司斯術者。盍自問焉。得述之窮乎。得臨證之意乎。得病脈之符乎。得虛實之准乎。
得輕重之量乎。得生死之訣乎。對病者得自心之無疑乎。矢神天得自心之無愧乎。試自歷問。吾斯能信。敢當仁心仁術之權。是操三折其肱也。有神虛不宜補益者。火盛不宜導泄者。痰盛不宜行吐者。咳喘不宜止嗽者。患疼不宜止痛者。麻木不宜疏風者。噦嘔不宜止吐者。失血不宜止血者。
感冒不宜表汗者。腹脹不宜消導者。病在上而不宜降者。病在下而不宜升者。病在緩而急醫者。病在急而緩醫者。有脈不符病者。有病不投藥者。有服藥而不愈者。有不服藥而自愈者。如此情弊。不可不察。神虛不宜補益者。邪盛雖虛而患補。火盛不宜導泄者。火激而愈熾。
痰盛不宜行吐者。氣吊而痰生。咳喘不宜止嗽者。嗽止而肺斂。疼痛而不宜止痛者。遏氣而弗伸。麻木不宜疏風者。耗血而生痹。噦嘔不宜止吐者。蘊病而收脾。失血而不宜止血者。瘀積而成瘵。感冒而不宜表汗者。氣弱而防危。腹脹而不宜消導者。謹嚴而剝胃。病在上而不宜降者。
防毒而入臟。病在下而不宜升者。恐毒而升提。病在緩而急醫者。防後變證。病在急而緩醫者。峻藥難支。有脈不符病者。臨病未細。有病而不投藥者。自反其醫。有服藥而不愈者。病人神短。有不藥而自愈者。遭際庸醫。究竟今之術士。不檢自之心病。而濫醫人之身病。謂濫竽軒岐。
無怪其不明典籍也。青囊秘邃之繁。使今人難於述趨。習寡猶無習也、非吾儒考試而後可以拔萃超群。不佞罹難。得夢中之境界。將生平所得之術。著以成卷。蒙神人目之。曰資蒙醫徑。是排遣難里毛錐。以消狴門永日。門徒遂爾錄梓。敢曰於岐黃為有小補。噫。與其不學無術。
能讀此資蒙醫徑。詎有戕人之命乎。醫者意也。苟為其意。則臨證變化。而取效者之謂神。吾不知其罵我罪我者若許乎。
(程氏(林)即得方〕未見。
尤侗序曰。吾友蔣虎臣太史嘗著蔣說。其所鈔禁方。居十之五。皆世所不經見者。予既奇而錄之。復詰之曰。子之方。其得之傳聞乎。其有所試乎。蔣子笑曰。吾非有所試也。往予善病。多從人乞方。以方告者日來。予喜其說之可以救人也。故筆之於書。其驗與不驗。則未可知也。
白話文:
頭部、面部、手、腳,以及九竅、皮膚毛髮的疾病,往往能不靠藥物就自行痊癒。我深深感嘆說,用心之細密,學問之廣博,竟然到了這種程度!治療疾病就像治理國家,用藥就像用兵打仗。湯藥、丸藥等口服藥,是從內部攻打病邪;敷貼、熨燙等方法,則是從外部配合。用這些方法來對付疾病,還有什麼疾病不能痊癒呢?唉!時光飛逝如白馬過隙,那些生前穿金戴紫、顯赫一時的人,死後也和草木一樣腐朽。先生能創立如此不朽的事業,難道只是為了江南這一地的人民嗎?
我早就知道先生不是普通人。
(朱氏《鳳台醫學集要》九卷,尚存) (張氏《介石資蒙醫徑》三卷,尚存)
序言說,所謂「醫」就是「意」,掌握著呼吸、操縱著生死的權柄,用藥關係著病人的性命。那些學問淺薄而又不謹慎的人,能行醫嗎?我多次驗證過,如果看病時稍微疏忽,就會對不起病人。為什麼呢?凡是診斷疾病,貴在能隨機應變,具備活潑的醫學思維,才能夠起死回生。從事醫學的人,何不自我反省一下?是否已經窮盡了醫理?是否掌握了臨證的訣竅?是否了解了疾病和脈象的相符之處?是否把握了虛實的準則?
