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波元胤

《中國醫籍考》~ 卷四十七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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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十七 (4)

1. 方論(二十五)

寓之三部九候。一失其平。則疾疢隨至。神聖治於未兆。工巧救其已然。非天下之至精。孰能探天下之至賾。非天下之至粗。孰能祐天下之至神。朕憫大道之鬱滯。流俗之積習。斯民之沉痼。庸醫之妄作。學非精博。識非悟解。五行之數。六氣之化。莫索其隱。莫擬其遠。曰寒曰熱。

寒熱之相搏。差之毫釐。失以千里。而有餘者益之。不足者損之。率意用法。草石雜進。夭枉者半。不勝嘆哉。萬機之餘。著書四十二章。發明內經之妙。曰望濟經。其意精微。其旨邁遠。其所言在理。所以探天下之至賾。亦詔天下以方術來上。並御府所藏頒之。為補遺一卷。

治法一卷。卷凡二百。方几二萬。以病分門。門各有論。而敘統附焉。首之以夙疾之變動。終之以神仙之服餌。詳至於俞穴經絡。祝由符禁。無不悉備。名之曰政和聖濟總錄。其所載在事。所以祐天下之至神。蓋聖人之駭世。本在於上。末在於下。無見於上。則治之道不立。

無見於下。則治之具不行。經之所言者道也。醫得之而窮神。總錄之所載者具也。醫用之而已疾。漢張仲景作傷寒論。而雜之以方。唐孫思邈作千金方。而繼之以翼。以謂不如是。則世莫能用其術。然之二人者。遊於方術之內者也。彼超然獨見於方術之外。下顧岐伯之流。而與之議。

始可謂知道。朕作總錄。於以急世用。而救民疾。亦斯道之筌蹄云耳。天下後世。宜致思於忘筌蹄。而自得者。俯仰之間。嚬笑之度。御五行之數。遠六氣之化。以相天地。以育萬物。至於反營魂而起當生者。豈細事哉。蓋有來者焉。

焦養直序曰。臣聞。天地以溥生為大德。所以曲成萬物而不遺。聖人贊天地之化育。故斂時五福。以敷錫於庶民。夫民之為物也。智者寡。愚者眾。起居失常。食飲無節。外為寒暑燥濕風以賊其形。內焉喜怒思憂恐以亂其氣。形氣乃傷。疾所由作。聖人有憂之。謂祝由不可以盡已也。

遂製藥石針艾。以攻八風六氣之邪。為湯液醪醴。以佐四時五行之正。防其未然。救其已病。然後物各遂其生。民不夭其命矣。亦謂非立憲言。不可以福萬世也,於是上法天道。下因地宜。究陰陽之本。明生死之由。考於古而驗之今。取諸己而施之人。定為成書,著之玉版。

藏之金匱。宣之於布政之堂。秘之於靈蘭之室。以侔來哲。以施無窮。其為仁民愛物之心。斯可謂極矣。然其言至簡。其論至要。其理至深。後世學者。雖有上智。非研精核慮。則亦未見窺其奧也。故曠代之中。能以斯術鳴世者,時固有之。若夫神聖工巧。獨得先世不傳之秘。

如和緩越人。亦不過十餘人而已。況去聖已遠。支分派別。折而為眾科。業而為專門。所以人各拘其偏。而莫肯究其全。則益不逮於古矣。積習成常。流弊滋甚。懼大道將遂於湮微。故聖濟總錄。由是而作焉。上下凡二百餘卷。始終幾二百萬言。逐病分門。門各有方。據經立論。

白話文:

人體的脈象分為三個部位和九個脈位,只要其中一個失去平衡,疾病就會隨之而來。聖明的人在疾病還沒有顯現徵兆時就開始治療,技藝高超的工匠則在疾病已經發生後才出手救治。如果不是天下最精深的人,誰能夠探究天下最深奧的道理?如果不是天下最博大的人,誰能夠庇佑天下至高無上的精神?我(指作者,可能是皇帝)憂慮大道(指醫學真理)的阻塞,世俗的陋習,人民的沉痼疾病,庸醫的胡亂作為,他們學識不夠精深廣博,見解不夠領悟透徹,對於五行的規律和六氣的變化,不能探求其中的隱秘,也不能預測其中的深遠意義,只知道說這是寒,那是熱。