是否了解了用藥的輕重分量?是否掌握了生死的關鍵?面對病人是否能做到心中無疑?對天發誓是否能做到內心無愧?試著反問自己,如果能做到這些,才能擔當起仁心仁術的責任,這就像三次折斷手臂才學好醫術一樣。有些神氣虛弱的人不宜進補,火氣旺盛的人不宜導泄,痰多的人不宜催吐,咳嗽氣喘的人不宜止咳,疼痛的人不宜止痛,麻木的人不宜疏風,噁心嘔吐的人不宜止吐,失血的人不宜止血,
感冒的人不宜發汗,腹脹的人不宜消導,病在上部的人不宜向下瀉,病在下部的人不宜向上升,病情緩慢的人不宜急著治療,病情緊急的人不宜緩慢治療。有些脈象與疾病不符,有些病症不應投藥,有些服藥後沒有好轉,有些不吃藥卻自己好了。這些情況必須仔細觀察。神氣虛弱的人不宜進補,是因為邪氣旺盛,虛不受補;火氣旺盛的人不宜導泄,是因為火氣會更加旺盛;
痰多的人不宜催吐,是因為氣會上逆而生痰;咳嗽氣喘的人不宜止咳,是因為止咳會使肺氣鬱閉;疼痛的人不宜止痛,是因為會遏制氣機;麻木的人不宜疏風,是因為會耗傷血液而加重痺症;噁心嘔吐的人不宜止吐,是因為會使病邪蘊藏在體內;失血的人不宜止血,是因為瘀血會積聚成癆病;感冒的人不宜發汗,是因為會使正氣虛弱而產生危險;腹脹的人不宜消導,是因為會損傷脾胃;病在上部的人不宜向下瀉,
是因為會讓毒邪進入內臟;病在下部的人不宜向上升提,是因為害怕毒邪上行;病情緩慢的人不宜急著治療,是為了預防後續病變;病情緊急的人不宜緩慢治療,是因為峻猛的藥物難以承受;有些脈象與疾病不符,是因為診病時沒有仔細觀察;有些病症不應投藥,是因為要反省自己的醫術;有些服藥後沒有好轉,是因為病人的元神虛弱;有些不吃藥卻自己好了,是因為遇到庸醫。歸根結底,現在的醫生,不檢討自己的醫術缺陷,反而隨意醫治病人的身體,就像濫竽充數的醫生一樣,
難怪他們不懂得醫學典籍。青囊醫學的奧秘繁瑣,使得今人難以理解遵循,學的人少就如同沒學過一樣,如果不是經過像儒家科舉考試一樣的嚴格選拔,怎麼能脫穎而出呢?我不幸遭遇災難,在夢境中獲得了醫學的啟示,於是將平生所學寫成了這本書,蒙神仙命名為《資蒙醫徑》。這就像是在艱難困苦中用毛筆寫書,以此來消磨漫長的牢獄時光。我的學生們便將此書刊印出來,希望能對岐黃醫術有所幫助。唉!與其不學無術,
能讀這本《資蒙醫徑》,難道還會害人性命嗎?所謂的醫,關鍵在於心意。如果能用心領會,就能在臨證時靈活變化,並且能取得很好的療效,這就稱之為「神」。我不知道那些指責我、責怪我的人有多少?
(程氏《林即得方》,未見)
尤侗作序說,我的朋友蔣虎臣太史曾著有《蔣說》,他所抄錄的秘方,占了十分之五,都是世間罕見的。我感到很驚奇就把它抄錄了下來,又問他:你的這些方子,是從哪裡聽說的呢?還是自己試驗過的呢?蔣子笑著說:我並沒有親自試驗過。以前我經常生病,常常向別人求方子,那些告訴我方子的人每天都來,我很高興他們的說法可以救人,所以就把它們記錄在書中。至於是否有效,我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