寒熱互相搏擊,差一點點就會造成巨大的失誤。對於有餘的要洩掉,不足的要補足,但他們卻隨意用藥,把草藥和石頭雜亂地混合使用,導致一半的人因此夭折,實在讓人感嘆啊!我在處理完政事之餘,撰寫了四十二章的書,闡發《內經》的精妙之處,稱之為《望濟經》,其中的內容精微,意旨深遠,所說的道理符合實際,可以探究天下最深奧的道理。我也詔令天下的人將他們的醫術進獻上來,並把皇宮御府所收藏的醫書頒發下去,作為《補遺》一卷。

另外還有《治法》一卷,全書共有二百卷,收錄了將近兩萬個藥方,按照疾病進行分類,每個類別都有各自的論述,並附有總論。開始從宿疾的變化講起,最後講到神仙的服食之法。詳細到穴位經絡、祝由符咒等,無不完備,命名為《政和聖濟總錄》。其中所記載的內容符合實際,可以庇佑天下至高無上的精神。聖人之所以震驚世俗,根本在於自身的修養,表現在外在的行為。如果沒有內在的修養,那麼治理的方法就無法確立;如果沒有外在的行為,那麼治理的工具就無法施行。《經》所說的是醫學的道理,醫生能夠掌握它就能達到神妙的境界。《總錄》所記載的是具體的治療方法,醫生使用它就能夠治好疾病。漢代的張仲景撰寫了《傷寒論》,並加入一些藥方;唐代的孫思邈撰寫了《千金方》,又進行了補充說明,他們認為不這樣做,世人就不能運用這些醫術。然而這兩位醫家只是在醫術的範圍內研究。那些能夠超越醫術的局限,從更高層次來看待醫學,並且可以和岐伯等古代醫家討論的人,才能稱得上真正懂得醫學的道理。我撰寫《總錄》,是為了急切地幫助世人,拯救人民的疾病,這也是醫學道路上的一個引導而已。天下的後世之人,應該努力思考如何忘記這些引導,而自己領悟醫學的真諦。在舉手投足、一顰一笑之間,都要運用五行的規律,遠離六氣的變化,來適應天地,來培育萬物。至於能使失去的魂魄回歸,讓快要死的人起死回生,這難道是小事嗎?這樣的人是會出現的。

焦養直在序言中說:我聽說,天地以廣泛生育萬物為最大的美德,所以能夠成就萬物而不遺漏。聖人讚美天地的化育,所以能夠匯聚五福,來施予百姓。百姓這種生物,聰明的人少,愚笨的人多,他們起居不正常,飲食沒有節制,外面的寒冷、暑熱、乾燥、潮濕、風邪會傷害他們的身體,內在的喜、怒、思、憂、恐會擾亂他們的氣。身體和氣受到傷害,疾病就因此產生。聖人對此感到憂慮,認為單靠祝由術無法解決所有問題。

於是他們製作藥石針灸,來攻打八風六氣的邪氣,製作湯液酒醴,來輔助四時五行的正氣,預防疾病的發生,救治已經患病的病人。這樣,萬物才能各得其所,百姓才能不夭折。他們也認為,如果不立下法則和言語,就無法福澤萬世。因此他們上法天道,下因地利,探究陰陽的根本,弄明白生死的由來,考證古代的醫理,驗證今天的實際情況,從自身實踐中獲取經驗,並應用到別人身上,最終編寫成書,刻在玉版上,收藏在金匱中,在朝堂上宣揚,在醫官的官署中秘密保存,以便後世的醫學家參考,並使其發揮無窮的作用。這可以說是他們仁愛人民、愛惜萬物之心的極致表現。然而,這些醫書的文字非常簡潔,論述非常重要,道理非常深刻,後世的學者,即使有很高的天資,如果不深入研究,仔細思考,也很難窺見其中的奧妙。因此,在漫長的歷史中,能夠通過醫術名揚天下的人,總是時有出現,像和緩、越人這樣,能夠獨得前世不傳的醫學秘訣的,也不過十幾個人而已。況且現在距離聖人的時代已經很久遠了,醫學的分支越來越多,分成了眾多的科目,成為了專門的學問,所以人們都拘泥於自己的偏見,而不肯探究醫學的整體,因此醫術越來越不如古代。積習成常,流弊越來越嚴重,我擔心醫學大道將要因此而湮滅,所以才編寫了《聖濟總錄》。全書上下共二百多卷,從頭到尾將近兩百萬字,按照疾病進行分類,每個類別都有各自的藥方,並根據經典來闡述醫理。